第32章 石門洞開
————————————
生存還是毀滅
有時候
還真不是你能選的
————————————
【第一幕】覆轍
常言道:人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這話,初聽起來感覺也對,彷彿很有「相對論」的味道。但細想想,我們恰恰是經常地、近乎偏執地重複著同樣的錯誤,義無反顧、樂此不疲地在同一個地方,為了同一種原因,摔倒、摔倒、再摔倒……
這叫什麼來著?重蹈覆轍?
當伊藤還在琢磨霞煙仙子那謎一樣的微笑時,卻不知道,自從踏過那道凌空而架的天生石橋,他們就已經轉入一個怪圈,重蹈著周而復始的覆轍了。
一行人穿過名為「雨潤湖山」的滴水岩洞,七拐八拐、磕磕碰碰,又轉了好幾道狹窄的彎道,終於來到了一座寬闊的洞廳——瑤池仙境。那些五彩繽紛的景觀燈全都熄滅,一片潮濕的黑暗,陰森森,霧蒙蒙,讓人渾身發毛。
憑著記憶,伊藤等人摸到岸邊。幾道光柱,紛亂,搖曳,照得瑤池水面忽明忽暗,捉摸不定,恰似眾人現在的心情。
不必多言,山羊鬍子和榔頭早已換好潛水服,咬上水肺,再度下潛。雖然水位已經恢復如初,但一來池水本就渾濁,二來光線更加昏暗,所以和先前那次不同,二人更感覺前途莫測,也都惴惴不安。而且,這次下潛,伊藤特地讓他們在頭頂加裝了迷你水下攝像頭,緊繃繃的束帶勒得難受。
池底中央的那道石轉盤依舊敞開著,1000流明的潛水燈照去,只見浮雕盤龍,各吐龍珠,面目猙獰,猶如兩條巨蟒,怒視著膽戰心驚的侵入者。兩頭石壁上的螭首和蛤蟆,以及那八八六十四隻中藥櫃似的幽深孔洞,都變得模模糊糊,看不分明,彷彿森林裡的猛獸,隱在濃密的灌木叢后,覬覦著闖入禁區的獵物。
山羊鬍子定了定神,往下打個手勢,示意自己先行探入。對面的榔頭使勁點點頭,圈指比劃了一個ok。二人一前一後鑽入豎井式的甬道。
井壁上,應該還是之前看到的那些圖案,山川流水、飛禽走獸,還有人馬隊伍,像是一組表現狩獵、宴樂等場景的淺刻浮雕,如同古代墓室中的畫像磚。也許是下午打開雙龍護寶的圓盤之後,沖泄進來不少水藻、苔泥之類的東西,現在都依附在石壁上,星星點點,黑白斑駁,像層破敗的皮癬和膿瘡。
山羊鬍子一心去開第二道石門,而且這些圖案之前都拍過照,所以也沒細看,只在即將滑入那道讓人倍感難受的斜坡之前,不經意地瞧了一眼。可就是這一眼,讓他緊急剎車、愣在原地,口中直冒寒氣,吐出一大串氣泡!榔頭跟著後面躲避不及,一下子撞在身上——見鬼!你小子怎麼說停就停!——榔頭豎起眉毛,連晃手臂表示抗議,如果在陸地上,老子早就一記老拳招呼上去了!
但是,山羊鬍子竟像入了魔,一雙死魚眼直愣愣盯住井壁,彷彿真見了鬼。順著他的視線瞄過去,榔頭也嚇得滿嘴冒泡,慌忙縮身,也沒注意背後的氧氣瓶撞擊在石壁上,咚咚作響。
您道他倆看見了什麼,會如此害怕?(不好意思,前方高能)
只見那原本光滑的井壁上,不知何時,竟然凸起一隻只乒乓球大小、骨碌碌轉動的白眼珠!
強光手電筒的照射之下,這些眼珠——開始還以為是苔泥——彷彿突然從井壁里冒出來,還有層粘膜貼在上面,像被強酸腐蝕的死皮。而且,隨著二人的移動,這滿壁的眼珠也監視探頭似的統統轉過來,還時不時眨巴一下,看著非常的驚悚、怪異,也非常的噁心。
那種被電流貫穿全身的感覺,已是文字難以盡述的了。山羊鬍子和榔頭現在只有一個反應,就是——逃!
然而,不幸的是,這哥倆或許真的嚇傻了,沒有轉頭往上向雙龍護寶的圓洞口儘快逃出,而是鬼使神差選擇了往下,一頭扎進斜坡甬道,往第二道石門的方向逃去。
你們這麼逃,不是鑽進死胡同、自尋一條死路嗎?
更為不幸的是,由於豎井空間十分狹窄,雖然山羊鬍子手腳敏捷,像條泥鰍似的掉頭就往下鑽,但那榔頭卻慌裡慌張、忙手忙腳,一不小心,竟狠狠一巴掌,按在一旁的井壁上!
井壁上?沒錯!也就是這一巴掌,正好抓在一大撥異常噁心的白眼珠上!霎那間,從手掌心和指端傳遞過來的那種酸爽,呼嘯著滲入渾身上下三萬六千隻毛孔,寒毛直豎,令人迷醉!
我真不是故意的!榔頭心裡叫苦,急忙縮手,但也晚了。只見那手掌觸及之處,正凸起三五隻水汪汪、鼓囊囊的白眼珠,被這狠勁一抓,頓時擠破,飆出一股股灰綠色的濃稠粘液。就像生雞蛋打碎在冷水裡,這股粘液立時在渾濁不堪的甬道中擴散開來。而且,隱約還有兩三條黑黝黝的、狀似斑節蝦的尖爪怪蟲,隨著那粘液飄了出來,浮遊在水裡。
什麼玩意?榔頭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幾條怪蟲就已迅速變得半條手臂一樣粗長,彈了彈頭頂幾道發光的觸鬚,飛鏢一樣迅速沖了過來。
【第二幕】冰蠆
水下坑道里突發異變,水上眾人都是一驚。
先前提到,這次下潛,前途莫測,為保萬全之策,伊藤在二人的頭上各綁了一隻水下迷你攝像頭,可以同步成像,實時傳輸到岸邊的監視器上。
一開始倒也風平浪靜:按照原來的路線,二人穿過雙龍護寶圓洞門,垂直往下,監視器的畫面里除了升騰的氣泡、漂浮的苔泥,就是山羊鬍子和榔頭因為緊張而分外蒼白的臉。直到鏡頭轉移到筆直的井壁上,伊藤忽然坐不住了。
為何坐不住?由於當初時間緊迫,伊藤必須趕在下午四點之前抵達將軍墩,藉助陽光和四根古簪打開石殿的無稽之門,所以,即使之前用水下相機拍了不少井壁的圖案,他也無暇細看。這一次,通過攝像頭傳輸的即時圖像,雖說不很清晰,但也能看出個大概。可這一看,伊藤心頭一涼、額上冒汗,暗道麻煩了!
他急喚大森把下午那隻相機拿來——因為有了頭次經驗,知道這豎井空間太小,為了水下作業方便,山羊鬍子換了只更小巧的相機,而將原來這台留在了包內——點開照片,火速瀏覽了幾張,伊藤的神情更加凝重。
「下面恐怕……」他轉著鷹眼,一面緊盯監視器的動態,一面強作鎮定,小聲跟大森嘀咕了兩句,「快,快讓水牛下去幫忙,帶好那件——」
大森見伊藤都已這樣緊張,心知不妙,更加不敢怠慢,馬上吩咐水牛穿戴整齊,匆匆跳入冰寒刺骨的瑤池之中。
水花尚未平定,監視器里就傳來一幅伊藤已經料到但又不想看到的畫面:只見青灰色的水光里,井壁上的情形不斷放大,一隻只白森森的眼球,當中好像還有一粒圓乎乎的黑色瞳珠,正在滴溜溜打轉。
「啥玩意?」大森一旁看著,也起了一層白毛汗。
「唔……應該是……冰蠆。」伊藤擰緊眉頭,低聲說道。
「冰,冰蠆?這裡怎會有這個!」
「唔,不清楚。照理說不該出現在這兒。」伊藤眉頭依然緊皺,實話說,僅通過忽明忽暗的監視器圖像,以及一晃而過的鏡頭,他也不能完全確定,但看眼珠似的蟲卵,只能說非常像,非常像!
「那——要撤么?」大森的聲音壓得更低。
「已經來不及了……」
各位看官可能要問,讓伊藤和大森緊張兮兮的這個冰蠆,到底是什麼東西?說來話長。關於冰蠆的起源,至今仍是一個謎題,最早發現或說遭遇這種怪蟲,而且有記載流傳下來的,可以追溯到上古關於崑崙神山的故事,後來偶有探險者提及,都出現在藏北之地的湖泊中。其形似蠍又似蝦,全身黑甲,頭須可明,饕餮嗜殺。
話音未落,就見監視器的圖像突然劇烈晃動,周邊一片混亂。
……
水下,被榔頭不小心拍破的白眼珠,正是孵化中的冰蠆蟲卵。可能尚未完全發育齊整,那三隻剛出來時,還像喝醉了酒,先是一陣搖頭晃尾,轉眼適應了水域環境,立馬變得威猛起來。頭部的觸鬚瑩瑩閃光,已經通過水流和氣息判斷出二人的方向,抖擻兩下,就直奔榔頭這邊殺來。
山羊鬍子搶在前面一溜潛逃,根本不知道身後的情況。一道斜坡下去,再往右手一拐,看到那扇石門時,他不禁暗中罵娘、欲哭無淚:真特么腦子進了水啊!怎會往這頭逃呢?這是個死胡同啊!該死該死!
腳底落地,身體半浮在水中,山羊鬍子滿是懊惱。回頭一看,只見榔頭已經手腳並用,哭爹喊娘地逃過來了,而他身後,彷彿跟著兩三個亮點,定睛一看,馬上氣不打一處來:瞧你這熊樣!幾隻澳洲龍蝦有什麼好怕的?
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五十步笑一百步?也不知剛才是誰一看見滿壁的白眼珠,就嚇得魂不守舍,掉頭就逃?現在卻回頭笑話榔頭膽小。
且不去說這二位鑽進死胡同,畏縮在石門前無計可施,但看那幾隻怪蟲,可能是剛剛破卵而出,尚屬年幼,循著熱氣一路追擊過來,待到眼前時,卻又踟躕著東張西望,不知如何是好了。
或許,他們追逐榔頭,只是為了好奇?
情形一下子變得尷尬,甚至有些萌噠噠起來:一邊是兩個口吐氣泡、瞠目結舌的潛水者,一邊是三隻通體黑亮、閃著頭須的怪蟲。大家都不清楚對方是誰,下一步該採取何種舉動。
兩種生物,靜處一室,互相試探著。
山羊鬍子見狀,不敢貿然出擊。看來現在唯有爭分奪秒打開石門,一條路走到黑了。想到這裡,他示意榔頭挺在前面,權作擋箭牌,自己悄然回身,掏出工具搗鼓那扇石門。
之前已經拍過照片,在回去的路上也已琢磨了半天。這道石門,約有大半個人高,只有單扇,上面中軸對稱,雕刻著一對怒目圓肚的力士,各持兵刃作把守之狀。力士當中,有副金燦燦的方形輔首,非銅即金,應是價值連城。輔首下方又有一隻圓鈕,套著一隻金光四射的方鎖,上面好像還刻有幾排咒語梵文。對於這個形制,山羊鬍子也是非常奇怪。因為一般墓中石門,通常都是兩扇,外部也不加鎖,而是運用背後插銷的辦法在內部封閉。此處石門卻在門外加了一把大鎖,感覺不是封閉墓室棺槨,而是為了鎖住這石門內的某樣東西。而且,隱隱感覺有股暗涌,通過石門四周的縫隙,往門內流去。
按照下午經歷的過程,原本這豎井和斜坡甬道中都沒有水。上面雙龍護寶的圓盤橫移開啟的機械設計,自是為了避開頂部水壓承重的因素。而池水一經注入,這道石門就不可能再往外拉開,理應順著水壓向內推開,或是同樣平移打開。而且,如果石門的密閉性不足的話,池水早就滲過邊縫,漏進門內了。
漏進門內?山羊鬍子的腦袋泡在水裡,吸著水肺的氧氣,不免有些犯暈。想到這個「漏」字,他突然眼皮一跳,暗叫一聲:有古怪!
什麼古怪?下午初探甬道時,還沒看到井壁上的那些白眼珠,最大的可能就是水灌進來引發的,類似乾貨泡發的道理。照此推理,這池水下泄,漏入石門之後,會不會也泡出什麼更加奇怪的東西來?
這道石門背後,會有什麼等著我?還能不能開?
山羊鬍子這裡頭腦風暴,一通胡思亂想,榔頭那邊已經有些擋不住了。因為那三隻剛剛誕出的怪蟲彷彿已經摸清對方的路數,變得更加躁動不安、躍躍欲試,打算髮起進攻了。
眼前三隻怪蟲,頭須剛剛還是藍瑩瑩的,怎麼說變就變,特娘的轉成赤紅的了?
榔頭使勁推了推山羊鬍子,催促他快點開門。現在這步田地,只能逃一步算一步了。
唉,聽天由命吧!——山羊鬍子心中悲鳴,啟動早已備好的開鎖工具,三下兩除二,打開了那把金鎖,又悄悄塞入袋中。暗道:只要還能逃出去,這次就賺大發了!
金鎖啟落,方形輔首一陣機關震動,驚起一串水花。緊接著,石門「咔咔」連聲往一邊平移開來。意料之中,池水已經透過邊縫漏入後面的空間,不過尚未灌滿。隨著石門的打開,內外落差形成巨大的水壓,一下子擠上來,頓時裹挾著二人,連同那三隻呆萌的怪蟲,如水閘泄洪,一起奔涌而出。
這一記洪荒之力,打得山羊鬍子和榔頭幾乎昏厥。剛想站起身,又被急湍的水流衝倒,而那三隻怪蟲早不知漂到哪裡去了。甬道中的池水不斷湧進來,夾雜著亂糟糟的水藻、苔泥,甚至還看見不少白森森的眼珠。二人不敢遲疑,趁著水未注滿這間石室,使出吃奶的勁拚命往前游,一方面避開水流的強大衝擊,一方面打算先找處地勢較高的地方落個腳。手忙腳亂之中,通過手電筒強光觀察,見這座石室遠比想象中的寬敞,而且,那洞頂之上,好像懸著一隻圓不溜秋、黑乎乎的東西,約有一張雙人床大小。
光柱一掃,又是一身冷汗!
只見那東西的正中,也有一隻碩大的白眼珠,正盯著二人,發出詭異的寒光!
【第三幕】蠆母
石門洞開,池水湧入,水位高漲。
山羊鬍子和榔頭已經絕望。
不談水中不斷漂進來的那些乒乓球大小的白眼珠,看著就瘮得慌,而且已有不少冰蠆破卵而出,正活蹦活跳地找食吃;就說頭頂這個大傢伙,萬一也被水泡熟了活過來,蹦出個什麼黑甲巨螯的怪物,就憑俺們兩位的小身板,還真不夠它塞牙縫的。
他們哪裡知道,伊藤在上面忽然看到池水下降,半是欣喜,半是擔憂,幾乎快要癲狂了。
欣喜的是水位下降,說明第二道石門已經打開,這瑤池秘寶,不出意外的話,馬上就能得手。可擔憂的是,通過監視器的圖像,他已經看到洞頂趴伏的那顆碩大的眼珠,也知道萬一池水漫到頂部,將會帶來一場非常棘手的麻煩。
這顆眼珠不是別的,正是冰蠆的蠆后,也稱蠆母。
不知何人在這瑤池下的甬道中,布置了這道巧妙的機關:如果要進入石室,必然要打開第一道雙龍護寶的圓盤門。而這道石門一旦開啟,上部的池水必然下泄,注入豎井和斜坡甬道,並滲入第二道石門。依附在石壁浮雕壁畫上的冰蠆,以及石室內的蠆母,都會因水而復生,在闖入者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發動襲擊。
現在,最最寶貴的就是時間!
因為,也許是塵封的時間久了,這些冰蠆從卵中脫出,並未馬上發起進攻;而且,幸虧石室的空間較大,那蠆母又懸於洞頂,需要水漫及頂,方能復活。當然,目前也無法考證為何這般設計,是為了故意留給進入石室的人一些時間,以便取走寶物,還是這蠆母原本並非盤旋在洞頂,後來經歷什麼變故改變了位置?……對這些問題,眼下都來不及細想了。
伊藤斜眼看了看岸邊無所事事的三位韃靼大漢,以及滿臉疑惑的大森和蚊子,心中暗自咒道:
天神保佑!瑤池成敗,在此一舉了!
……
這邊伊藤心潮澎湃,對著神仙默默禱告,那水下已是一團亂麻。
那些冰蠆從白眼珠似的蟲卵中陸續掙脫,紛紛亮起頭部赤紅色的觸鬚,在攪動的池水中探測目標。很快,他們就已經鎖定了前方拚命划水的山羊鬍子和榔頭,就像熱帶雨林中的食人魚,豎起兩排尖刀似的利齒,迅速進入戰鬥狀態,聚攏過來。可憐山羊鬍子只有一門開鎖的手藝,榔頭也是三腳貓的拳腳功夫,就算水性尚可,面對這嗷嗷待哺的一群冰蠆,也是黔驢技窮,光剩下等死的份,更別提去尋什麼秘寶了。
就在這生死一線的時候,猛聽得身後「嚓嚓嚓」一陣聲響,卻見還在不斷湧入渾水的石門旁,一塊高翹的岩石上立著一個人影,正端著一口古怪的長刃,咬著水肺,奮力搏殺著水中那些怪蟲。
「水牛!」瀕死的山羊鬍子和榔頭彷彿看到了神,驚喜過望,大聲喊道。
「別愣著!快!」水牛吐掉水肺,一邊揮刀砍殺,一邊嘶吼著。
快?快什麼啊!水中二人已經嚇懵,不知這句話是幾個意思。
「快!用——」水牛吃力地叫道,「刀!」
對啊!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大森給我們配了裝備的啊!這二位聞言,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一摸大腿外側口袋裡,硬梆梆別著一把潛水刀。
干!大爺今天跟你們這幫怪蟲子拼了!
水牛岸上殺得不過癮,又沖入水中,揮舞長刃。頓時一場人蟲對戰,直殺得濁浪滾滾,腥血亂飛。
按說這冰蠆也非混個臉熟的膿包廢物,怎會被一個水牛殺得丟盔棄甲、屁滾尿流?原因都在那柄古怪的長刃上。這是伊藤在春山籌備行動前,特地委以高價募得的一件上古神器,名為九玄破魂劍,專克四海八荒邪靈怪物。所以任他冰蠆鐵甲硬殼,也如切蘿蔔青菜似的,不費吹灰之力。
這裡一通海扁,原本脫出蟲卵的冰蠆數量並不多,已經悉數砍殺殆盡,水面漂浮著一具具斷頭斷腳的蟲屍,腥臭難耐。當然,水牛和山羊鬍子、榔頭三人也都掛了彩。
稍緩了兩口氣,大家都不禁抬頭,看向洞頂。
那裡,還盤踞著一隻霸氣無比的白眼珠——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