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記:逃出生天
第八記
過了許久,我在一片空地上醒來,感覺口乾舌燥,四下張望,發現不遠處有一汪水潭。
我來到水潭邊,用手捧起一些清水,就往嘴裡灌,還不解渴,我又舀起一捧,卻發現這水越飲越渴。就在我疑惑不解之際,水潭下一雙油綠的小眼睛蓄勢待發,接著一條碗口大的白蛇像閃電一樣撲向了我!
「不要!」我尖叫著坐起身。當看見綠油油的草地與平靜的湖面,以及天邊泛起的魚肚白時,我才知道原來剛才只是一場噩夢。
我低頭查看,發現衣褲已經濕透,長發粘水后緊貼在我臉龐上,發梢處還源源不斷的滴水。
依稀記得落水后的情形,我情不自禁的用手掐住臉蛋,然後用力一扭,頓時痛得我齜牙咧嘴。
我沒死?
我興奮的站起身,摸摸這摸摸那,像個瘋子一樣在那裡哈哈大笑。死裡逃生的喜悅讓我忘乎所以,以至於忽略了一雙直勾勾盯著我的眼睛。
這時,我終於發現少年盤坐於一旁,他正不解的看著我,那眼神彷彿是在看一個神經病。
我尷尬的停下手裡地動作,而後望著他訕訕一笑。
突然我想起什麼,低頭一看,果然,衣服貼合著身體,將女生髮育起來的某些東西,凸顯了出來。
我下意識的轉過身,背對著少年,雙手交叉遮住胸部,臉頰熱得發燙,好似都可以煎雞蛋了。
「怎麼辦,被他看見了。」
我咬了咬嘴唇,眼神漂浮不定,心裡打起了女生的小九九。
或許是早上天涼的緣故,我鼻子一癢。
「湫。」
驀地,一件棕色外套罩在我身上,我一個機靈,本能的想逃脫,但一看來人是少年,我這才停下腳步。
外套明顯被擰乾了水,雖然濕乎乎的,但不在滴水。
「嗯~,謝謝你。真的不用了。」我微微笑道,交叉於胸口的一隻手抓住外套的一角,想遞還給少年。
少年好似沒有聽見我說的話,他一把摁住外套,不讓我取下。
對於這種情況,我始料未及,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少年見我不在取衣,才把手拿開,而後又摸出一個透明的袋子遞給我,「你的東西。」
我看見袋子里裝的東西時,兩眼放光,就像丟失的洋娃娃重新被找到一般。
那裡面裝的竟然是我的手機和玉墜!
我如獲至寶般接過袋子,連聲說道:「謝謝,謝謝。」
少年也是十分配合的點了點頭。
收起手裡的袋子,一陣微風恰巧拂過,我感覺到絲絲涼意,本想借這個機會將外套還給少年,可一看見他堅決的眼神,我只得作罷。
這人,真犟!這是我的第一想法。
「那個地方,是古墓嘛?」
少年面對我的這個問題,並沒有再度迴避,而是微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片刻之後,他淡淡的回復了我一句。
「是的!」
儘管我心裡對這個答案已有十之八九的把握,但聽少年說出來,我還是震驚了。
古墓,這個以前只能從科教頻道看見的詞語,現今我是真真切切的去感受了一番,奇特的遭遇,已然足夠寫一部小說。
那麼新的疑問產生了,在我印象中,能接觸的古墓的無非是兩類人,一是考古學家,二是盜墓賊。
看少年的年輕程度應該不是考古學家,難道是盜墓賊,我心中一驚。可隨之轉念一想,如果他是盜墓賊的話,那為什麼不見他盜竊墓中的珍寶,反之,一個勁的保護我。
要是沒有他的幫助,自己已經死N次了,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不斷懷疑人家,想到這兒,我不禁啞然失笑。
我拋開無厘頭的想法,嘴角揚起一個幅度,露出一張自認為甜美的笑容,接著伸出一隻手。
「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黃曉倩,你呢?」
少年愣愣的看了看我伸過去的手,又看了看我的臉,然後他笑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笑,跟他走這麼長一段路,他一直是一張臉,我甚至幾度認為他是面癱。
現在雖是淺淺的一笑,但也足以說明此人還是有情緒的。
他的笑維持的很短,相當於轉瞬即逝,隨後他微張唇齒。
「同學,你好重的。」
我被少年這一說給弄糊塗了,這都什麼跟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茫然的望著他。
後者騰出一隻手,中指向內彎曲,大指按於中指的指甲蓋上,對準我的額頭就是一個爆栗。
少年用力很輕,我額頭沒有感到一絲疼痛,但腦中的思緒卻猶如醍醐灌頂,剎那間豁然開朗。
再次將視焦聚集向少年時,他那略顯黑色的皮膚以及容顏,彷彿一顆炸彈投入我的大腦,引起軒然大波。
他該不會是…;…;
「小倩!」
遠處的呼喚聲是那般熟悉,我趕忙掉頭查看,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坡頂時,我激動的邊跳邊揮手,「爸!我在這裡。」
「快來這邊,我找到小倩了。」父親站在坡頂沖著另一邊吆喝道,想必是在通知母親他們。
回過頭,我愣住了。
少年不見了蹤跡,只留下地面被壓彎了腰的小草。
我瞪大眼睛四處尋覓,平滑如鏡的湖面,巍峨的高山,卻不見少年的影子,他就像人間蒸發,一下子就沒了。
我極力壓制住內心的困惑與震驚,因為父親已經帶領一眾人來到我面前。
人群中率先衝出一個女性,是我的母親。
她抱住我,嚎啕大哭,「小倩,你去哪兒了,我們擔心死你了!」
要是過去看見母親哭泣,我也會隨著流淚。但那天早上,我出奇的冷靜,只是一個勁的安慰母親,自己沒事。
父親焦急的神情在看到我安然無恙后,也緩和了下來,他一邊謝過幫忙找人的村裡人,一邊攙扶起痛哭流涕的母親,還一手拉著我往回走。
當時父親緊緊握著我手的感覺,至今我還記得。
後來回到爺爺家裡,我好好捯飭了一番,才對他們娓娓道來。
當然我不可能說被人綁架,然後又離奇的進入一座古墓。撇開信不信的問題,我怕他們為此擔心。
於是我撒了一個小小的謊,說昨天貪玩結果迷路了,手機恰巧沒電,天又黑,不小心在湖邊摔倒,然後就在那裡度過一夜。
我儘力描述的繪聲繪色,這樣方能使他們相信。
果真,母親聽聞后,又是一陣大哭,直怪父親沒跟我一起去。父親一聲不吭,臉上寫滿了愧疚,爺爺則在一旁勸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雖然我覺得對不起他們,但要是說出實情恐怕情況會更糟。我簡單的吃了幾口飯,就回房休息去了。昨晚真是太累了,現在支撐我睜眼的完全是毅力。
一倒在床上,我直接蒙頭大睡了一場。
等我醒來時已是黃昏,我們一起吃了頓晚飯,便準備告別了。
值得一提的是,當我收拾我換下的濕衣服時,那件外套神秘消失了,作為我善意謊言的唯一破綻,它的失蹤,預示著我的謊言不再是謊言,也可能是事實。對於這種情況,何樂而不為,我索性也沒有去尋找。
「記得常回來耍啊。」,爺爺一直佇立在屋外,目送著我們離開,當父母的,最痛苦的莫過於看著孩子們離去。
我從車窗伸出手,跟爺爺作別,直到再也看不清爺爺的身影,我收回手臂,整個人窩在座位上。
車子顛簸在山路上,一路無話。
回到家中,我和父母簡單的唏噓了幾句,看得出他們昨晚為了找我也是累壞了,精神勁頭都疲憊了不少。
跟父母晚安之後,我倒在床上,心裡想的卻是這兩天發生的一幕幕詭異的事情,綁架,白蛇,黑毛怪,石棺,血蛭。現在想想,我都后怕不已。
然而,有一個人在我腦中揮之不去,那就是幾次三番救我的少年,或者更為準確的說是轉校生-——霍雲!
霍雲是吧?我微眯雙眼,嘴角勾起一個角度。
明天,我看你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