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下
時間是指尖握不住的流沙,轉瞬即逝。
2016年的某一天,黑夜籠罩下的c市並沒有因為夜晚的到來而顯得落寞,相反對於現代人而言,紙醉金迷的糜爛生活才剛剛拉開帷幕。
一道靚麗的身影出現在窗邊,黃曉倩靜靜的凝視著這個燈紅酒綠,妖怪橫行的世界。
一米七五的身材配上一張被上天精心雕琢一番的瓜子臉,高挺的鼻樑,彎而長的睫毛,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無一例外彰顯了黃曉倩的美貌,但她眼眸間不可磨滅的死寂色彩徹底打破了這原有的美麗,讓人第一感覺是此女心已死。
街道上的燈光透過玻璃將黃曉倩孤獨的身影漸漸拉長,只見黃曉倩用芊芊玉手捋了捋肩上的一縷秀髮,嘴角處揚起一抹淡淡的自嘲,那雙死寂的大眼睛中竟散發出一絲疲憊的神色。如果此刻讓公司里的其他人看到黃曉倩的樣子一定會驚訝到合不攏嘴,要知道黃曉倩從進這家公司起就一直是一副冰冷的表情,也真是因為這副冰冷的表情將多少愛慕黃曉倩美貌的人拒之門外,久而久之公司里的人都習慣性稱黃曉倩為——「冰山美人」。
然而,黃曉倩的轉變只是稍縱即逝,下一秒她又重新恢復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樣。
收拾好辦公桌上的文件,黃曉倩轉身就向公司外走去。
剛出公司大門,黃曉倩便看見一輛紅色的新款保捷時停在路邊。雖然心中知道這輛價值幾百萬的跑車停在這兒的用意,但身為「冰山美人」的黃曉倩直接選擇無視。
眼瞅黃曉倩若無其事的行去,車內的人再也按耐不住了。「啪」隨著車門的打開,一個身著白色休閑裝的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
「小倩,等一下。」劉遠話音剛落,前方的黃曉倩果真停下了腳步。
劉遠,是黃曉倩任職公司的少東家,因為當著全公司人的面允諾一定追到「冰山美人」黃曉倩,而對黃曉倩窮追不捨,儘管屢次被拒,但他卻並無一絲放棄之意。
此時,劉遠三步並做兩步快速的來到黃曉倩身後,只見他拿出一個外表精緻的盒子,從裡面取出一條璀璨無比的項鏈,然後笑嘻嘻的對黃曉倩說道:「小倩你看,這條鑽石項鏈是我特意讓我爸從南非給你帶回來的。來,我給你帶上吧。」
在劉遠看來黃曉倩雖然高傲點,但畢竟是個女人,而追女人的最好辦法無非就是鈔票。對於前幾次的失敗劉遠歸根結底認為是他自己沒有表現出有錢人的樣子,那麼只要這次展現出他的財大氣粗,這個黃曉倩還不分分鐘乖乖地跪倒在他的腳下。
用這個方法對其他女人,劉遠可謂是屢試不爽。一想到可以征服眾人仰慕的「冰山美人」,劉遠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黃曉倩當然不知道劉遠內心的齷齪想法,就算知道了她恐怕也無動於衷。
黃曉倩轉過頭來,精緻的臉龐一如既往的冰冷,她在劉遠信心滿滿的眼神下,貝齒微啟,輕聲說道:「劉大少爺,你好煩。如果可以的話,我能叫你滾嘛?」
黃曉倩的聲音本應很柔很好聽,但不知為什麼卻帶著一股冰冷直接戳破了劉遠的信心滿滿。
在劉遠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黃曉倩攔下一輛計程車便揚長而去。
待劉遠反應過來的時候,黃曉倩乘坐的計程車早已走遠。
「媽的!這個姓黃的婊子竟敢叫老子滾,看老子不弄死你!」劉遠的紳士形象儼然不復存在,現在他咬牙切齒的模樣,足以說明他心中的憤怒。
敬酒不吃吃罰酒嘛?劉遠的眼眸中充斥著狠毒的神色,一個邪惡的念頭在他腦中滋生開來,接著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
「我是劉遠,你替我去辦件事。」
……
另一邊,黃曉倩並沒有回家,而是乘車去了市中的一處湖島公園。
夜風浮動縷縷秀髮,黃曉倩一個人漫步在寂靜的湖邊,眼前的楊柳還在搖曳著迷人的舞姿,耳畔蟲鳴聲依舊,這裡的記憶似乎時隔多年也未曾改變,唯一改變的是那人不在身旁。
黃曉倩望著星雨密布的天空,用只有她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道:「你,現在還好嘛?」,此刻黃曉倩眼眸間的死寂點點消散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晶瑩的色彩,那晶瑩悄無聲息的從她俏麗的臉頰上划落下來。
這,是淚水,屬於「冰山美人」黃曉倩的淚水!
回到家的黃曉倩獃獃地站在浴室中,任憑冰涼的水沖刷著她冰清玉潔,凹凸有致的身體。望著鏡子裡面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絕美面容,一抹類似孤獨的東西猶如螞蟻一般,一點一點侵蝕著黃曉倩疲憊不堪的軀體。
關掉噴頭,黃曉倩隨意拿了一條浴袍裹住婀娜多姿的身體,便走向漆黑的客廳。
「啪」黃曉倩腳下的步伐隨著燈光的出現而戛然而止。
兩個陌生人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客廳里,更準確的說是一個坐在沙發上的人與一個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人。
「你,想要什麼?」黃曉倩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下一秒她十分乾脆的沖著坐在沙發上的年輕人詢問道。
如果是曾經的黃曉倩遇見這種情況一定立馬驚聲尖叫,畢竟兩個陌生人出現在家中,無論是誰遇見了這場面都難以保持鎮定。
但現在的黃曉倩卻今非昔比,過往那個膽小,任性,胡鬧的黃曉倩早已隨著「他」的離去而歸於塵土了。此刻站在這兒的黃曉倩更像是苟延殘喘,又或者說已然失去靈魂,試問連死都不在乎的人,還有什麼值得去害怕的嘛?
坐在沙發上身著黑色衛衣的年輕人微抬額頭,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眸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黃曉倩,他一字一頓說道:「這個人想害你,我已經把他殺了。」說完,年輕人用腳尖踢了踢地上那具冰冷的屍體。
黃曉倩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眉清目秀宛若鄰家男孩的年輕人,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內心竟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種感覺太過熟悉,以至於黃曉倩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他」,那個讓她在數不清的夜晚里多少次差點哭暈過去的「他」!
黃曉倩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驚訝,眼眸中的死寂徹底被另一種莫名的東西所取代,錯愕夾雜著心喜,激動而又悲傷。
「你是誰,你跟他有什麼關係?」黃曉倩問出了此時內心最想知道的問題,因為激動連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
「我來取他留給我的東西。」年輕人答非所問,冷漠的語氣顯示出他根本沒有想與這位美貌的女子發生瓜葛,現在他只想拿到那件東西。
好在黃曉倩並沒有被激動沖昏頭腦,她明白了年輕人的來歷。
這個年輕人,又怎麼可能是他?黃曉倩暗自在心中自嘲一番,接著轉過身向卧室走去。
在行去的途中,黃曉倩悄無聲息的伸手拭去了眼角的晶瑩,這已經是今晚的第二次。
過了一會兒,裹著浴袍的黃曉倩端著一個古色古香的黑色木製盒子走出卧室。
「多謝。」年輕人一隻手接過黃曉倩遞過來的盒子,另一隻手將地上的屍體如同提垃圾一般提了起來。
一隻腳已經跨出門口,年輕人順勢掃了一眼佇立原地的黃曉倩,他猶豫片刻最後還是在消失之前留下了一句話。
「他應該,希望你過得開心。」
在門合上的那一瞬間,黃曉倩整個人如同一灘爛泥霎時軟了下去,浴袍隨即掉落一旁,可黃曉倩卻毫不在意,她赤身裸體坐在地板上痴痴的望著自己的一雙芊芊玉手,好似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那兒消失了。
黃曉倩嘴角揚起一絲微笑的弧度,隨即慢慢放大,「哈哈哈」黃曉倩披頭散髮猶如一個瘋子般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哭。
時間總是停留在最痛苦的時候,黃曉倩不知哭笑多久,直到她喉嚨乾的發痛,無論再怎麼努力也發不出聲音的時候,她才艱難的站了起來,一步一個踉蹌的回到卧室里。
黃曉倩從床櫃里取出一個記事本,像愛撫珍寶一樣小心的翻開封面,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照片,那是一個人的背影,一個看似文文弱弱的男子的身影。
黃曉倩修長的五指撫摸著這張照片,動作格外地輕,好似多用一點力就會弄壞這張照片一樣。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離開,為什麼自己不能勇敢點,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殘忍的對待有情人?黃曉倩一下問出了無數的為什麼,卻沒有一個「為什麼」能被解答,或許是因為她孤身一人吧。
黃曉倩塵封已久的內心不由自主地跳動起來,大顆大顆的淚水再也不受她的控制紛紛掉落下來,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述說她這些年的無助與悲傷。
在這個冷漠而又心殤的夜晚,躺在床上的黃曉倩緊緊抱住一本記事本,絕美的面頰上布滿淚痕,整個身體開始蜷縮成一團。
那溫柔貼心的問候,那闊別已久的溫暖,那被「他」擁入懷中的安全,一切的一切讓黃曉倩明白她終究還是那個離不開他的女孩。這一刻,黃曉倩淚眼婆娑的眼眸里竟閃爍著一絲堅定的神色!
我本可以承受黑夜,如果我不曾見過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