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小當意的就臉紅
柳雲有著明亮晶亮的眸子,只在她說話的時候才閃著灼灼的光,而那被柔情覆蓋,尊嚴微露多於嗔怒的嘴唇,嬌媚又多於前兩者;同時,它還閃耀著一種似是慾念又不像慾念的情愫,對男人來說那是一種極強的吸引力。
和她相比,邱麗就如同是山裡的野花,不愛打扮,藏在草叢中隨風擺著,生怕別人看到了自己。
柳雲不時的望著邱麗,女人總是那樣,遇到別人,會將她和自己做比較。潛意識裡,她們總有一種和對方較勁的衝動。
從柳雲幾個來了之後,水如冰的心就開始恍惚了,他努力的控制著著自己。都過去快二十年了,那天晚上的事卻如在昨天,突然的就蹦在腦海里,不知疲倦的閃著。
都說女人會記住第一個男人,男人何嘗不是一樣,柳雲讓水如冰成了男人,卻給了他不堪的記憶。這麼多年,他也想過如果有一天看到了柳雲,是要躲避還是勇敢的面對?
現在,她來了,如同一陣風,她的洒脫和隨性比從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女人能散散落落,他為什麼就不能?或者在柳雲的情史中,自己只不過是一道不起眼的小菜罷了。
柳雲毫不在乎,水如冰卻患得患失,他覺得自己雙頰發熱,腳上灌滿了鉛,走起路來都沒了力量。
「如冰,你是怎麼了?同學來了,好像你倒是不自在了,難得他們捧場,不行的話今晚就早點關門吧!到時候你好好陪陪他們!」邱麗道。
「行!」水如冰回答著。
「不過…」邱麗頓了頓,然後又說:「不過我不喜歡那個叫柳雲的,她看人的眼神很犀利,說話又那麼尖銳,似乎瞧不起人!」
「她就是那樣的,在學校的時候就那樣,男人婆性格!」水如冰解釋著。
邱麗道:「我知道了,我也就是說說,同學來了,今晚你就好好玩,別總是一個人悶著,開開心心的。」
雖說生活上邱麗有太多讓水如冰不滿意的地方,到有些時候,她還是比較大方的,在她的世界里,水如冰就是一片天。
水如冰忙了一陣子就關了外面門頭的燈,今晚他要好好的陪陪宋建輝他們。
「如冰,生意不錯,值得表揚!」王大有豎起了大拇指。
水如冰解下了腰間的圍裙,坐到了柳雲的對面,笑了笑說:「還湊合,你們吃著還行吧!」
柳雲道:「味道真不錯,對美食我是挑剔的,但今晚過了癮,不是恭維話!」
「水如冰,真沒想到我們的大才子竟然五指沾了陽春水,可惜了可惜了!」宋建輝連連搖頭,「你怎麼就入了服務行業,這年頭買賣不好做,這世間人是最難伺候的!」
宋建輝說的和劉芬一致,劉芬是初中同學,宋建輝卻是高中的,不同的兩條線沒有交集,卻都同樣的關心著水如冰。
因為些許原因,水如冰入學早,他的同學里,大都大他一歲兩歲,因此在處的好的同學眼中,他一直是個弟弟。水如冰享受被他們疼愛的那個過程,這世間有兩種情分是最讓人懷念的,一種是戰友情,一種是同學情。
「其實,對我來說,這火鍋店就是生活而已,餐飲業難做不假,但我想只要有心去做,我就能做好。」水如冰依舊微微一笑,嘴角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小的時候,村子里一個嬸子說:小冰是男孩子,嘴角卻有酒窩,那是桃花窩,長大了身邊不會缺女人。
酒窩是一個迷人的標誌,同時,也是一個招惹爛桃花的窩。從相術上來說,酒窩表示著桃花,有酒窩的男人性格會比較隨和,容易結識異性,但同時也代表他的感情路上易生波折,爛桃花出現的比較多。有酒窩的男人同時讓異性覺得有點調皮,又有點可愛陽光。
「入一行愛一行,既然做了就好好做,這些年我去了很多飯店,認識了很多老闆。我的感悟是,做服務業的明著賣的是菜品佳肴,其實就是人品,人品不好,再怎樣也是徒勞。」宋建輝還是一如既往的穩重,說起話來有說服力。
「建輝說的對,我樓下有一對夫妻開燒烤店,兩人是天天吵架。有一天晚上,店裡客人不少,兩人卻不知為何打了起來。可想而知,名聲是越來越不好,堅持了幾年最終關門大吉了。」王大有道。
「這一點,咱們不用擔心,水如冰是小當意的,以前是,以後也是。」柳雲道。
柳雲說話毫無顧忌,和在學校的時候一樣,水如冰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臉頰浮上了淡淡的紅。
王大有取笑道:「瞧瞧,這麼多年了,水如冰還像是藏在溫室里的花朵,柳雲就一句小當意的,用得著面紅耳赤嗎?」
他這一說,水如冰更加的不安了,其實,經過這麼多年的歷練,他覺得自己的臉皮已經夠厚了。
但今晚,柳雲的突然出現讓他明白,有些東西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即使是經過那麼多年歲月的洗滌。從內心裡講,外表漸漸蒼老,內心卻依舊還是曾經的那個羞澀少年。
「行了,你們倆就不要蹂躪水如冰的心了,能像他那樣保持心靈的單純,其實也是難能可貴!」宋建輝道,「像我們,踏入社會多年,內心的那份純潔早就被生活淹沒了。」
話語里有些無奈,到也是實話,入了社會就如入了海,慢慢的就被同化了。人多是如此,越是想著純真,就越變得複雜!每個人都不是簡單的活著,你要面對種種壓力,要面對各種各樣的人,或許那就是人生。
「來,為我們逝去的青春,為我們曾經的青蔥干一杯。」柳雲舉起了酒杯。
四人一飲而盡杯中啤酒,思緒飄飄,似乎又回到了高中那段讓人懷念的歲月中。
「還寫東西嗎?」柳雲問。
水如冰點點頭,「我就那點愛好了,只有在文字海洋里,我才知道自己還是孩子。唯有寫東西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依舊活著。」
宋建輝道:「還是那麼煽情,水如冰,你倒是一點沒變。」
水如冰笑了笑,沖著樓下喊了一聲:「邱麗,你來一趟!」
不一會,邱麗就上來了,她的額頭滿是汗水,右頰上一條汗水流了下來,直流到頸中,順著襯衫下去。她伸右手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紅得象屋檐下掛著的一串串紅辣椒。
「啥事?」邱麗問。
「把我的獎盃和證書拿來。」
邱麗應了聲,轉身就下了樓,不大一會又回到了二樓包間。
在好朋友面前,水如冰不是想顯擺自己有多行,他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掩飾自己在柳雲面前的不安。
柳雲搶先將獎盃拿在手中,一番端詳之後,她一瞬不瞬的望著水如冰稱讚道:「如冰,你太厲害了。看了那麼多年小說,沒成想我的身邊竟然有你這樣的朋友!快告訴我,你是如何做到的?」
一旁的邱麗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她感覺到渾身不自在,但還是笑了笑:「你們玩,盡興些!難得來一次,我下去收拾收拾,今晚早點關門!」
「弟妹子,收拾完了就上來,咱們一起喝酒。」柳雲永遠是那麼熱情。
邱麗禮貌性的點了點頭,「收拾完,我就回家了,如冰知道我不喜歡熱鬧!」
邱麗下了樓,柳雲吐了吐舌頭,無奈的噘噘嘴道:「水如冰,我是不是惹你媳婦不高興了?可別因為我來了,影響了你們!」
「沒事,她就那樣,不喜歡交際,在家裡一個人看小說,連續十幾小時也不知道累!」水如冰道,「如果沒事,有時候可以一個星期不下樓!」
邱麗和水如冰所說的一樣,嫁給他這麼多年,竟然連一個朋友都沒有,她的世界單純的如同一張紙。朋友都說邱麗是最讓人放心的那種女人,水如冰卻不以為然,一個女人如果僅僅活在圍城裡,那她的世界一點色彩都沒有。
圍城裡的女人活的邋裡邋遢,對男人是致命的傷,一個女人不善待自己,即是輸給了歲月,也是輸給了自己。隨著歲月的磨練,女人把自己的愛獻給了生活,獻給了孩子。而往往忽略了自己,女人並不愛為自己痛苦的男人,只愛自己為之痛苦的男人。別人為你痛苦,你付之冷漠;別人使你痛苦,你卻愛得發狂。
或者說像邱麗那樣的女人本就屬於可憐型的,她腦子簡單沒有思想,她的世界里除了孩子就是水如冰。
一個女人不為自己活著,不知道打扮,不知道收拾自己,那就是最不幸的。水如冰也曾想著讓邱麗跟別人一樣,但他改變不了,也就由著她了。
**作者小語:或許,在每個男人眼中,他看到的女人,都希望是可以跟他上床的。從某種意義上講,那是男人的慾望,也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幻想。女人尊重自己的同時也是她綻放的時候,為自己而活著對夫妻的感情,也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