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飛仙
海上的日子枯燥乏味,勞累工作之餘,船員們湊在一起就是喝酒玩牌。出海打魚的,多是辛苦的,俗話說:世上三行苦,撐船打鐵磨豆腐!
出海打魚的雖不是撐船的,但也是喝江河中的水,吃住在船上,時間久了身體都會受到影響。而且,往往孤舟漂泊海中間,沒有鄰居可交談,有的只是孤單寂寞。
出海打魚的多豪爽,喝起酒來多喜歡一口悶,他們是在向世人顯擺自己是打魚人。崔大強就是那樣的人,一來水如冰的店裡就倒滿一大碗白酒,點些小菜就喝起來,那白酒分明就是水。
封海的日子,崔大強也不回家,整日里除了賭就是賭,到了飯點就去水如冰的火鍋店,睡覺的時候就在蘇不同的茶館湊合著。
水如冰和邱麗正忙碌著,崔大強又上了門,還沒進門就嚷嚷著:水哥,水哥,快炒個小菜,我餓了。
水如冰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他喜歡炒菜卻不樂意為客人炒菜,沒經過師,他炒的菜就是土弄。水如冰不想別人說自己是盲人翻跟頭--瞎折騰。
「崔大強,吃什麼炒菜,乾脆弄點東西煮煮就行了。」
「不想伺候了,水哥,怕我不給錢嗎?」崔大強的臉上堆滿了笑。
水如冰呵呵一笑道:「上門的都是客,俺們是打開門做生意的,誰來都得笑臉相迎!」
崔大強點了點頭:「這就對了,水哥,我覺得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他一邊說,一邊喝著啤酒。
「崔大強,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水哥叫著!」邱麗從廚房探出腦袋。
「習慣了,習慣了,告訴你們,在船上不管大小的都是我哥。」崔大強道。
天還不大黑,不到飯點,崔大強是第一個來的,見水如冰不願意炒菜,提著酒瓶子就去了廚房。
「你們不願意炒,那我自己來好了。」
「你會炒菜?就你那粗手也能炒菜?」水如冰道。
水如冰是故意那樣說的,其實,他聽蘇不同說過崔大強的往事,他年輕的時候當了兵,在部隊里學的廚藝,據說水平還不錯。
「我靠,水哥,我做飯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弄么呢?告訴你,我可是標準的二級廚師,想當年,在部隊里,我可是專門伺候領導的!」崔大強撇撇嘴,擼起袖子就開始做起了菜。
廚房裡真正適合炒的菜也不多,店裡的主項本來就是火鍋。
崔大強抓了一把娃娃菜,又從海鮮箱挑了些魷魚,三下五除二就拾掇好了。
一旁的水如冰默默的看著,俗話說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一進入到炒菜中,崔大強馬上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眼睛里射著幹練有神的精光。
「水哥,跟你說啊,這娃娃菜炒魷魚不算最佳,最好是和小墨魚一起,那才是絕配!」崔大強說的小墨魚,在當地叫烏魚僧子。
水如冰是第一次聽說娃娃菜炒小墨魚,印象中,似乎它們應該是不搭邊。
崔大強炒起菜來特別麻溜,焯水,入油,熗鍋…一氣呵成,行雲流水般。
「水哥,來,仔細瞧好了。」崔大強顛了幾下炒鍋,也不知道怎麼歸攏的菜,一抖一晃,那菜就乖乖的飛進盤子里了。
水如冰傻了眼,不由得拍了巴掌,「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崔大強,你這招天外飛仙厲害了!」
被水如冰一誇,崔大強尾巴都翹上了天,「哈哈,這不算什麼,我跟你說啊,在海上的時候,那海鮮才叫一個鮮,不管是海蝦還是魚,洗吧洗吧往鍋里一放,不用鹽不用味精,味道簡直好極了!」
崔大強端著菜出了廚房,找了個角落就坐了下來。
「水哥,來來,現在沒人,和我喝一杯!」
水如冰搖搖頭,但走了過去,坐在崔大強的對面。
「酒是不喝了,和你說說話倒行。」
對水如冰這樣的人來說,崔大強是帶有神秘色彩的,喜歡文字的人多喜歡和形形色色的人談話,從他們身上尋找靈感。每個人的人生不同,每個人的故事就不同,文學來自生活,靈感更是來源於生活。
「水哥,不喝酒可以,但總得嘗嘗我炒的菜!」崔大強遞了筷子給水如冰,熱情的就像是在自己家一般。
水如冰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娃娃菜,入了口,果然如崔大強所言,兩者湊一起,簡直就是美味。娃娃菜和魷魚不一樣的鮮,到了一起別有一番滋味。
「怎麼樣?」崔大強目不轉睛的望著水如冰。
「挺好的,幸虧好吃,若是不好,那天外飛仙就是中看不中用了。」水如冰笑了笑。
「好吃就多吃點,老闆娘,你也來嘗嘗,過了村沒店。」
邱麗瞅了一眼,噘噘嘴沒有做聲,她吃的東西很怪,如果心裡想著這東西不好吃的保准不動筷子嘗。
「崔大強,昨晚咋樣?」
崔大強知道水如冰問的什麼,也不隱瞞,「輸了八百多,他娘的,邪門了,最近一個勁輸,黑天白夜的輸!」
他的頭耷拉著,瞬間就無精打采了。
「你可真有錢,辛辛苦苦的錢輸了,你就不痛嗎?」水如冰道。
「操,有啥啊,我一天就能掙四百多,輸八百那就是小意思!」崔大強變了臉色,他就是那樣,別人越說他,他就越來勁,「水哥,我跟講人活著沒啥,只要能開心,那就行了!」
「那我問你,你覺得開心嗎?今輸明輸的,哪個玩牌的像你那樣。」水如冰道。
「管那麼多幹啥,今朝有酒今朝醉,活一天算一天!我和你們不同,你們玩是為了贏錢,我卻是為了玩,有玩的就行。」崔大強仰著脖子,又是一口乾了一瓶啤酒。
水如冰有些無奈,崔大強這樣的人,或許天生就是錢漏子,有了錢渾身不自在,輸不光睡不著覺。
「聽他們講,你欠了不少錢?」
「咋了,怕我不還你錢,水哥,我跟你說,就你店這幾千,那都不是問題,我一天可是四五百的工資。」崔大強道。
開始開店的時候,崔大強吃完飯就給錢,慢慢的熟悉了,就開始記賬!水如冰問了蘇不同的意思,蘇不同說崔大強不賴賬,只要有了錢肯定會還給他。
**作者小語:人與人之間,有些時候,交往的是人心,你對他好,往往的他也對你好,但也有特殊的,如果事事都是單方面的,那這交往也就沒任何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