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044¥
遠遠地,徐笙看到那匹馬從她三哥身上踏過去后, 又小跑了兩步, 然後轟然倒地。
徐笙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
與此同時, 被徐長生護在身下的虞素詞終於反應過來了,臉色煞白的哭叫起來:「徐公子,徐公子你怎麼樣了?」
「徐公子……快來人!」
徐笙腦袋一片空白,提著裙子踉踉蹌蹌地朝徐長生和虞素詞所在的方向奔去。她不敢相信,剛才還在和她鬥嘴說笑的三哥哥,怎麼轉眼間就躺在了那裡了呢?
「快去把陳大夫請來, 快去!」她忽然反應過來, 大吼著起來。
「快啊!」徐笙根本看不清朝這邊奔過來的是哪些人,她眼前淚水朦朧,撲到徐長生身邊,跪坐在地上, 想要伸手去碰他,卻又不敢去碰, 生怕因為自己亂動而使徐長生的傷勢加重。
「三哥哥,你等著大夫馬上就來, 你千萬要撐……撐住……」
她眼眶裡的淚水如同斷線看的珍珠,一滴又一滴地砸到徐長生手上。徐長生慘笑了一下,想要安慰她, 卻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嘴裡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三哥哥……你不會有事的,你別嚇我……」徐笙哭到。
「阿……阿……笙, 三哥哥……命大……著呢,別哭……」他艱難地伸出手,想要幫徐笙拂去臉上的淚水,卻怎麼也夠不著。
「你別說話了……我已經讓人去請陳大夫了……」徐笙伸手握住他的手,替他擦去不斷湧出的鮮血。
「大夫呢……大夫呢……」跪坐在旁邊哭泣的虞素詞忽然站起來,提著裙子踉踉蹌蹌地往馬場外面跑去。
「我去找陳大夫……」
「給我攔住她!」她剛跑了兩步,便聽徐笙猛地冷喝一聲。
虞素詞回頭,便見徐笙仍舊跪在那裡,雖然沒有回頭,卻一字一句道:「今日的事情,不查個水落石出,你們誰也別想離開。」
「綠柳,傳我命令將馬場封起來,除了虞管家和陳大夫,誰也不許出入,違令者直接交給流殤處置。」
「是,奴婢遵命。」早在事情發生的時候,便飛奔過來的綠柳應到。
「這馬發狂明明是意外,為什麼要將我們留在馬場?我要回去,讓他們讓開!」虞素宜等人看著綠柳遠去的背影,跺跺腳沖跪坐在地上,背對著她們的徐笙叫到。
「我說了,說也不許走。」徐笙聲音冷冷。
「我才不陪你在這裡耗著呢,我要回去!哼!」虞素宜扔下手中的韁繩,快速往馬場的門口走去。
其餘兩個虞家姑娘面面相覷,看著周身氣壓極低的徐笙,到底是沒敢跟上去,乖乖的留在原地。
便聽徐笙忽然道:「把她綁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開!」
她話音一落,馬場管事便立即揮手,讓小廝將虞素宜綁了。然後小心翼翼地看著徐笙,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流,生怕她大怒之下,要讓整個馬場的人為她兄長陪葬。
「憑什麼,你憑什麼!他就是該死了,你憑什麼綁我,快放開我!」虞素宜大叫起來。
「將她嘴堵起來,再勞煩三妹妹替我掌嘴。」徐笙一直握著徐長生的手,眼睛緊緊盯著徐長生,看著他眼睛一點點渙散。
「是……是……」三姑娘虞素靜聲音顫抖到。
整個馬場,此時安靜的只能聽到耳光的聲音,和虞素宜的嗚嗚聲。
徐笙流著眼淚,一直小聲到:「三哥哥,別睡,大夫馬上就來。」
在等待陳大夫的過程中,徐笙感覺好似過了幾個世紀般漫長,但實際上陳大夫是被騎著馬的小廝拽在馬上,一路抗過來的,時間可以說極快。
「王妃,快讓老夫看看。」陳大夫一下馬,便挎著醫箱跑了過來。他衣襟凌亂,一看便是劇烈運動過後的樣子。
「快,您快救救我三哥。」徐笙忽然反應過來,連忙讓開身子。
徐長生當時的情景看著害怕,實際上內傷並不嚴重,嚴重的是他身上的外傷。當時那匹瘋馬踏過去的時候,他在地上滾了一圈,避讓到一旁,用雙臂護住了胸口,只讓瘋馬踐踏到了他的小腿和胳膊,令小腿與胳膊骨折。至於他後來口吐鮮血,則是因為馬蹄太用力,導致他受了內傷,不過卻並不是很嚴重。
「哎……公子這身上的傷,起碼得修養半年。」陳大夫捋著鬍鬚,搖頭到。
「不過也是萬幸,只是受了一點內傷,其餘的都是外傷。」
徐笙聽到陳大夫的話,一顆心才落到了實地。
在陳大夫為徐長生簡單治療后,她便命王府的護衛用擔架將徐長生抬了回去,一直守在他身邊,直到夜裡徐長生醒來,才放心回到馬場審問那些人。
「拜見王妃。」
見到徐笙的身影,馬場管事可算是鬆了一口氣,雖然下午陳大夫親口說了王妃的兄長只是外傷,並無生命危險,但他還是擔驚受怕的,生怕他忽然又出什麼事了。現在王妃來了,說明是真的無事了。
「起來吧!」
徐笙將人叫起后,也不打拐彎抹角,而是落了座,看著流殤問到:「流殤,你可查到了什麼?」
便見王妃上前一步道:「回王妃,確是查到了一些。今日發瘋的馬叫逐月,是王爺專門為您留的馬……」
「而且,屬下還發現,逐月的鐵蹄上被人釘了釘子,又用了層薄木頭隔著,平常走動時逐月並不會感覺到那釘子,只有等在馬場上奔跑時,釘子逐漸穿透木頭,便會扎到它的蹄子,令逐月發狂。」
徐笙聞言,忽然閉上了眼睛。
「所以……這是沖我來的?」
流殤抱拳咳嗽一聲:「……是」
「若不是我與四妹妹換了馬,今日出事的人應該是我……」徐笙想到臨上場跑馬時,她看到虞素詞看在自己的馬時,眼底露出不易察覺的喜愛之色,便念著她經常給阿識和阿媛送小衣服的情分上,與她換了一匹馬,沒想到卻逃過一劫,讓虞素詞替自己受了。
那時候,她並不知曉逐月是虞臻專門為她準備的。
「繼續查吧!」徐笙道。
「今日幾位妹妹受苦了,我在這裡給你們賠罪,現在天色已晚,你們快回自己的院子里吧!嫂嫂改日給你們賠禮道歉。」徐笙正疲乏著,也無心應付幾人。
「這本是應該的,嫂嫂不必歉疚。」另外兩位姑娘連忙後退兩步,使勁兒的搖搖手。
徐笙疲倦的笑笑沒有說話,讓綠柳將她們送回去了。至於虞素宜那要吃人的目光,她理都懶得理。
虞素詞抿唇,跟著三姑娘和五姑娘往回走。
走到一半還回頭看著徐笙,似是想要與她說些什麼,卻被三姑娘眼尖看到,連忙將她拉走了。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徐笙將剩下的人全都支下去了,只留下流殤。
「王妃,您有何吩咐?」流殤和徐笙算得上相熟,便直接問到。
「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出幕後之人,給徐三公子一個交代。」
徐笙搖搖頭道:「你是王爺身邊得力的人,你的能力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質疑的,我留下你,就是想提醒你多留意一下承明院。」
「您的意思是……?」流殤訝異。
難道事情和風輕姑娘有關?
若真和她有關,那也解釋的通。
流殤想到其中的聯繫,便立即道:「王妃放心,屬下一定會留意的。」
等到徐長生能坐起來笑話徐笙是個哭臉貓時,已經是八月份了,此時距離虞臻上一封來信,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卻再也不見他的來信。
此時,她才從虞伯處得知,虞臻已經攻打到東郡城下了。
她便以為,虞臻是因為戰事繁忙,故而才沒有給自己寫信。於是她又提筆寫了一封信,再和前一次一樣,按了阿識和阿媛的小手印,讓人給虞臻送去。
等到虞臻收到她的信時,陰鬱了許多日的臉色終於好了一些,他將那封信來回看了好幾遍,確定一個字也沒有錯過後,才將信放到桌子上。
「我讓你們盯的信,結果如何了?」他靠到椅背上,揉揉自己的額頭道。
虞梁擦擦額頭的冷汗,戰戰兢兢道:「那封信送到王府後,便送去了清芷園,是王妃身邊的綠柳姑娘親手接過的。」
「專門監視的影衛說,第二日又見綠柳姑娘拿著一封信去了門房。」
「信呢?」虞臻臉色又陰沉下來。
「在這裡。」虞梁小心地將信送到虞臻手邊。
便見虞臻盯著那封心情,久久沒有打開。
信上面的筆跡是皎皎的,沒有錯,和剛才給他寫的信的筆跡一模一樣。
原本堅信陰謀論的虞臻,此時心裡也開始動搖起來。他甚至胡思亂想著,皎皎她難道真的喜歡上了宋六?是什麼時候,他為何不知曉?
不不不,皎皎她一直是心悅自己的,她親口說的不會有錯。
虞臻就這樣盯著桌子上的兩封信,心裡滋味兒難以言喻。一面是溫暖的家書,一面是疑似她與別的男人寫的情書,他心裡的酸澀,懷疑瘋狂的飛漲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再亂想下去,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所以他告訴自己,沒有聽到皎皎親口確認,他都不能相信。
他記得皎皎的話,他不能懷疑皎皎。
虞臻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天去淘文看,發現了好多眼熟的id……都是你們……原來我們的口味也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