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番外八
晉晉江江文文學學城城獨家發表, 謝絕一切轉載 金魚街路窄,何家賓士房車在街口等候。
梁美鳳事先備好果籃,囑賀喜拎上。
「進人家一定有禮貌知不知?」梁美鳳喋喋不休教她。
「阿媽放心,我會乖。」
何家住九龍塘, 雖比不得船王家族、銀行家族、地產家族在本埠擁有響噹噹名號,但在普通市民眼中, 已算十足豪華,別墅也氣派。筆架山腳下,有水木行龍之氣,更有維港聚水,是塊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
賀喜坐於賓士房車內, 托腮饒有興緻向外看。
直至何家菲佣小跑來開大門, 賓士房車駛入住宅內,賀喜收斂歪扭坐姿,正襟危坐。
菲佣為她開車門, 請她進家。
何瓊蓮午飯後便拖住父親坐客廳等候,一再向父親說她朋友厲害之處, 引得何建新老先生對賀喜大感好奇, 只是在見到「高人」廬山真面目之後……
何建新老先生震咳半響, 瞪眼如銅鈴。
此「高人」有點矮……
賀喜遞上禮物,先禮貌問候老先生。
老先生很快恢復常色,招呼賀喜, 不因她年紀小而慢待, 「小友請坐, 瑪利亞送茶點來。」
又詢問賀喜意見,「小友,喝奶茶,咖啡,還是雪糕筒?」
賀喜端坐在紅木沙發上,兩隻肉呼呼的手搭膝蓋上,抿嘴笑,「絲襪奶茶。」
菲佣很快端上奶茶,還貼心為賀喜添了三層點心瓷盤,一層三文治、二層Scone、三層黑森林及水果塔。
何建新中英混血,十分推崇英式維多利亞下午茶。
「小友,請隨意。」
「謝謝老先生招待。」抿一口奶茶,賀喜不忘嘴甜。
何建新聽得舒服,對賀喜肥嘟嘟的小臉莫名喜歡,「你是阿蓮朋友,喊我一聲伯伯未嘗不可。」
「何伯。」
一老一少相差近六十歲,溝通零障礙。何瓊蓮被晾一旁不高興,坐賀喜身旁,「老豆啊,你陪媽咪們打牌,我帶阿喜四處轉轉,為我家看風水。」
何建新笑容不變,權當她們兒戲,「隨意,隨意看。」
何瓊蓮領賀喜直登三樓露台。
何家主樓三層高,牆面花崗岩砌成,房頂橙紅瓦,明堂處大片草坪,修剪整齊,生機勃發,左邊設有圓亭,亭柱上未見雕刻任何飾紋,簡單大氣。
再往遠觀,筆架山東氣攀升,與太~祖山遙對,雙峰高聳入雲,有天乙太乙守水口的美格。
「阿喜,有無問題?」
有種高,叫何小姐覺得你高。賀喜趴圍欄上,踮腳努力越過障礙看風景,在她眼中都成了高人風範。
賀喜無奈笑,「何姐姐,建房之初,你家應該找風水師傅看過,選址外觀基本無問題。」
「搬家時,我還在哥大念書,聽說老豆花十萬塊請風水師傅幫看,可我並未覺得哪裡好,不止老豆住院,我跟媽咪也三五不時鬧頭痛。」
聽她這麼說,賀喜道,「何姐姐,方不方便帶我去你和你媽咪的房間看看?」
何瓊蓮求之不得,帶她去卧房。
何建新加上兩房姨太,一共三個老婆,五個子女,同住在一塊難免鬧口角。
何老先生倒也有辦法,二樓三樓設有套間。正房太太帶兩子住二樓,二姨太和三姨太住三樓,平日里套間門一關,井水不犯河水。
先看何瓊蓮卧房,賀喜並未進去,站門口處凝神觀望,房內粉色蕾絲為主色調,歐式架子床置於中央,床頭靠牆,延伸窗檯作沙發,衣櫃梳妝鏡擺放位置都無問題。
再抬頭看房頂,賀喜手指房梁處,「房梁雖未壓床頭,可卻正壓沙發,把沙發墊還有抱枕拿開,露出窗檯。另外床頭櫃勿放蘭花,最好移去花園,還有屋頂吊燈,太過尖銳,直指大床,長久以往對身體不利,換成無稜角的圓形燈最好。」
何瓊蓮見她張口便說出諸多問題,心裡愈發信她,不敢懈怠,忙應聲,「一會便叫瑪利亞收拾。」
再領賀喜去二姨太房間看。
若說何瓊蓮房間擺設還有些許問題,那二姨太房間擺放真是找不出一點端倪。
「可媽咪總鬧頭痛,時常噩夢連連,老豆過來安歇,轉天必然也頭痛。」
對待三個太太,何建新十分公平,每周分攤兩日陪~睡各房太太,剩下一日則是睡自己卧房修身養性。
「何姐姐,方不方便進去?」賀喜謹記梁美鳳叮囑,萬事先問主人家。
「無事,你隨意進去看。」
手搭在賀喜肩上,何瓊蓮親昵攬她進屋,小阿喜肉乎乎一個,實在激發人母愛。
賀喜進屋,四下細看間,驀地一簇亮光從眼前閃過。
尋光直走向窗檯,賀喜推開窗戶往外看,二姨太卧室窗戶正對大宅後院,後院是草坪球場。意外的是,賀喜看到了一株桃樹,樹梢上垂掛一面鏡,正對二姨太卧室。
方才卧室內光芒一閃而過,想來也是鏡面折射。
古語云: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劊子手。
劊子手便是桃樹。
若是想栽,也不是不可,栽種後院沒大問題,何況何家祖上積德,何老先生更是周身紅氣縈繞,這點邪氣還是能鎮得住。
「何姐姐,桃樹旁可有水井?」賀喜突然道。
何瓊蓮發懵。你若問她百貨櫃檯上新哪款巴黎時裝,柏德菲麗多少錢一塊,她張口便能道出一二。至於家中有幾口井,井挖在哪兒,她哪裡會知?
何大小姐跟梁美鳳性子有一拼,火急火燎,當即高聲喊財叔,嚇壞樓下搓麻將三位太太。
大太未說話,眉頭卻蹙起。
三太掩嘴嬌笑,當年名震尖沙咀的夜~總會一姐風韻猶存,指桑罵槐也不多承讓,「五小姐哥倫比亞大學修美聲了?嘖嘖,堪比巴爾托洛。」
二太不理會,輪到她摸牌,青蔥食指拂過麻將,心中暗爽,「和牌,大四喜!」
三太銀牙暗咬,無奈掏錢。大太出身豪門世家,不在乎幾千塊,只是看三太時,嘴角掛了一絲諷笑。
對三個太太的明爭暗鬥,何建新向來不予理會。小斗怡情,大斗傷身,只要不過分就好。
正此時,何瓊蓮帶阿喜下樓,直穿客廳去後院,一併還有管家財叔。
卻被何建新喊住,「好好的,喊財叔作何?」
「老豆,媽咪啊,知道你們為何總頭痛?有貓膩呀!」
何建新和二太對視一眼,皆起身跟去。身為正房,大太必然要跟上,唯有三太,坐在原處,面上浮現不自然之色。
幾年前,何家建宅之初,鑽水井具體方位交由管家財叔打理。
井眼鑽好之後,為使大環境好看,財叔叫人將井口封住,上鋪石土,再培育植被,如今早與草坪混為一體,旁人若是不知,壓根看不出桃樹旁有水井。
「五小姐倒是提醒我,是有水井一口,只是我老懵懂,具體方位記不清啦。」財叔故作為難。
何瓊蓮瞪眼,仗勢欺人老奴,平日跟三太沆瀣一通,以為她不知!
「何姐姐,能否給我把鐵鍬。」賀喜要求。
「財叔,去找鐵鍬,別說你還老懵懂,記不清鐵鍬放哪裡。」何瓊蓮無不諷刺。
財叔未動。
何建新皺眉,「財叔,有問題?」
財叔額上冒冷汗,偷瞄一眼隨後趕來三太,垂了眼皮,只好聽命。
磨蹭長時間鐵鍬才拿來,賀喜卻未接,指揮財叔揮鐵鍬敲擊桃樹四周,憑聲音定井蓋位置。
何家主人在場,賀喜猶記得禮貌,「何伯,能否刨土露井蓋?」
何建新道,「小友,你隨意。」
確如女兒所言,眼前十三四小囡深藏不漏。
有菲佣幫忙,未幾時,刨出一深坑,漸露井蓋,隨之而來,畫在井蓋上的嗜血符文也大白於眾人眼前。
何家男主太太皆臉色大變。
何瓊蓮更是藏於賀喜身後,捂眼不敢看,「阿喜,畫得是什麼?」
賀喜反安慰她,「畫的是攝魂咒,攝魂咒本沒有太大用處,只有遇到憑藉物才能起作用。」
水井下通黃泉,至陰聚陰,桃樹又是附著邪氣之物,桃樹遇水井,家宅無安寧,加上攝魂咒,四方陰氣穢物皆聚集於此,下有陰煞,上掛銅鏡,折射光線又正對二姨太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