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范克里夫（下）——黑門16年
第二日就是慶祝王子周歲暨暴風城重建完工大典的日子，也是石匠們討薪的心理底線。考慮到安全問題，在貴族們不斷進言下瓦里安國王也改變了這一天原本要開放王宮，任由遊客參觀的計劃，而是只安排了在下午舉行的慶祝遊行活動和晚上的盛大宴會。
范克里夫一夥和海威小隊都沒有在乎這些活動，他們都把目標放在了中午萊斯科瓦公爵府舉行的貴族聚會上。
「請出示邀請函！」公爵府門前的保安盡職盡責地攔下了海威一行人。
「哦，天哪。我忘了帶邀請函。」唐羽帆故作慌亂地在身上翻找著。
「聖光祝福你們。」身穿禮服的海威握住保安的手，為他做了個祈福順帶著證明了自己的職業：「我們是來自洛丹倫的賓客，雖然忘了帶邀請函，可還是有身份證明的。」
當保安看到唐羽帆的聖騎士勳章時，他誠惶誠恐地鞠躬：「真是抱歉，聖騎士大人、牧師大人，耽誤了你們的寶貴時間。」
「沒關係，你只是忠於自己的本職工作。願聖光保佑你！」海威和羽帆這場戲演得惟妙惟肖。果然如他們所想，聖騎士和牧師在聯盟中有相當之高的社會地位。
二人成功混入了賓客中，也發現了范克里夫及他帶著的巴基爾和傑夫。三人的著裝比其他人窮酸了很多，甚是扎眼。
「這些年來國王四處征戰，他一定還不清楚我們的艱難處境。」傑夫悄悄地說：「想辦法讓國王知道這些情況啊，大哥。」
「國王已經清楚這些事情了。」范克里夫冷冷地說：「我聽說他確實主張給我們報酬，可同時也認為咱們要價太高了。證據就是原本今天可以參觀的皇宮也沒有開放，瓦里安怕我們去見到他！」
「可惡啊！」巴基爾怒道：「他們就是想賴賬！」
「小點聲！」范克里夫阻止了他：「今天有各國的貴賓出席慶祝活動，就是我們討薪的好機會。如果他們還想賴賬，就等著在全聯盟面前出醜吧！」
接下來他們等待的主角終於現身了，葛瑞格.萊斯科瓦公爵帶著肥胖的摩洛克男爵走了出來。公爵年過五旬，膚色黝黑，中央的頭髮已經稀疏，他戴了一個奇怪的頭飾來掩飾過高的髮際線。
「公爵大人。」范克里夫上前敬禮致意，他身型高大健美，維持著彬彬有禮的形象，看上去與普通貴族別無二致。
「埃德溫會長！」萊斯科瓦的聲音蒼勁有力：「你是今天宴會的主角，是我們暴風城的英雄！」
范克里夫有些不知所措，對方的表現在他的意料之外。
「請各位貴賓安靜！我要在這裡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由於艾德溫·范克里夫為暴風城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貴族議會決定授予其男爵的頭銜！」萊斯科瓦突然壓低了嗓門，以只有范克里夫能聽到的聲音偷偷地說：「這是普瑞斯托女士費盡周折為你爭取道的。」
卡特琳娜.普瑞斯托女伯爵？范克里夫久仰這個大名了。由於瓦里安國王近年來多次南征北戰，四處圍剿獸人殘黨。國內的政務主要落在伯瓦爾.弗塔根公爵為首的貴族議會手中，而普瑞斯托女伯爵是議會中一顆閃亮的政治新星，當然有不少傳聞說這位年輕的女士是憑藉美貌才得以在高層中如魚得水的。
「尊敬的公爵大人，請代我向女伯爵致謝。」范克里夫不卑不亢地說：「可我想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與您談談……」
「埃德溫會長，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先不要談其他無關的事情了。」萊斯科瓦推託道。
「公爵大人！」范克里夫上前一步道：「我手下的石匠們辛勤工作了8年，可他們還在忍飢挨餓呢！」
公爵大人皺起了兩道白眉，似乎在權衡著什麼，隨即又嘆了口氣：「哎，貴族議會的確是承諾過報酬，可如今戰爭帶來的創傷超過了當初的預算，我們的戰後重建比預想得要慢，農業也始終沒有恢復到一戰前的水準。所以現在國家拿不出更多的錢。賜予你的貴族頭銜就算是我們略表的一點心意吧。」
范克里夫把汗濕的手掌緊緊攥成了拳頭，強行克制著脾氣說：「我要的不是頭銜，頭銜不能讓我的兄弟們買來食物，也不能在寒冷的夜裡增添溫暖。尊敬的公爵大人，希望您能履行您的諾言，捍衛貴族的榮譽！」他咄咄逼人，絲毫不退讓。
「埃德溫會長，請注意你的言行！」公爵大人看似震怒，可海威冷眼旁觀發覺他在一瞬間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你雖然是英雄，但無權侮辱貴族，更無權影響議會做出的裁定！」
范克里夫再也無法掩飾自己對貴族們的厭惡了。憤怒的他橫跨一步，一腳踢翻了旁邊盛滿食物的長桌，吼道：「你們這些人，自稱沒有錢，卻這裡舉辦這樣奢侈的宴會！讓那些該死的貴族頭銜去見鬼吧！總有一天你們會為此付出代價！」
「衛兵，把這個鬧事的人抓起來！」摩洛克男爵突然大喊道。
巴基爾和傑夫早已怒不可遏，他們憤怒地衝上去想擋住衛兵。可他們發現一個有些面熟的人擋在了他們身前。
「你們快跑，我會把范克里夫救出來的！」海威對他們說。
他們猶豫了一下，看到海威誠摯的眼神還是半信半疑。唐羽帆乾脆拉起他們的手就往外跑。
幾個衛兵已經上前將范克里夫團團圍住，可一個身著禮服的強壯男子突然上前靠近了范克里夫。
「你幹什麼？是同黨嗎？」衛兵們大喝道。他們並不認識這個男子，不敢做出什麼出格舉動。萬一這是哪個國家的貴族甚至王族呢？
那個男子不管不顧，伸出雙手塞住了范克里夫的耳朵，然後張開嘴發出了一記尖聲狂嘯。
牧師絕學心靈尖嘯！這並非是對聖光的運用，而是將丹田內氣外發，結合暗影之力發氣吐聲。清嘯之下可以令敵肝膽俱裂，心驚膽戰。海威的聖光親和度極高，是一位神聖系的修鍊天才，可他對於牧師的其他技能也絕非是粗淺的水準。
一剎那周圍的衛兵感到靈魂受到了重重一擊，他們不由得心生恐懼，意識模糊了起來。
「快跑！」海威拉起范克里夫的手向外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