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恍如初見
「嘻嘻。」
李薇芷輕笑出聲,此時的她已經縮在了陽台上的大藤椅里,雙手抱膝,笑嘻嘻地看著他。
她身上的神秘印痕依然存在,似乎已經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了。
張正凱暫時放下了所有心思,關切地問道:「薇姐,你、還好吧?」
李薇芷看起來似乎變得正常了,還嬌俏地眨了眨眼:「應該~還能再多活幾天吧。」
然而這樣的調皮話在張正凱聽來,根本沒法當成玩笑,想起她已經半隻腳邁進了棺材,實在是心裡難過,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來緩解。
還是李薇芷打破了沉默:「怎麼樣了?留在屓龜牌裡面的,是歸易藏的總綱嗎?」
張正凱點點頭,想到歸易藏的總綱,終於算是有點令人開心的東西:「是的,薇姐,歸易藏的總綱,真的是非常厲害,有了它,阿莉席雅肯定可以從合篇中恢復過來!」
李薇芷亦很欣喜,聽著張正凱描述著總綱的神奇,一邊低著頭,輕聲念道:「那就好,這樣的話,阿莉席雅就不會有事了……他會很開心吧。」
可能她一時忘記了現在已經是個普通人了,後面那句低語的話,亦被修為精深的張正凱聽了個正著。
沉默了好一會兒,李薇芷才想到什麼似的,她擠出了個笑臉,對張正凱說道:「我能感覺到,你的身上也有與我相同的氣息,是這樣的紋路哦。」
說著的時候,她一邊指著身上由紅綠交織而成的淡色印痕。
張正凱知道她在岔開話題,但也不忍拒絕她,於是順著她的意,運起了嫁衣神功,將遊離的靈能吸附到身體里。
一時間,他的身上開始慢慢顯現出紅紫二色印痕。
不同於李薇芷身上那由淡淡的紅綠色交融而成的細長又蜿蜒的紋路構成的印痕,張正凱身上的二色印痕是由分別獨立的紋路組成的。
其中紅色的炎紋較為粗短,轉折圓緩,是如濃稠液體一樣的流動波紋狀,而紫色的雷紋較為細長,轉折直兀,像細小閃電一般的雷枝紋狀。
李薇芷好奇地打量著他身上的印痕,欣賞良久后,突然鼓著臉哼聲道:「你身上的紋路要比我的好看多了,好嫉妒呀!」
張正凱哭笑不得,這個時候了還在計較這些,真的是服了她。
但是他也對這個由她挑起來的話題起了興緻,便暫時放下了關於她生命垂危的信息,專註起關於印痕的話題來。
張正凱好奇地問她:「薇姐,你對這種由靈能侵蝕出來的印痕有所研究嗎?」
李薇芷聽后,驚異地說:「你是說你身上的紋路是由靈能侵蝕出來的?」
張正凱也是驚訝:「是啊,難道你這印痕不是嗎?」
李薇芷凝眉認真道:「我身上的紋路是被損益二氣反噬而成的,不是靈能,不僅是壽命銳減,就連同身體也被極度削弱了。而且,被靈能侵蝕后的結果,可不像你這樣呢。」
「哦,我找一下,給你看看。」
她在腕錶上划弄一番后,便將一個光幕甩到他面前。
「喏,自從身上有了這些東西后,我就時常關注這方面的東西,也收集了一些素材,這些圖片才是被靈能侵蝕后的正常表象。」
張正凱將她發過來的圖片都匆匆瀏覽一遍后,確實沒發現有哪些人是跟他一樣的表現。
那些人被靈能侵蝕后,都是根據靈能的屬性而呈現不同的傷勢。
像火系靈能,會在身體表面出現如同被火燒傷后的暗紅色焦痕。
雷系靈能,會留下互相間隔的細小條狀的紫色焦痕。
水系靈能,便是一片暈開的不規則暗藍色傷痕。
金系靈能,就是如同刀劍傷勢后癒合的淺黃傷疤。
木系靈能……
等等。
卻絕沒有如他這樣的,形成了彷彿紋身似的的印痕。
李薇芷補充道:「靈能侵蝕后的痕迹,是會一直顯現的,不像你我這樣的可以隱蔽起來,而且,若是治療及時的話,這些痕迹也都能清除掉,削減的壽命也可以補充得回來。你身上的這些印痕會損害到你的壽命嗎?」
張正凱點點頭:「我能感覺到這些印痕形成的時候,確實使得壽命大減。」
李薇芷正色道:「看來你的功法跟歸易藏一樣,都不是普通功法呢。」
「但是啊,雖然我比較愚笨,可通過這些年的研究,也有一點發現,這些印痕似乎跟靈魂與肉體之間,都存在著關聯,隱藏著什麼作用呢。」
「所以你要記得練功的時候不要落下了身體的鍛煉,要保持與靈魂的同步增長哦。」
張正凱點點頭:「事實上,現在這些印痕沒對我造成太大的影響,應該也跟我現在的身體有關吧,而且有了這些印痕后,我發現對炎雷靈能的親和性也變強了很多,對它們的抗性也同時加強了許多。」
李薇芷忽然打了一個大哈欠,然後才笑嘻嘻地道:「那就好,這對你來說倒也是好事,至於損失的壽命,你走出太陽系后,多買幾支生命藥劑補補就好。」
張正凱依然是點點頭應道,但是他的心卻再次沉了下去。
她在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生命氣息已經衰弱了好多,根本不像是她自己說的那樣,還能有幾天好活了。
以這樣的狀態,就算是明天突然倒下了,他也不會意外。
看到張正凱忽然板著臉,一臉憂心,李薇芷當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不由地開口道:「正凱,好了,不要這樣綳著臉啦,不用擔心我的,笑一笑嘛,替我開心點,現在能夠用這樣的姿態死去,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她抱緊了雙腿,抬起頭,眼睛沒有焦點地盯著繁星點點的星空。
「從今往後,就不會再有姬家的血脈存在了,麥克他再也不用擔心會有一個拖累他的姐姐了,憂憂也可以正常地生活下去,沒有姐姐老把自己用過的東西給她了。」
「就這樣,已經是很好了的,不是嗎?」
張正凱想反駁,但是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便沉默著傾聽。
突然,喃喃說著話的她,眼淚滑了下來。
她梗咽地說著:「就這樣……沒了我……的話……他們……就可以……更加幸福地……活下去了吧。」
張正凱張開了嘴巴,上下磕碰了幾下,卻始終沒發出聲音來,最後只能默默看著她眼淚一直流下來。
「見到了麥克……正凱……幫、幫我說一句……如果重來一次……我……絕對……不再……離開了!」
那個在自己被所有人孤立,卻笑嘻嘻湊過來的爛好人。
那個被自己拳打腳踢,卻依然死皮賴臉守著的獃子。
那個為了自己的安危,明明傷心得要死,卻絕然退掉了婚姻的混蛋。
那個聽到自己要結婚了,在視頻里撐著苦得要死的笑臉說祝福的笨蛋。
那個知道自己離婚後,動用關係狙擊前夫公司,威脅他不準再變心的蠢才。
那個了解了緣由后,讓岳懷濤人間蒸發的壞蛋。
那個……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將自己拉出了深淵的……傻瓜。
你可知道,在那個時候,你就已經成為了自己心中唯一的支柱。
我的世界,只有在遇見你的那一刻起,才有了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