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無形風勢
華夏區盤御市『正則表達式』武鎧維修中心的某個地下研究室。
一架高有15米的鋼鐵巨人屹立在中間，四面包圍著五層鐵制樓層，各種線圈從樓層里延伸插入機體中，還有工作人員操控的機械手臂在對機體進行各項作業，不時有焊接的電光閃起。
這是一架仿人形的機甲，體型龐大臃腫如熊，項上是一隻瘋狂咆哮的怒熊頭部，從大張的熊口露出一張冰冷閃爍著金屬銀光的面龐，除此之外，尚未噴繪的外形坑坑窪窪，東一塊西一坨的填補著不風色彩的金屬合金，看起來分外滑稽。
張正凱和陳正則站在五樓，滿意地打量著這一架像披著乞丐裝的靈能武鎧，絲毫不介意它那不羈的外形。
「唉，眨眼之間都快過了二十年了，修修補補，花了我大半的積蓄才終於把它修復到這模樣，真希望在下屆武鎧大賽能讓這大傢伙亮亮相，讓那些眼高於頂的學院派好好瞧瞧！」
張正凱好笑地看著陳正則不斷地發著牢騷。
在暴熊傭兵團解散后，憑藉著武鎧維修師的身份，陳正則是很受聯邦政府看重的，本想推薦他進入聯邦武鎧研究中心，結果被一群學院派的武鎧大師拒之門外。
他們認為陳正則這個半路出家，說不出什麼武鎧理論的傢伙根本沒資格加入聯邦武鎧研究中心。
一怒之下的陳正則推掉了所有邦聯政府為其安排的崗位，獨自一人在盤御市開起了『正則表達式』武鎧維修中心，還弄了個地下研究室，打算自己搞出成果來，好給那些學院派的傢伙打打臉。
張賀塘損毀的暴熊號就是這樣被他惦記上的，用了關係網將之搞到地下研究所來。
別看現在的暴熊號不倫不類的，像東拼西湊起來的一樣。、
事實上，在陳正則這些年來的改裝下，各方面的性能已經不比聯邦軍隊里現在服役的將校級靈能武鎧差了，一些小細節上的功能更是完爆那些制式武鎧。
只可惜，如今的新暴熊號的核心駕駛室還修復不了。
作為一架特別型號的靈能武鎧，暴熊號的性能本來就十分接近靈能武鎧，重中之重的駕駛室所應用的稀有材料都不是地球聯邦能夠自產的，空有一套修理方案的陳正則苦於巧婦無米之炊。
「陳叔，你說達菲大師提出的設想有可能成功嗎？」
「我不知道，但總得試試，別人不覺得這個想法有多麼的偉大，只有我們這些處在窮鄉僻壤的鄉下人，才知道一旦能夠實現的話會帶來什麼？」
陳正則說話時神情落寞，一臉唏噓。
張正凱從莫里克·達菲在期刊上轉載的那些可能只是隨口一說的想法中，敏感得察覺到了其中的閃光點，在給陳正則指出來后，細細琢磨后的陳正則也是十分感興趣。
現代武鎧的起源，本是合星期高手自身能夠吸取的靈能不能滿足自己的消耗，而需要有能在外太空、甚至兩界疊盪區這些靈能分佈密集的地區上起到保護自己的裝置，保證自己能安全的汲取靈能。
因為靈能密布的地區大多也容易滋生強大靈獸，故而這些裝置便製成了鎧甲形狀，然後自然而然的有了更多的要求。
要能戰鬥，需要鎧甲能愈堅固愈好，超合金什麼的都要有，還要能更好得傳遞靈能，得有良好的通靈性。
本身吸收的靈能就不夠自己用，自然需要有加強聚能的效果。
太空中遊離的靈能極為豐富，隨手可借，利用率卻不如靈獸，要有能利用周身靈能，振幅自身靈氣的功能。
……
對武鎧的功能需求越來越多，而那時候能到達合星期的武者，不是一方霸主，就是貴族子弟，都是不缺錢的主。
自然願意花費大把資金對武鎧進行各種各樣的加強改造。
武鎧便從二、三倍宇航服的大小，不超過三米的體型，一路發展到現在剛大木一樣的龐大體型。
而這其中最最核心的便是駕駛室的構造和主腦系統。
武者在駕駛室里操控的動作，跟武鎧的動作是同步的，並不是像駕駛其他機器一樣，需要坐著操作，並有搖桿、鍵盤按鍵之類的其他設備。
武者在駕駛武鎧的時候，武鎧就相當於武者的身外之身，一舉一動都與武鎧同步，感官亦是得到極大加強，故而這才是武鎧都是人型的原因。
武者的功法招式，進入合星期後都要靠自己調整到與武鎧達到更契合的地步，才能用武鎧使出同樣的招式來。
而這種支持起了龐大體型且操控同步的黑科技的來源如今已不可考。
它解決了關於武鎧體型的問題，其中關聯的靈能對駁連接技術使得武鎧在擁有這麼大的體型的同時，依然能行動自如，與武者實時同步。
武鎧駕駛室的核心技術，至今只存在於三大超級文明手中，在根本無法解析其原理的情況下，其他文明至多做到無腦山寨的地步，故而最尖端的武鎧依舊只出現在三大文明手上。
因此傳說中的最強武鎧，神意武鎧也只可能出產於三大文明之手。
現在莫里克·達菲大師提出的想法就是，通過簡化武鎧的功能，弱化駕駛室對武鎧整體的調控作用，尋求替代迴環系統的方法，將當今雖然主流但依舊處於稀少數量的靈能武鎧降級為真正能夠達到大規模生產的量產級武鎧。
因為現代的武鎧已經發展到一個巔峰的程度，在設計、材料、製作等各方面達到十分完備的程度了，在弱化駕駛室的核心作用下，依靠現有的材料跟技術，事實是可以取代原先需要的功能的。
像現在還處於實驗室階段的莫里克合金，就可以完美替代需要依託駕駛室發揮作用的聚靈功能。
雖然需要在武鎧上大量使用這種合金，降低了武鎧的防禦性能，兼且價格昂貴，但這種合金卻存在以後能夠量產的前景。
又如目前已經十分成熟，並廣泛應用在靈意武鎧上的金屬附靈合流系統，解決了靈能通透性的問題，從而使武鎧的主腦系統減少了一大部分壓力，能空出更多的性能用在其他方面。
但是，之所以莫里克的想法沒被重視，就在於即便實現了量產的可能，靈能武鎧的駕駛者依然要由引靈階以上的武者來擔當。
不說引靈階的武者願不願意駕駛這種弱化版的武鎧，各大文明也不願意就讓自己的引靈階高手因為這種劣化貨而損失過多。
即便是在古武大興，武者日漸增多的現在，作為開拓宇宙的中堅階層，引靈階的人數依然不算多，當然不能隨意揮霍。
在艾爾溫家族發現地球，掀起古武狂潮之前，宇宙三大文明還處於魔能向靈能的不適應期中，對於靈能的應用還十分不成熟。
所有的力量體系還是照搬魔能時代的體系，力量層級能達到引靈階的少之又少，掌握靈能力量的門檻遠不是魔能時代能夠相比的，而能跨入合星期的高手簡直鳳毛麟角。
作為當時力行發展科技文明的美迦因聯邦，便是開發出了以科技手段強行將人體增強至引靈階（當時還稱之為靈體級）的方法，憑藉著人造的高手和高科技的飛船艦炮成功懟死了舊文明霸主德拉法帝國。
雖然即便是通過了成功幾率極低的人造靈體實驗，這些人造強者也大多都有精神錯亂、壽命銳減的缺點，但也都成為了支撐美迦因聯邦後來稱霸宇宙的基座。
古武普及后，成功補足了靈能體系的基礎短板，人類從此可以憑藉古武修鍊肉身，凝練內力，以內力融合靈能，跨入靈能的階層。
而更大的驚喜在於邁入合星期後，古武不僅依然發揮著作用，更指導了前進的方向，藉由以王禪為首的古武宗師，才能一舉確立了通行宇宙的新古武等級體系。
地球聯邦最大優勢在於身為古武的發源地，對古武的領悟是其他外星文明所不能比擬的，即便經歷了數次的文化斷層，地球聯邦的引靈階晉級率還是遠遠高於宇宙平均水平。
所以陳正則才感慨，如果能從這一方向獲得突破，最有利的就是地球聯邦。
其他文明還在煩惱於引靈階武者不足以滿足軍隊的發展時，地球聯邦卻還有一大批引靈階高手連武鎧都沒親眼見過呢。
「團長的暴熊號，現在除了主腦系統外，其他都正常。但我們整個地球聯邦的武鎧專家能重新編譯主腦的沒幾個，也都怪那些外星文明把武鎧主腦技術限制得太厲害了！現在要想讓暴熊號重新運作，確實可以莫里克的想法來進行降需改造。」
「陳叔，用我們剛剛討論的第二套方案吧。我有把握可以做到。」
張正凱一臉自信地對陳正則說道。
所謂第二套方案，就是將暴熊號主腦系統附屬的各項功能獨立抽離出來，整架武鎧的運行不再依靠主腦系統進行調控，而由將這些獨立的功能模塊在系統底層重新組合等待調用。
相當於廢除了主腦的調度作用，全部的功能調用都交由駕駛員，實現了降低運作武鎧的要求，但大大提高了對駕駛員的要求。
說起來簡單，但是實際上都涉及了許多方面，單單將附屬功能獨立抽離，就要對武鎧內部的能量線路及靈能傳導系統重新設計改造，而莫里克的理論就是提供了對這些改造的指導及保證降需改造后的武鎧性能損失率控制在最小範圍里。
「這也是件大工程吶，而且以後只能讓入神階來駕駛了，才能抵消失去主腦調控帶來的靈魂增壓吧。」
「總好過繼續把大傢伙當作一個大型手辦繼續擺著展覽好吧。」張正凱不以為然地回答，實用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能成功的話，陳叔你不就可以在那幫老頭子面前嘚瑟一下了嗎！？」
「咳咳，說什麼嘚瑟，我是那種人嗎？我只是要讓那群學院派知道我們這些實踐派也是不容小覷的而已！這是為那些像我一樣奮鬥在第一線的維修師們掙個臉面！」
「說得那麼好聽，這個降需的理論可也是學院派出身的達菲大師提出的呢。」
「咳咳咳，說那麼多幹嘛，要做就手腳勤快些，小凱子你早點把抽離各層功能的程序搞出來，我還要先好好重新設計一下內部改造方案！」
陳正則趕緊麻溜地轉移話題，免得這小子繼續地損自己。
「等幾天吧，我考完試再來。」
「嘿，聽我閨女說，你這次古武大會的對手可不簡單呢。不過，不管怎樣，考入天華還是十拿九穩的。」
「不，這一次我打算考入聯邦大學。」
「噗！」陳正則聽了嚇一跳，難以置信地打量著張正凱，彷彿對面是個智障。「好端端的天華不去，你跑那外星貴族學校去幹啥，閑著沒事去惹禍上身？」
「唉，不是啦，武鎧專業那邊比較強嘛，而且與外星文明聯繫頻繁，容易得到第一手資料唄。」
張正凱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隨後見陳正則一臉不信，不耐煩地道：
「陳叔你還是趕緊把方案型出來，好好裝逼，別老打聽年輕人的事了。」
「你要說這是真話，我就信了你的鬼了！我還不知道你小子啊？唉，算了，反正你爸媽沒反對就好，去月球那邊也確實好發展一點。但是啊，」
陳正則忽然一臉神秘，「這次你若要考入聯邦大學，可能還真不容易了。我聽說盤御市幾大家族都對這次進入聯邦大學的名額很有想法，估計是要準備把關係網鋪到月球去。」
看著張正凱開始變得嚴肅的臉，陳正則不無幸災樂禍意味的爆料道：「我有可靠的消息，季連家的小子已經晉級引靈階了，而風家跟格雷迪家的小女娃子，很大可能也在其家族的幫助下突破引靈階了！」
聽了這些消息后，感覺重重壓力襲來的張正凱沉默了一會兒后，又突然無所謂的笑笑，對陳正則擺手道：
「叔，咱們好久沒練過手了，你全力跟我來打一架吧！」
「什……哇艹，小兔崽子，竟然偷襲！？看我引靈四級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