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總堂主夜洛衣
楓香山比武堂，演武場內。
三十五位堂主，兩兩配對，你來我往，隨著宮商角徵羽絲竹伴樂，一個個神情古怪，撅著屁股，拘束的跳著舞蹈。
對，沒有看錯，不是練武，更不是切磋，而是跳舞！
三十五個大男子在跳舞，跳的還是西洋傳過來的交際舞。
領舞之人，是一個半人高的洋娃娃。正是魔傀張筱。由於機關傀儡的幌子，倒也沒人起疑心。
寬敞的演武場被臨時改成了舞池，堂主們誰也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因為從眼睛里只能看到一個東西，那就是「尷尬」，如果還有，那就是「丟人」。
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武林高手，如今卻干起了小白臉的勾當，還不如殺了他們痛快一點。他們不是不想反抗，實在是新任總堂主的淫威太大。
自從夜洛衣被撂擔子跑路的夜雷虎推舉到總堂主位置以後，突發奇想的長公主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什麼，你們早上要跑步負重三十里山路做早課？太單調了，我看你們一個個傻裡傻氣的，缺少藝術熏陶，今後每天早操改為跳舞，交際、芭蕾、探戈輪流來，當然逢年過節可以挑個秧歌，換換口味。
第一號總堂主令一出，堂主們頓時生無可戀。
今天也不例外，一個個竊竊私語。
「哎，天明就開始跳了，今天怎麼兩個時辰了，還不停下來呀。」青龍堂主小聲嘀咕，腰酸腳麻。
「是啊，丟死人了……」他的舞伴白虎堂主敢怒不敢言。
這時另一個堂主趁著跳過來的當口，小心的插嘴提醒道：「喂，你們仔細聽，總堂主她老人家好像睡著了。」
堂主們立刻用出內力聆聽，果然在絲竹樂中，摻雜著細微的呼嚕聲，還有模糊的柔語，想來是夜洛衣幾乎成為習慣的夢話。
青龍堂主手指頭搓了搓同伴的腰，壓低嗓音，擠眉弄眼道：「喂，老白，你去，試試看把總堂主叫醒。」
餿主意一出，白虎堂主臉色大變，差點叫出聲：「青龍你這王八蛋，想害我！你忘了朱雀堂主前天不小心放了個屁，惹怒了總堂主，被當眾處罰，他……他……嗚嗚嗚！你居然要我吵醒總堂主，我要麼瘋了，她可是個魔魔魔……鬼……」
白虎堂主一想到朱雀堂主的慘狀，忍不住眼眶紅潤，鼻酸抽搐，老淚縱橫。
他的情緒很快感染了其他堂主，他們都是那件事的見證者，皆都脊背發涼，默然不語。
氣氛凝重了起來。
青龍堂主嘆了口氣，這幫膽小鬼，看來誰也不敢冒險，畢竟叫醒總堂主的美夢可比放個屁嚴重的多。
要知道，倒霉的朱雀堂主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在家病床上躺著呢，聽說為了表忠心，要用一個木塞子把後面堵住。
堂主們戰戰兢兢，不敢怠慢舞姿。他們百思不得其解，不管夜洛衣在不在這裡，事後她總能知道有誰偷懶，就好像她有眼線安插在他們當中。
這也導致了一些本就不和的堂主間矛盾越來越大。
就這樣，膽戰心驚下，三十五個在江湖上響噹噹的武林高手，安分的躲在山裡頭翩翩起舞……幸好沒有被江湖魔頭撞見，否則保不準搞出什麼大新聞。
又過了好長一會兒，夜洛衣打了個哈欠，小貓一樣伸展個懶腰，終於醒了過來。
「啊，總堂主你終於醒啦！」青龍堂主大喜。
夜洛衣眼睛一瞪：「誰叫你停下的！」
「啊！」青龍堂主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手足冰涼：「在下知錯了，該死，該死！」
夜洛衣揉搓眼瞼，擺了擺手，「算了，你們停了吧。」
青龍堂主長鬆了一口氣，連忙和其他人一道排成一字隊形，等待總堂主的檢閱。
夜洛衣慵懶的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往前風輕雲淡的邁出一步，凝視著天空。
這一步在堂主們看來猶如返璞歸真，氣息內斂到極致，只因為他們沒有一個人感覺到夜洛衣曾經動過，武道大成，無外如此。
強大的實力，才是堂主們對夜洛衣服氣的原因。
僅僅三個月時間，此時的夜洛衣早就今非昔比。
終結者戰士改造完成99%后，夜洛衣的身材如雨後春筍般突然拔高了兩個頭，身材修長緊緻，每一個細胞都蘊含了無窮的力量。加上夜氏皇族血脈遺傳的美艷容貌和高貴氣質，英氣逼人，堪比女皇降世。
魔傀堂而皇之的走到夜洛衣身邊，被抱在懷裡。堂主們早就見怪不怪了，反正沒人敢向總堂主發問這他媽到底是什麼鬼木偶。
「什麼時辰了？」夜洛衣問。
白虎堂主回答道：「啟稟總堂主，現在已經午時。」
夜洛衣點了點頭，她從來不喜歡啰嗦，和這些粗鄙的練武人之間沒有什麼可以深談的。
既然已經不早了，那趕緊把正事給辦了吧。
她答應過皇弟夜孤城，把比武堂的武力牢牢抓在手裡。這些堂主都是夜雷虎一手栽培，忠心絕對沒有問題。
對夜氏皇族來說，比武堂的這些高手在關鍵時刻乃是一支重要力量。
不過，小蘿莉不滿足於此，她不但要抓牢這股力量，還要讓這股力量變強。
想到這，夜洛衣咯咯咯的壞笑起來。
堂主們忽然感到一絲不妙。
「你出來！」夜洛衣朝人群一指。
「我？」黝黑如碳的玄武一哆嗦，身邊白虎堂主一腳把他踹了出去：「別廢話，總堂主叫你呢。」
玄武堂主踉蹌來到夜洛衣跟前，口吃道：「總……堂主……你……找找我……我……」
「你練的什麼武功？」夜洛衣問。
「龜龜……甲……甲……功……」玄武堂主急得回答，越是這樣越是口齒不清。
「哦，龜龜甲甲功啊，看來防禦不錯。」夜洛衣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不是龜龜……是龜……甲……」玄武堂主來不及糾正，只見夜洛衣直直的輕拍在玄武堂主的胸口，然後稍微一用力，玄武堂主啊的大叫，內力盡碎，倒飛了出去。
「不堪一擊。」夜洛衣指向白虎堂主：「下一個是你。」勾了勾手指頭，來吧，嘿嘿。
白虎堂主臉色別提多難看了，總堂主的實力他們早就領教過了，根本就是萬年一出的變態，哪有勝算。
本著聰明人識時務的務實態度，白虎堂主直接跪在地上，三拜叩頭：「總堂主法力無邊，壽與天齊，小小白虎哪敢觸犯龍威，小人認輸！」
「嗯，口才不錯。」夜洛衣一腳把他踹飛：「我不吃這套。」
「下一個？」夜洛衣視線所過，堂主們一個個哆嗦直抖。
轟，砰，哐……
三十四個堂主被夜洛衣暴揍了一頓。
來到最後一個，青龍堂主面前。
「哎呦喂，終於到我了。」青龍堂主運起護體內力，閉目等揍，過了許久，咦，怎麼沒有動靜。心驚膽戰的睜開眼睛，只看到夜洛衣稚嫩的臉龐露出長者般的和藹笑容，雖然一看就假的可以，演技全無。
不過青龍堂主此時的注意力都被夜洛衣手裡遞過來的破舊小黃書吸引了。
小黃書上寫著四個大字「虎嘯神功」！
夜洛衣笑的和黃鼠狼似的，問：「怎麼樣，我厲不厲害啊？」
青龍堂主連連點頭：「總堂主實力深不可測。」
「想學嗎？」夜洛衣搖晃著小黃書，在青龍堂主眼前閃阿閃。後者咽了口唾沫，憋出一個字：「想。」
「給你了。」夜洛衣丟下虎嘯神功秘籍，負手站了起來。
等等，我沒有聽錯？就這麼簡單？
青龍堂主不可置信，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總堂主老人家把先天秘籍傳給我了，天啊，不是在做夢吧！
不光是他，所有堂主忘記了疼痛，他們口乾舌燥，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虎嘯神功就這麼……給人了？
有人心疼無比，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長公主真是不懂武林規矩啊，絕世秘籍是白菜嗎？說給就給。不過青龍堂主心裡狂呼，管老子的，敢給我就敢要！
就在眾人羨慕到極點的目光彷彿殺人射線一樣死命盯著青龍堂主把虎嘯神功顫抖的捧在手心裡的時候，夜洛衣忽然啊了一聲，極其卑鄙的補充了一句：「嘿嘿，我忘了說了，這本秘籍不是特地給誰的，你們誰搶到就歸誰，和我沒關係。」
誰搶到歸誰？
誰搶到歸誰！
這一刻，所有人的眼睛冒出了攝人綠光。原本失去希望的眾人，立刻燃起鬥志。
「搶啊！」不知道誰先叫了一聲，所有人紛紛響應。
青龍堂主只看到無數只黑手向自己襲來，這還打個屁，快跑。
白虎堂主怒吼一聲：「站住！青龍兄弟，我忘了告訴你，我是你連襟。」
「什麼意思？」青龍堂主奇怪道。
「因為你兒子姓白！」
「我殺了你！」
……
見眾人打成一團，夜洛衣笑哈哈的躺在太師椅上看熱鬧。
「夜樂，你太壞了。這本虎嘯神功本來就是要傳給所有人的，你叫我這樣一搞，他們吵翻了天，出手這麼重，梁子結大了。」夜洛衣有些怪罪的對張筱道。
張筱不以為意，笑道：「不是很好嗎？御下之道在於不讓手下結黨營私，只有誰也不服誰，才能都服主子。」
「好吧好吧，就你歪理多。」夜洛衣準備等眾人打的差不多了，不出人命為底線，再把秘籍傳給所有人，說道：「我想給皇兄培養出幾個助力，不知道這些人裡面能出幾個先天高手？」
張筱笑道：「包括沒來的那個，一共三十六個，不多不少。」
「三十六個先天，怎麼可能！」這次輪到夜洛衣吃驚了，大晉帝國明面上才多少高手。
張筱神神秘秘道：「不如我們打個賭，你把他們關在後山密室裡面一個月，閉關苦修，馬到成功。」
夜洛衣自然不信，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先天高手批量生產得了。
張筱就知道夜洛衣不信，他開始胡說八道起來：「世間就是這麼神奇。別忘了我是傀儡成精，你是天生練武奇才，而這些年紀不小的堂主們，骨骼清奇，將來必定是拯救天下蒼生的絕世英雄，只要給他們一個密室，他們給你個顛覆三觀。」
張筱心裡真實想法是：「媽的，大不了我辛苦點，終結者戰士有點麻煩，擴張一下他們的任督二脈還不是手到擒來。」
夜洛衣將信將疑，主要是自己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變態例子，由不得她不相信。
這個時候，演武場內，如狼似虎的堂主們已經把小黃書搶成了碎片。
一個個面紅耳赤，氣息紊亂。
夜洛衣看不下去了，運起真氣沉聲道：「都是廢物，別人都在這裡偷看一個時辰了，還沒發現。」
「什麼，有人偷看！」眾人大驚。
夜洛衣手指一彈，氣劍射入樹林。
只見一根樹枝折斷，旋即露出一個黑影，朝山下逃竄。
夜洛衣懶得再對螻蟻出手，朝震驚的堂主們命令道：「還不快追，要是逃了，你們的下場可以參照朱雀堂主，穿宮女裝在大街上遊街，不過不再是大半夜的小衚衕，而是清晨鬧市。」
堂主們臉色驟變，殺豬般嘶吼：「我不要穿女裝！」
「為了尊嚴！」
「為了男人的榮譽！」
眾人一瞬間爆發出十二層的功力，輕功超水平發揮，急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