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公主上場
沐裕敗了，這一結果可以說並沒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畢竟陳敗之雖然行事低調，極少和人比武，但平日里給人的感覺就是心機深沉、實力不俗，所以他和沐裕兩人廝鬥，誰勝誰負還得兩說。
但是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
僅僅一招！
前一刻還氣勢囂張的沐裕，敗了，敗得如此徹底，無話可說，輸的臉都沒有了。
堂堂武學才俊，鎮國公沐天象的寶貝兒子沐裕，被人給秒了。
不光是觀戰眾人不可置信，連維持秩序的堂主們也是心神震動，異樣的眼神看著陳敗之，彷彿第一次見到這個年輕人。
堂主們捫心自問，自己要如此乾淨利落的一招打飛全力出招的沐裕，恐怕不動用壓箱底的絕招絕對辦不到。
難道說這個陳敗之，二十歲不到，實力已經超過了堂主！貨真價實的准一流高手？這一猜想在眾人心中升騰，駭然咂舌。
陳敗之淡淡一笑，抱拳虛禮，對昏迷的沐裕方向謙虛道：「承讓了。」
說完，一躍飛出比武岩，燕子掠地般徑直飛到人群邊緣，傲然獨立，生人莫近的樣子。
這一次，誰也不敢靠近他。
「這小子藏的好深！」
喬飛心下大駭，掂量了下自己的實力，別說陳敗之了，連沐裕都不一定打得過。幸好……剛剛沒有抽到他，否則出大丑的就是自己了。
他萬分同情的看向正被堂主施救的沐公子，哎，這小子以後得蒙著臉出來了。或許能藉此改一改囂張的脾氣。
堂主將稍稍恢復意識的沐裕安置到比武堂的一處偏房進行治療，通知家人來領人。沐裕本人則是一副痴獃樣，不敢接受這個現實。
沐裕離開后，第二場繼續。
堂主沒有宣布接下來場次比武過程中不準傷人的禁令。
沒辦法，這是夜雷虎曾經定下的規矩，他認為武鬥精髓在於搏殺，畏首畏尾無法成就大器，哪怕比武亦是如此。
第二場的對手是張鶴和魏素。
兩人一起爬上比武岩，行家一出手，觀戰之人就認定這兩人的實力都不如沐裕。
果不其然，幾招過後，勢均力敵，功法乏善可陳。眾人看的心不在焉，好多人還在回味剛剛陳敗之的千鈞一髮的神來之腳。
燕子傑懶得去看岩石上兩個弱雞互啄，若有所思的走到夜洛衣身邊，咳嗽一聲，笑嘻嘻道：「公主殿下，今日雅興甚好啊！」
夜洛衣正看的津津有味，見有人打斷，不耐煩的回道：「什麼好不好，出來試試水罷了。」
「試試水？什麼意思？」燕子傑感到這說法新鮮，不由好奇問道。
夜洛衣可能覺得岩石上兩個人實在沒有什麼值得她細細觀察的地方，心不在焉道：「就是看看我的實力到了什麼地步啊，能不能碾壓你們。」
「呃……這個……呵呵呵……」燕子傑雙眼翻白，都不知道怎麼搭話了，「可是我好像聽說公主你從來沒有練習過武功。」
「對啊，那又怎樣，我看你們練了這麼久，也沒練到天上去呀。」夜洛衣繼續著大嘴巴作風，聲音很大，喬飛、周婷雨甚至陳敗之都聽到了。
燕子傑只能幹笑，暗道小丫頭嘴巴是厲害，等會看你怎麼上台。
忽然他想到之前的疑惑，小心詢問道：「公主，我記得你之前一眼看穿陳敗之藏有後手……在下愚鈍，敢問殿下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這一問，不但喬飛和周婷雨好奇心提起來了，就連一旁面無表情的陳敗之也是眉頭一動，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手段被一個小丫頭片子道破，不由暗暗運起順風耳的功法偷偷聆聽。
夜洛衣被人注視著，沒怎麼想，反正不是不可告人的秘密，解釋道：「我從陳敗之借力飛上比武岩的時候就知道，他的腿上功夫絕對是用來殺人的，不是逃跑的。」
「為什麼！」
燕子傑吃了一驚，長公主為什麼如此肯定，要知道燕子傑之所以懷疑陳敗之的真實實力，那是因為他們燕山侯府的眼線一直盯著朝廷中的幾個勢力強大的大臣的宅邸，曲逆侯府的動靜自然是重點。
眼線回報，陳敗之曾經在後院和嵩山高僧秘密切磋，結果正面敗敵，可見其實力絕不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所以燕子傑猜測陳敗之隱藏實力，可這僅僅是猜測啊，而按照夜洛衣的說法，她是貨真價實看出來的。
當然，前提條件是夜洛衣沒有信口雌黃。
周婷雨走過前來，眼睛一眯，話裡有話道：「奇怪了，陳敗之七十二路腿法縱雲梯上岩，我們當時都看見了，可誰也沒看出什麼不妥啊。公主該不會……看差了吧，以為是什麼其他功法，所以有此誤解。呵呵，不過歪打正著，也是極好的。」
喬飛擦了把汗，這女人說話真是笑裡藏刀啊。
夜洛衣嘟起小嘴，不屑道：「你們一個個眼睛都瞎了嗎？」
只見夜洛衣手指指向比武岩上某處，道：「那裡！就是陳敗之踹腳的地方，你們仔細看。」
「百鍊金剛岩上留下了一道不是很明顯的裂縫，而且岩體邊上松垮變形，顯然裡面有了內損。」
夜洛衣不懷好意的轉過頭，看向臉色明顯有些不自然的陳敗之，輕笑道：「如果僅僅輕功好，可沒有這麼強的力道。」
長公主解釋完畢，喬飛等人齊刷刷的盯著岩石看，過了好久，他們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冒出同樣一句話：「裂縫？哪裡啊，我怎麼什麼也看不見！」
「哎，果然是瞎子。」夜洛衣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表示我很無奈，不和你們解釋了。
「哈哈哈……」張筱在魔傀裡面快笑出來了，那個所謂的裂縫別說這些肉眼凡胎了，尋常武林高手沒有練過目力相關的功法，恐怕依然看不出來。
更何況隔了三十米距離！這都看得清楚，就是葫蘆娃了。
夜洛衣被張筱精心改造過，以終結者戰士為標準，不但是肉體，五感也經過了特殊強化。
夜洛衣現在的眼球內細胞和視覺神經系統達到了肉眼所能分辨的極限，不但看的極遠，明察秋毫，而且看運動中的東西就像昆蟲一樣，迅捷無比的動作在她看來，簡直就是烏龜爬。
眾人盯了半天，眼睛都幹了，屁都沒看出來。
燕子傑感覺自己被愚弄了，根本什麼都看不到嘛，長公主在瞎說！
不單他這麼覺得，周婷雨也是這麼認為的。
「不！公主殿下……絕不簡單！」唯獨角落裡的陳敗之本人心下大為震動，甚至到了驚駭的程度。
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事實真相。
公主殿下剛剛說的句句屬實，絕不是信口開河。
陳敗之為了扮豬吃老虎，刻意隱藏了功法來源，用的還是七十二路腿法示人，但在腳勁裡面灌注了逆水神功的真氣。
由於修鍊此門神功不久，他的力量無法做到收放自如，所以在踩踏岩石的時候稍不留神力量外泄了一絲。
本以為這微不足道的破綻，先天高手夜雷虎不在，其他人絕不可能看出來，結果反而被最不該看出來的人給看出來了。
陳敗之第一次露出嚴峻的表情，暗道：「外界傳聞這一屆皇室人丁凋零，武功更是平庸，各路諸侯反心日盛。可是真像外面傳言的那樣，皇帝姐弟兩人武力值不堪一擊？」
陳敗之想到父親說過的話：「要對皇室充滿敬畏，它比你想象的要強大的多。」
想到這，陳敗之看向夜洛衣的眼神中摻雜著說不出的敬畏。
「魏素勝！」
隨著堂主宣讀第二場比武結果，耗時一刻鐘的比武終於結束。
有了第一場的出乎意料，第二場幾乎沒什麼亮點。最後還是張鶴力竭認輸，圍觀眾人大感失望。
堂主接著道：「下面第三場開始，燕子傑對喬飛。」
「子傑兄，小弟自知武力不如你，本場以切磋為主，還請手下留情，點到為止。」喬飛還沒開始比武就主動示弱。
燕子傑好面子，見喬飛如此上道，對他大為好感，加上兩人關係匪淺，知道喬飛不是惺惺作態之輩，念及此，抱拳道：「飛弟過謙了。咱哥兩各施所長，不管誰勝誰負，都不要傷了感情。」
「呵呵，那是自然。」喬飛回禮。
兩人彬彬有禮，客套有加，著實一副惺惺相惜的做派。
「開始！」隨著堂主一嗓子，兩人神情一凜，各施絕學飛到比武岩。
燕子傑用的是百足蜈蚣功，在光滑如玉的岩體上，如履平地。
而喬飛練的是鐵砂掌，不擅長輕功，上個比武岩頗為狼狽。
兩人在岩頂又是做足了客套禮數，這才動手。
招式你來我往，精彩紛呈，比上一場要好看的多。
不過明眼人知道，這兩人誰也沒有動真格的。讓對方招式發揮到極致，然後下一個再出招，循環往複。
根本就是在放水。
「好無聊啊，哪裡都是破綻，還不如上一場。」夜洛衣也看出了問題所在。
就在這時，張筱開口了。
「洛衣，你沒學過任何武功招式，等會上去了怕不怕？」
「當然不怕了，因為我知道夜樂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嘻嘻」
張筱笑了笑：「人小鬼大，呵呵。」
就在剛剛，張筱的精神體已經完成了對沐裕、陳敗之、魏素、張鶴等人的武功招式的精密計算。
徹底拆解力量、角度、變招，除了內力法門無法獲知外，每一招的破綻和運用技巧早已爛熟於心。
「世俗武功屬於這個世界的低端武力體系，比法術容易破解的多。」
「洛衣，等會你聽我的命令出手。」張筱對夜洛衣道。
「沒問題，我們聯手幹掉他們。」
為了配合默契，只見長公主撇下眾人，抱著魔傀走到樹林里，嘿哈嘿哈的施展拳腳功夫去了。
要說功夫呢，雖然有板有眼，但招式散亂，毫無章法，純屬無頭蒼蠅的瞎打鬧。
眾人不由心裡恥笑。
臨時抱佛腳，有用才怪。周婷雨看了眼后，不忍直視。她早就把對手從夜洛衣變成了更強大的陳敗之和燕子傑。
足足半個時辰，燕子傑和喬飛才分出勝負。
燕子傑小勝半招。
「這兩個傢伙也真是夠了，每人把拿手功法表演了遍，氣都沒喘一下，真當我們白痴啊。」毫無存在感的魏素和張鶴抱怨著，不滿燕子傑他們浪費時間。
堂主見長公主還在「自娛自樂」，腦門冷汗往外滴，算了，自己先來吧。
「第四場，本人青龍堂主，對戰王向珠小姐。」
「哎，苦啊～」王向珠臉色不好，趕鴨子上架，極不情願的來到比武岩。
象徵性的過了幾招，乾淨利落的敗在堂主手下。
就這樣，第一輪比武只剩下了最後一場。
長公主夜洛衣，對戰太尉之女，周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