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永巷
大內皇宮森嚴威儀，氣派肅穆。但在這奪目光彩之下，依然伴隨著抹殺不掉的黑暗。這燈下黑的地方，便是永巷。
永巷是專門關押犯罪宮女的地方。
張筱的精神體猶如幽魂一樣，無聲無息的飄蕩到了這個令所有宮女甚至皇嬪妃不寒而慄的人間囚牢。
永巷的存在是從夜洛衣口中得知，要知道夜洛衣不過十四歲的懵懂年紀，連未成年的小女孩都知曉這等折磨犯人的恐怖存在，可見永巷在大內皇宮眾人心中的不祥地位。
其實，永巷關押的大多是宮廷鬥爭的犧牲品。
張筱一靠近永巷附近，頓時眼睛一亮。
這片不大的區域內，竟然有著好幾股能量強弱不一的靈魂體的存在。
這一現象導致這片區域的磁場存在超自然的擾動，這種擾動已經形成規模，極容易對區域內的物質和智慧生命的精神活動產生負面影響。
簡單來說，就是這裡在鬧鬼！
張筱沒有冒冒失失的進去，而是停在永巷外面，思索起來。
張筱現在只有三十人級的強度，誰知道永巷裡面有沒有藏著百人級的怪物，小心為妙。
不過張筱自信，以自己八千萬級掉落下來的實力，哪怕精神體強度遠不到原來的皮毛，但眼力和手段還在，自保無憂。
「大魚吃小魚，遇到大魚咱躲著走。首先不要被它們發現了，嘿嘿，這麼多食材，萬一跑了可怎麼辦。」
張筱連忙調整精神體的震動頻率，以便與這些靈魂體的震動頻率區分開。
張筱與其他精神體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他的精神體不是單純的能量存在，而是被高科技文明精心改造過，發生了質變。
這種質變叫「武裝化」。
儘管張筱原來所處的位面文明竭力禁止科學家研究精神學領域，但精神學在軍事上具有著革命性的潛力，很多科學家為了財富地位，經常違法研究。精神武器隨之出現在黑市上。
而張筱最狠，直接把自己的精神體改造成了殺人武器。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是逃犯，不對自己狠點的話，根本就活不下去。
武裝化后的精神體類似於人形戰艦，具有攻擊、守備、偵查、潛伏等一體化功能。
只不過張筱現在的精神體強度太弱，百分之九十九的能力都被封印在了精神體的最中心的內核中，無法應用。
饒是如此，張筱初入異域，低調行事還是足夠的。
通過之前移魂化靈大陣的檢驗，張筱的隱身能力連巫師莫薩巴的神識都無法察覺，何況這些低級別、智慧低下的靈魂。
這時正好兩個太監打著燈籠，往永巷裡面走去。
張筱嘴角一揚，人形的精神體模樣瞬間變化為一隻黑鷹，悄悄的站在其中一個大太監的肩膀上。
這個大太監張筱認得，正是宮內的太監一把手，掌印大太監田禾。
「呦，這麼晚了，田公公您老人家怎麼來這裡啦。」守衛統領見到田禾要進永巷，連忙請安。
「小崽子，禮數就免了。洒家今個兒來看個人。」田禾眯著眼睛，搓了搓袖口，摸出一張銀票塞給侍衛統領，笑的陰陽怪氣：「整個皇宮能讓洒家掏錢的，也就你個劉第貴了。」
侍衛統領像什麼也沒發生過，收下銀票，小聲問道：「您老是要看那個人？」
田禾點了點頭，道：「老規矩，五更前離開。」
「好，田公公裡面請。」侍衛統領稍作猶豫，招呼手下，打開通往永巷的破敗宮門。
田禾在小太監的帶路下，往裡面躡手躡腳的往漆黑的永巷深處走去。侍衛統領不敢讓他們獨自進去，叫了個機靈的手下跟著，免得出些幺蛾子。
張筱也跟著進到永巷內。
顧名思義，永巷就是一條狹長的小巷。兩邊是囚禁犯事宮女的房間，還有用來懲罰宮女進行體力勞作的勞動場所，比如舂米房、浣紗房，以及少量的刑房。
田禾鼻子一嗅，屎尿的騷臭讓他頭暈，不由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荷包貼在鼻尖上，暗道這鬼地方多呆一會兒就是活受罪。
永巷每到晚上，霧氣開始瀰漫，人隔著十步便看不到人影。耳邊有囚禁宮女的哭訴聲，不管外面多熱，永巷內始終陰氣森森，讓人起雞皮疙瘩。
田禾暗暗叫苦，要不是拖他辦事的人權勢太大，給多少錢他都不踏入這裡半步。進出過永巷的人身上都會沾染晦氣，倒霉很久，有的甚至暴斃而亡，這怎麼不讓年近古稀的老太監膽戰心驚。
與此同時，張筱化作的黑鷹在田禾肩膀上左顧右盼，霧氣絲毫無法阻礙他的探測。
忽然，黑鷹一個激靈，脖子猛的轉向一個方向，全神貫注起來。
「來了！」
只見一隻身穿素衣，雙目滴血，直直的伸著血肉模糊的手臂的女鬼，伴隨著陰風，徐徐靠近田禾的後背。沒辦法，誰叫田禾這老太監陽氣最弱，看起來好欺負。
張筱猶如發現獵物的漁夫，沒有在關鍵時刻輕舉妄動。
女鬼靠近田禾，露出猙獰的笑容，呼，吹了口氣。
「阿嚏～真冷。」田禾感到一絲異樣后，沒有絲毫察覺。
女鬼雙臂緊緊纏住田禾的脖子，雙腳跨在他腰部，伸出蛇信般的腥紅舌頭，沖著那張老臉一通狂舔。
就這樣，田禾背著女鬼走了幾步。
足足十幾個呼吸后，女鬼才心滿意足的張開獠牙，一口咬在田禾脖子上，吸食著老太監的陽氣。
田禾只感到眼前一黑，四肢無力，栽倒在地上。
「田公公，你怎麼了？」侍衛和小太監嚇了一跳，連忙攙扶起田禾，只見他渾身冒汗，手足冰涼，嘴唇發紫，話都哆哆嗦嗦說不利索。
女鬼還在拚命的吮吸著田禾的陽氣，作為老太監，本身陽氣就不足，這一損失，田禾根本挨不住。
「在很久以前的東方典籍裡面，陽者，人之精氣神也，呵呵，如此看來，這個世界的鬼魂具有吸食活人陽氣修鍊的本能。呃，這種壯大精神體的辦法倒是可以借鑒一二。」
張筱看的差不多了，見這個倒霉的老太監快翹辮子了，決定出手相助。這倒不是張筱悲天憫人，而是作為一個漁夫，魚餌可不能一下子就讓魚給吃光了。
想到這，張筱終於發起了對女鬼的攻擊。
只見黑鷹忽然一躍而起，喙對準女鬼的天靈蓋，猛的長嘯一聲。
一股聲波震蕩束，激射而出。
武裝化——精神震顫！
女鬼正享受著饕餮盛宴，絲毫沒有防備，忽然被精神震顫攻擊個正著，頓時面露痛苦，一動不動，僵硬在那裡。
精神震顫能夠讓精神體短時間內受到精神傷害，失去反抗的能力。
黑鷹趁此機會，鋒利的雙爪一把貫穿女鬼的腦門，雙翅猛的一扇，女鬼頭顱被擰了下來。黑鷹殘忍的撕扯著女鬼頭顱，幾口便吞噬個精光。
意猶未盡，黑鷹再次瞄準女鬼的殘軀。
旋即，黑鷹餓狼撲食般，再次殺了過去。
這股純能量體的爭鬥，田禾等人沒有絲毫察覺。
「田公公，你好點了嗎？」小太監焦急的問道。
田禾大口喘息，額頭上虛汗不停的往外冒，拍了拍胸膛，心有餘悸道：「哎呦哎，剛剛還以為先帝想洒家了，要洒家下地陪他去，嚇死洒家了。」
「我們要不回去吧……」小太監小心提議道。其實田禾也打起退堂鼓，鬼知道剛剛中了什麼邪，趁這把老骨頭挺過來了，趕緊乖乖回去，可是一想到那個人的威脅……田禾被冷風一吹，想到無功而返的後果，一拍大腿，得了，咬咬牙，速戰速決。
經過這一折騰，誰也不敢含糊。田禾三人哪裡還敢停留，加快步伐，往霧氣深處走去。
而張筱已經將女鬼吃個精光，意猶未盡的噗呲著翅膀跟了過去。
「竟然一下子增加了三人級的強度。」張筱對這次的獵食很滿意。
看來這些成了氣候的鬼魂，比那些新鮮的靈魂精純強大的多。
畢竟能成為鬼魂的的精神體都不算太弱，弱的早就自然消散在自然界里了。
接下來，張筱加快了獵食的速度。
田禾可能是壞事做多了，在面積廣闊的永巷裡面，他的存在簡直是一盞黑夜裡的明燈，怨鬼們飛蛾撲火般朝著田禾撲去，企圖要了他的命。
要是田禾知道這些鬼魂裡面還真有不少是他曾經害死過的，不知作何感想。畢竟不是誰進來都會被鬼纏住的。要不這裡的侍衛就別幹活了，自殺得了。
張筱毫不手軟，一路上殺死了六個鬼魂，補充了近三十人級的精神力。
也就是說，一盞茶的功夫，張筱的精神體強度獲得了翻倍。
達到了六十人級！
這個時候，渾然不知自己有多命大的田禾，終於來到了永巷盡頭的那個房間，目的地不是這個房間，而是房間下面的暗牢。
燈籠在進入通往暗牢的樓梯時，便開始閃爍，隨時有滅掉的風險。
田禾發悚：「阿彌陀佛，洒家怎麼背了這個破差事。」
三人好不容易來到了暗牢。
牢籠裡面，是一個看起來很蒼老的老嫗，被砍斷了雙手，跪倒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不好！」張筱一看到暗牢，猛的打了激靈，什麼都不顧，保持著黑鷹的形態，赫然飛了起來，轉身就逃。
媽的！活人肉眼看不到，可是張筱卻看的清清楚楚。
這個老嫗頭頂，居然漂浮著三隻百人級怨靈！
正不懷好意的朝他笑。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張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暴露身形，不過再留下來片刻，恐怕就要永遠留下來了。
田禾呵斥侍衛和小太監離開這裡。
很快，整個暗牢只剩下他和老嫗兩人。
「呂貴妃，小禾子來看你了。」田禾見到老嫗的慘狀，面露不忍，輕聲道。
老嫗過了很久，艱難的睜開眼睛，渾濁的眼球動了動，證明她還活著，乾裂的嘴唇張開，聲音沙啞而憂桑：「是我親兒子要你來的？」
田禾答道：「嗯，是皇上派奴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