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處於死亡狀態的人
「沒地方退了。」溫子婉雙手倒拔起了地上的檀木屏風，用力一扔，砸向了怪物群，頓時周圍空出了一片地。
這裡的空間實在太小，如果這群怪物一擁而上，拳腳功夫很難施展開。
「我知道。」張步山向四周一看，心裡一沉，視野內已然看不到活人了，也聽不到慘叫的聲音。
穿著西裝的男人，打扮時尚的女人，爛漫單純的兒童，步履蹣跚的老人，此刻全部變成了眼睛猩紅，嘴角張開詭異角度的怪物。
「怎麼辦？」溫子婉與張步山成掎角之勢，忍不住詢問。
張步山踢開了想要抱著他大腿啃咬的小孩，沉住氣道：「這裡的窗戶都無法打開，防火門就更加別說了……
廁所，走，去廁所，那裡只有一個通道，易守難攻，可以支持一段時間！」
張步山當機立斷，內力陡然狂暴了起來，如江河浩浩蕩蕩在經脈中奔騰，瞬間力道聚攢在了雙臂。
他雙手併發，手上金鐘虛影朦朧，金鐘上的雲水紋路越發清晰，剎那間金光四斂，匯聚鐘身之上。
「給我開！」
張步山冷喝一聲，雙臂揮出，這一擊灌入他的全力。
「咚！」
霎時間聽到了一聲金鐘相撞的鐘鳴。
金鐘爆發出一股無與倫比的威壓，將當頭的怪物擊穿了身體，內臟血肉飛濺。
這股力量余勢不減，將那怪物重重轟飛，如出膛炮彈一般向後飛撞。
嘩啦嘩啦，前方不長眼的四五個怪物被疊在一起，橫飛數十米，一頭撞在了堅硬的牆壁上，身子骨架鬆散地掉落在了地上，或是斷臂，或是斷腿。
勁風被兩側的怪物群層層抵消，它們同時趔趄退去，頓時清開了一條小道。
金鐘罩畢竟是防禦的外家功夫，攻擊範圍十分有限，遠不如一些攻擊性強大的武功絕學。
不過現在的威力已經達到了預期的效果，張步山提著一口內力，喊了一聲，「走！」
溫子婉連忙跟上了張步山的腳步，舉起地上的桌子橫掃一圈，避免如潮水般的怪物湧上來。
趁著這個當下，二人迅速跑進了廁所，從裡面將門緊緊鎖住。
看了看廁所裡面的幾具不成樣子的屍體，張步山不由皺了皺眉：「這裡也有。」
溫子婉靠了過去，她的心理素質比常人高上不少，臉上的神色還算是平靜。
她看了看旁邊的一具只有一隻手臂的女性屍體，回頭問道：「這個女人你有沒有覺得眼熟？」
「這個人……」張步山腦子中回想起了之前和柳如龍相撞的一幕，「她怎麼會在這裡？」
「我沒記錯的話，這人是剛才那個男人的……」
溫子婉話未說完，地上的女性屍體陡然張開了眼睛，光滑白皙的皮膚隨著她的醒來迅速干皺，像是千年的老樹皮干硬枯萎。
她仰起了身體，張大了嘴巴，露出尖銳的獠牙，伸出了僅有的一隻手臂掐向溫子婉的脖子，只是身子剛剛起來一些，便癱倒在了地上，有氣無力地說道：「血，血。」
溫子婉倉促後退。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了巨大的敲門聲。
咚咚咚！
那群怪物不斷衝擊廁所的大門，所幸的是這裡的門窗都十分結實，一時半會它們進不來。
「賤女人，賤女人！」地上的陶媚舞突然陰森森地笑了起來，又像是在哭。
溫子婉和張步山對望了一眼，問道：「你有意識？」
「賤女人，賤女人。」陶媚舞重複著這兩句話，突然害怕地嘶啞起來：「我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抬頭看向了二人，驚恐的眼神漸漸失去色澤：「救我！」
張步山能感受到這個女人體內的氣血已經衰弱到了極點，比外面的那些怪物更甚，現在不過是求生的意念支撐著她。
但是溫子婉不知道，走上去想從陶媚舞的嘴裡套出些有用的信息，不過被張步山一把拉住，後者搖了搖頭。
陶媚舞眼見二人這副模樣，聲音變得凄厲起來：「都是那個小男孩，是他……肯定是他，還有柳如龍，他們都不會好死！」
她的聲音帶著無比的怨毒，讓人不寒而慄：「你們都會死，你們都會死在這裡，都來給我陪葬！」
隨後，她睜著眼，脖子處出現一道縝密的抓痕陡然放大，腦子一歪，徑自和身體分離開來，滾落一旁，徹底地死去了。
腦袋滾落的聲響嚇得溫子婉踉蹌了一步，一隻手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張步山的手掌，手心上滿是汗。
人的承受能力始終是有限的，女人在這方面比男人更加脆弱敏感，突然間發生了這麼多事，任憑她鐵打的心也不禁慌亂了起來，明明剛說著話的人，下一刻，腦袋便和身子分家了，這是何等的詭異！
「沒事，別怕。」
張步山抓緊了溫子婉的手掌，適當地安慰了一句。
他的聲音十分平靜，似乎有著莫名的魔力，溫子婉感受手上傳來的一絲暖意，壓力頓時緩和了不少，忍不住側目看了對方一眼。
「柳如龍……小男孩……」
張步山任憑線索在腦海之中怎麼組合，可依然毫無頭緒，這場無頭無尾的事真是奇怪到了極點。
「這些怪物身體脆碎得像是被大風大雨吹淋了三天三夜的屍體，一個正常人的身體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也許他們被感染的那一刻，就已經處於一個死亡的狀態，然後這種狀態不斷加劇……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這些怪物身上的氣血如此衰敗。」
他沒有多想，而是警惕地看著抖動的大門。
撞門聲越來越大，在廁所里盪起了迴音。
「退後。」張步山拉著溫子婉向後掠去，堅實的大門被硬生生地撞開了，壓倒在了地上的屍體上。
雙目赤紅，咧嘴怪笑的怪物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
張步山放開了溫子婉，手中泛起了金光，兩隻手精準地擊打在了怪物的胸口，瞬間將幾隻迎頭的怪物的身體轟地支離破碎。
「不能讓它們進來，不然要背腹受敵。」張步山心裡暗忖，事實上在他的攻勢之下的確沒有一隻怪物能進來。
可是後面的怪物不知道有多少，如飛蛾撲火般毫無意識地上來搏命。
不一會，地上堆積了一座人山，腐爛的味道瞬間瀰漫在整個廁所間。
突然，餐廳中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夾雜野獸怪叫的吼聲。
「怎麼回事？」站在後面的溫子婉問道。
張步山眺望了一眼，沉聲道。
「它們，在內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