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妖怪的道歉
叮～鐺～
清脆的鈴聲從墨枍杺的上衣口袋傳出來。鼓動的口袋顯示著裡面的小東西一點兒都平靜不下來。
墨枍杺皺了皺眉頭，右手伸進口袋裡，將口袋裡的鈴鐺取了出來，放在茶几上。
「你想幹什麼？」面對大妖怪，墨枍杺可不敢放下警惕。
裡面的超小版「墨枍杺」舉著小手不停地叩著，請求少女將其放出去。
另一邊的九宮渚沒有了初次遇到「魅」的驚慌失措和緊張不安，小心地審視著鈴鐺里的大妖怪。他知道面前的少女一定有辦法能應付或許會發生的意外情況。不過，在他看到鈴鐺里的大妖怪竟然和墨枍杺一模一樣的時候，他還是露出了驚異的表情。
「不是一隻大鳥嗎？」還是一團紫黑色東西？九宮渚想著那天晚上見到的情景。
「魑魅魍魎一誕生就是大妖怪，天生就可以化作任何東西——只要是你能想象得出來的。」墨枍杺一邊聆聽著魅的請求，一邊替九宮渚解答疑惑。
「所以說……它現在變成了你、你的樣子？」
「嗯……它覺得這樣能博得我的同情。」墨枍杺眨了眨眼睛，用手撥弄了一下桌面上的鈴鐺。鈴鐺在茶几上滾了兩圈，底部機關被觸動，收束到上半部分，被關在裡面魅從半開的鈴鐺里滾了出來，小小的身體縮成了一個球，滴溜溜地打了個轉。再站起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三頭身大小了。當然，鈴鐺還掛在它的腰間。
魅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不過那似乎也是它身體的一部分。然後朝著九宮渚的方向一蹦一跳地過去了。
哈！九宮渚可不知道魅的目的，面對未知、無法理解的東西，他選擇往後退退。奈何他現在是盤腿坐在墊子上的，臃腫的身體並不能很好地取得該有的移動效果。最後，他只能雙手撐著地板，以免自己的身體往後倒去。
「它沒有惡意，只是想~~道個歉罷了……」看著九宮渚慌張的樣子，墨枍杺故意拉長了語調。
走到桌邊的魅沒有停下，它努力地一蹦，落到九宮渚有著弧度的肚子上。
沒有感覺？明明看到這個手辦大小的魅落到了肚子上，九宮渚卻沒有感到絲毫的衝擊感。
這麼想著，九宮渚隨後就感覺到肚子上傳來的近乎沒有的壓力。
太突然了！上一秒還沒有任何感覺的，下一個瞬間就有了被東西壓迫的感覺。
這就是認知即村子？九宮渚想到流月祭上少女告訴他的話。
落到肚子上的魅，費了好大一番勁才找到平衡，穩穩地站住了。它睜著那雙和墨枍杺大同小異的眸子，抱著雙手，對著九宮渚做了一個古禮。軟糯的聲音憑空出現在九宮渚的耳邊：「對不起，魅那天撞到你了。請原諒魅的行為，魅願意作出補償。」
九宮渚簡直不敢相信他現在看見的和聽見的！他低著頭，磕磕盼盼地說道：「額……我、我不是很明白……」
「就是說，你可以向它提一個要求。只要它能做到的，它都可以幫你。當然，是合理的要求。」墨枍杺翻了個白眼。
魅對著九宮渚點頭，表示自己就是這個意思。
不得不說，兩個墨枍杺分別擺出不一樣的表情，看起來還真是很有意思。
「可是……」九宮渚似乎有什麼顧慮。
「魅是好的大妖怪……」看著九宮渚似乎不相信它，魅有點兒急。
最後，九宮渚看到了在對面微微點頭的墨枍杺，出於對專業人士的信任以及他肚子上的魅完全沒有下去的意思，他無奈答應道：「好、好吧，我知道了。」
魅舉著兩隻小手，歡呼地爬上九宮渚的胸口，扒拉著九宮渚的衣領，說道：「請告訴魅，你想要什麼？魅一定會竭盡所能地幫你拿到的。」
額……我有什麼特別想要的嗎？九宮渚絞盡腦汁地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意識到現在的自己還缺了什麼。來一頓牛排大餐？或者說要最新版的遊戲光碟？還是說還要許久才出的新番全集？
「那個，你能先下來嗎？」九宮渚苦笑著，他這個姿勢保持了很久了，快撐不住了。
「對不起……魅立刻下去。」魅說完，便拖著身後的鈴鐺又跳到了茶几上。
胸口一輕，九宮渚鬆了口氣。他直起身子，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看著茶几上的大妖怪。
「如果沒想好的話，可以作一個約定。等想好了再告訴它。」墨枍杺趴在茶几上，提了個建議。
「這樣也可以嗎？」九宮渚還以為必須現在就說呢。
「可以的，魅隨時都可以幫你。」魅舉了舉手，「作約定的話，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九宮渚不清楚作約定和名字的關係。但他還是告訴了魅：「我叫做九宮渚。」
魅看著九宮渚的臉，點了點頭：「魅知道了。」小手舉起，朝著不存在什麼東西的空中拉了一下。魅面前的空間盪起一陣奇怪的波紋，就好像平靜的水面中丟進了一顆小碎石。接著，它從身上抽出一根大大的紫色氣條，化成一桿大大的毛筆。魅舉著雙手，托著毛筆，在前面的波紋上書寫著九宮渚看不懂的文字。
九宮渚已經不想再驚訝了，他覺得現在面前的大妖怪做出什麼他都能接受。自己的神經變粗了好多。九宮渚在心裡吐著自己的槽。
雖然，九宮渚看不懂魅寫的東西，但並不妨礙他欣賞這些流暢別有韻味的文字。這樣的感覺，就好像第一次見到墨枍杺時產生的衝動——使人不經意間沉入、舒暢。
「寫好了。」魅的毛筆化成一團紫色的氣體回到它的身上，它拉著波紋狀的、看不見的畫板轉了一個圈，被書寫好的文字完整地擺放在九宮渚的眼前。
九宮渚感到很奇怪，他不認識這些字，但冥冥之中，有什麼存在把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告訴他了——大妖怪魅和人類九宮渚定下了一個約定：九宮渚可以隨時召喚魅並提出一個不過分的要求。
大概是大妖怪的特殊能力。九宮渚如此想到。
「那我該怎麼做呢？」九宮渚好奇地問道。
「九宮渚只要認同接受就可以了。」魅說道。
……想了想，九宮渚試探地說：「我認同並接受這個約定。」
浮在波紋空間上的特殊文字似乎接到了什麼信息，化作一個個閃爍著光亮的符文，鑽進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啪嗒！」
茶几的上方突兀地掉出來一個看起來很像護身符的掛飾。
魅撿起來送到九宮渚的手中，軟軟糯糥的聲音告訴他：「這個是信物，等九宮渚想好的話，用這個就可以召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