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正常的端倪——魅的初現
墨枍杺朝著山坡后的樹林深處走去,她腰間的「五相儀」反應愈發劇烈了。身後的煙火時不時地將自己的影子照在林間,倒是讓墨枍杺覺得不是很冷清。撥開偶爾出現擋在前方的樹椏,總算是讓這一路上變得稍微不是那麼無趣。墨枍杺猜測著這次會遇到的情況,同時想著各種情況下應對的方式。
再次撥開一根樹枝,墨枍杺來到一個稍微有點兒空曠的地方。和一路行過的地方不一樣,這裡的植物已經枯萎,蜷曲、失去生機的枝幹耷拉在乾枯的主幹上,本應該生長在樹枝上的葉片此刻卻是雜亂地覆蓋了好大一片的泥土。彷彿有陣陣陰冷的氣息自虛空中散出,侵蝕了這周圍附近的生機。陰寒讓這個地方和酷熱的山林格格不入。
咔!
墨枍杺將手中的寬劍放下,劍鞘在沉重的寬劍的作用下,頂部沒入少女腳邊的泥土中。接著,墨枍杺抬起雙手,左手伸出食指,拇指並靠,其餘三指輕抵掌心,右手則是並指豎起。隨著左手食指快速從右手腕下沿著手背劃過,輕輕掃過右手中指尖,少女也將一段急促尖銳的奇怪語調一個音一個音快速吐出口。
最後的音節落下,墨枍杺的藍色道袍開始無風自動起來,上面的紋路和符號在這個時候變的生動了起來,淡淡的藍色熒光隨著紋路和符號流動,在主人的周圍升起一個小範圍的屏障,將陰冷的氣息盡皆擋在外面。墨枍杺的瞳孔中,也充斥著一股藍色流光。眼中的世界,已經變得和正常的世界大相徑庭。
原本的景物還在,只是周圍的每一處空間被雜亂無章的線條填滿,像是小孩子的塗鴉。混亂和神秘交織,讓人感覺完全來到了一個另一個世界。
某一棵枯萎的枝幹上,掛著一扇扭曲破舊的門戶,有著完全不規則的門沿,反轉的把手詭異地鑲在被線條蓋滿的門板,上面一個仿若被蟲蛀的黑色小洞,深邃得沒有止盡一般。
咚咚……咚咚……
懸挂的破落門戶一陣顫抖,明明沒有一點兒的聲音,可那宛如撞門般的聲響還是直接出現在墨枍杺的腦海中,好像它本就該存在似的。
認知即存在!
墨枍杺心底閃過這個念頭,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右手摸上寬劍的劍柄,將劍從劍鞘中拔出。金屬的劍身在月光下微微泛著銀光,由不規則曲線構成的劍身越往劍尖反倒是越加寬碩,劍尖不是尋常寶劍一般的銳角形狀,而是和有著弧度的月牙刃一樣。劍身上滿是符文,只有中間部分,是鏤空了的三個古書體——道、意、聆。
腰間的「五相儀」不知何時已經被取下,被神秘力量驅動,浮在墨枍杺的左邊。她眼角的餘光只要稍稍一偏,就能夠看到金屬小球上所反映出來的信息。
【艮】——【十七】——【五】——【隱】——【惡】
「喝,這一次竟然是一個『大妖怪』?」
墨枍杺驚訝了下,卻沒有害怕,反而有點兒興奮起來了。持著劍的右手緊了緊劍柄,壓下內心的波動。
隨著腦海中的「咚咚」聲越來越響,「五相儀」的信息也開始變化起來。從外到內的第四環顯示出的信息從【隱】變為了【顯】,而且中間小球上的幾個符文一一亮起。
這是……魅?魑魅魍魎中的魅!
魑魅魍魎可是傳說中的大妖怪。墨枍杺想起家裡面古書上關於大妖怪的記載:誕於世,依界而行,引萬意得化,神通天授。大都固不達理,異者知禮而涵。至於魑魅魍魎,更是大妖怪中的特例:生而大妖,承生靈之識,變幻無形。
破落的門戶「啪」一聲被推開,一團紫黑色從黑淵般的門后空間躥出。
【震】——【十二】——【三】——【顯】——【惡】
好快!不過,才不會讓你逃出去呢!
墨枍杺在地面上狠狠地踩了一腳,一瞬間爆發出常人完全無法想象的速度。手中的寬劍反射著銀白的月光,一個橫檔,攔在那團紫黑色的前面。
紫黑色的魅就像一個糰子一樣,撞上了橫檔著的寬劍,轉眼間就好像因為巨大的衝擊力被壓扁了一般。隨後,劍上藍光大放,魅被狠狠地彈了回去。
嗷嗚!
一聲如野獸怒吼的叫聲直接響徹在墨枍杺的腦海中,讓少女立即就感受到了大妖怪魅的憤怒。
彈回去的魅落在地上,紫黑色粘稠得如同某種液體開始流動起來,化作一隻巨大的怪鳥——形如鶴,卻是三頭三足,四翼展開,剎那間就覆蓋了好大一片區域。
凄厲的鳴叫聲給墨枍杺的大腦帶來一陣陣的衝擊。
「喝!」
一聲嬌叱,墨枍杺雙手持劍迎上。用劍擋住兩隻喙的啄擊,身子朝右側一閃,躲過第三隻鳥頭的襲擊。她身上的道袍的藍色流光流轉速度瞬間加快,右腳一踏,踏上怪鳥的身體,隨即左腿狠踩。怪鳥的腹部頓時被什麼東西衝擊,潰散了開來。不過,其他部位紫黑色的粘稠狀形體隨即朝著潰處流動,將空處很快就補滿。
少女一個橫躍,落到附近的一棵枯樹上,在上面輕踩了一步,便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怪鳥的背上跳去。躲過幾次襲擊,墨枍杺成功地來到了怪鳥的背部。
魅化作的怪鳥不甘服輸,三個頭靈活地調轉方向,朝著墨枍杺啄來,同時,四翼齊揮,周圍的氣流立刻就開始紊亂起來,想將少女擊落下來。
墨枍杺幾個跳躍,寬劍在怪鳥的背上狠狠劃過,帶起大片的紫黑色。似乎對自己的攻擊效果不是很滿意,墨枍杺朱唇微啟,用尖銳急促的語調吐出一個個音節。
【青花舞】
少女的身體仿若一瞬間就進入了早已就被設定好的模式,各種標準古板的姿勢在藍色流光的加持下組合成一套絢爛的劍舞——就像無數朵青色花瓣在空中飄舞。
怪鳥身上的紫黑色被月牙劍尖颳去,僅僅一小會兒,怪鳥的身體就縮小了一圈。
祭祀慶典上,五光十色的天空成了暫時的主角,大家都抬起頭看著夜空中的焰火表演。
九宮渚和木子謠也不例外。
只是,突然,九宮渚胖胖的臉上皺起了眉頭,痛苦糾結的表情爬上了他的面龐。
「姐姐,我要上廁所!」
沖著旁邊的木子謠喊了一聲,九宮渚便頭也不會地跑掉了。
「啊哩?」木子謠回頭看時,九宮渚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人群中了,「阿渚……我在這裡等你……」
因為肚子痛跑得飛快的九宮渚自然沒聽到姐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