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醉客
在華夏地圖版塊的東南方向,有一個名叫海藍的城市。
海藍的人和全國各地的人一樣,酷愛美食的人數不勝數,混跡於美食圈子的人也比比皆是。
在距離城市中心比較偏遠的一個鎮子里,有一家普通的飯館,名叫好再來。好再來飯館的老闆本身就是廚子,不過還是特地請來了南方名氣還算可以的一位廚師過來擔當大任,另外還特地給他請了一位學徒幫廚。
此時飯館老闆崔學忠正和大廚呂浩、學徒幫廚牛飛圍在桌子旁,一邊打著撲克鬥地主,一邊談天說地,說的,自然都是一些美食界里比較轟動的事情。
牛飛剛涉足美食圈子,對圈子裡的人和事知道的不多,所以大多時間都是在聽,而崔學忠和呂浩則你一言我一語,雙雙口若懸河。
呂浩眉飛色舞,叼著煙滔滔不絕:「自從這趙國富趙老爺子去世,他長子趙振被執行了死刑之後啊,誰都覺得這趙家肯定就這麼完蛋了,可最後你猜怎麼著?趙國富的二兒子趙寧,居然比他哥趙振還有本事,一當家,做什麼都雷厲風行,手腕很硬,這不,才兩年不到的時間,趙家的家業不光沒有落敗,反而更龐大了,等等,我炸!」
呂浩得意洋洋,甩出去四個j子來。
老闆崔學忠仰頭哈哈一陣狂笑,立刻甩出去四個q,驚的呂浩咬牙切齒的,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說個沒有。
崔學忠接過來話題,頭頭是道:「關鍵是那會兒誰都說趙寧是個紈絝子弟,不學無術,跟他哥趙振根本沒法比,可最後呢,人家才是個真正的能人!所以說真不能信那些媒體報道的鬼東西!」
牛飛眨著稚嫩的眼睛:「可你們說的這些,不還是從媒體報道了之後才知道嗎?」
崔學忠瞪了眼不會聊天的牛飛,沒好氣的很:「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叔給你說的都是事實,知道么?」
牛飛趕緊點頭說是,對面的呂浩哈哈一陣大笑,一副說教的口吻:「小飛啊,其實這些什麼家族,人家是人家,咱們不管說他們什麼,聊他們什麼,說到底都是茶餘飯後咱們瞎扯淡罷了,你現在要做的,是正兒八經的跟著師父我學廚藝,聽著沒,你廚藝好了,以後走哪兒都是爺!」
牛飛似懂非懂的,卻也是認認真真的點頭,乖乖的說:「我肯定跟著師父好好學。」
呂浩滿意的笑了,卻瞬間又哭了,罵罵咧咧的把撲克扔出去:「狗日的,又輸了,老崔你這牌,怎麼這麼好啊!」
「還行吧,哈哈。」崔學忠得意洋洋的一邊洗牌一邊大笑。
牛飛忽然抬頭,瞥了眼倒在角落裡那張桌子上爛醉如泥的傢伙,小聲的問道:「叔,這個人又醉成豬了,怎麼辦啊?」
崔學忠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就說:「管他的,他樂意醉你就讓他醉唄,等他醒了,記著問他要錢就行了。」
一邊說著,崔學忠一邊洗牌發牌。
呂浩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來回看看:「就是,英子呢,她走了,一會兒誰來結賬啊。」
說話的時候,呂浩這眼裡就閃著一股子古怪味道的光。
崔學忠笑罵道:「你這個老不正經的東西,英子才走開一會兒你就想啦?你也不能說個好點的理由啊,咋了,英子走了,就沒人收的了錢了?」
呂浩被看穿了心思,老臉一紅,摸著頭嘿嘿一陣笑:「看你說的,我都可以當英子叔了,怎麼還能有心思呢?」
「行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啊,離婚這麼多年了,老光棍一個,你能不憋的慌啊?我看英子對你貌似也有意思,要我說你要想上她的話,你就直接問她,多爽脆,你要不開口,永遠沒戲我告訴你。」
崔學忠說完了話,手裡的撲克也發完了,然後就開始出牌。
「那什麼,叔,你能不能不打英子的主意啊?」牛飛忽然小心翼翼的樣子,沖呂浩說道。
呂浩一邊看著手裡的牌一邊隨口說:「為什麼啊,叔打誰的主意,還要你……哎呀,小子,你該不會是看上英子了吧?」
崔學忠馬上哈哈大笑附和道:「肯定是,要不然我說怎麼老覺得你看英子的眼神不對呢,你小子,哈哈。」
「不怪不怪,牛飛這麼大了,還不知道女人什麼滋味,英子又浪又臊的,天天在牛飛跟前轉,牛飛能沒想法啊?哈哈啊。」呂浩一副善解人意的架勢,笑的比誰都邪惡。
牛飛被說的小臉通紅:「我沒,我,我就是覺得英子其實挺好的。」
「小子,你要喜歡你就追,叔不跟你搶,飛機掛翅,哈哈!」呂浩扔出去好多牌,洋洋得意一陣大笑。
「酒,老闆,服務員,給我拿酒來!」這時候,角落原本爛醉如泥的人突然醒了,一睜眼,就支支吾吾的嚷嚷著要酒。
牛飛見了苦不堪言:「這人怎麼還要喝啊?」
崔學忠漫不經心道:「你管那麼多幹嘛,人喝死了也是人家自己的事兒,去,給他拿酒去,順便讓他結賬,不給錢,沒酒喝!」
牛飛似乎不認同崔學忠的這個觀點,有所遲疑,可他也沒辦法,說到底人家崔學忠才是老闆,他連個廚師都算不上,最多就是一學徒,那肯定就得聽人家老闆的了。
去櫃檯拿了瓶那個人一直在喝的牛欄山,牛飛過去沒急著把酒放下,爛醉如泥的人還在不停嘟囔的要酒,可是牛飛看他趴在桌子上,一副軟癱難受的模樣,還真是於心不忍,不想給他酒喝了。
可這時候崔學忠不耐煩的催促他:「小飛,愣什麼呢,趕緊的,收了錢回來打牌了。」
沒了辦法,牛飛只好推了推這顧客:「哥,酒給你拿來了,不過你得先把飯前結了。」
興許是聽到酒來了的緣故,這人猛地就坐直了起來,臉上胡茬看起來很邋遢很髒的模樣,牛飛也不是第一次見他了,這人在某天突然就出現了,然後就經常出現,每次都喝的成了個死人似的。
「酒,給我酒!」
這人看到牛飛手裡拿著的牛欄山,頓時就瘋了,居然撲過去就要搶。還好牛飛躲的快,趕緊閃開了,並且說道:「不行,我們老闆說了,你得先把錢給結了。」
這人居然就說:「錢,我沒錢了。」
那邊崔學忠聽的真真的,頓時就惱了,嗚嗚呀呀的就過來了,見這客人還迷迷糊糊的樣子,急的他咣咣就一頓拍桌子,並且怒道:「你剛才說個什麼,沒錢?沒錢你來吃什麼喝什麼啊你。」
「我,我來你們這這麼多次了,就當請我一回不行啊,給我酒,求你了,我要喝酒!」這人活脫就是一誣賴,居然還要人情。
崔學忠氣急敗壞,抓著這人油膩膩的頭髮抬手咣咣就是兩拳,瞬間就把這人的鼻血打的到處都是。
「到底給錢不給!」崔學忠天生硬氣莽撞,遇到吃霸王餐的了,那肯定不慣著,有多大勁兒就打多大勁兒,一生氣起來,絕對眼裡噴火,跟頭獅子似的勇猛兇狠。
牛飛見這人可憐,就小心翼翼說:「那什麼,叔,要不然等他清醒了再說吧,可千萬別打他了。」
「滾蛋,吃霸王餐來了,我還慣著他啊我?」
崔學忠怒火中燒,見這人被自己打了兩拳頭,鼻血都噴出來了,居然還迷迷糊糊的,在他看來根本就是裝的,他也不客氣了,直接就抓著對方頭髮,用力給人摔在地上,抬腿咣咣就是兩腳。
剛要打叫,門口突然有個女人厲聲喝止:「你幹嘛呢,怎麼打人啊!」
崔學忠本來還氣勢洶洶的,可是回頭一看,瞬間軟了,趕緊訕笑道:「是李警官啊,呵呵,沒什麼,我這顧客喝多了,我沒打他,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了的。」
說著話,崔學忠還惺惺作態,假裝要扶被他故意摔在地上亂踹的醉人起來。牛飛見了也趕緊幫忙給扶起來放椅子上。
李警官是派出所的片警,就負責這一帶的治安工作,年輕,漂亮,關鍵亮晶晶的大眼睛,永遠都是那麼炯炯有神,而且特別銳利,正義凜然的很,平時最見不得人欺負人。
「還胡說,我剛才明明見你把他按地上踹了!」李警官動怒,白皙的面色上透著惱怒的紅色,過來看了看被打了都還迷迷糊糊醉的不成樣子的這人,皺著眉頭說:「是他啊?」
平時李警官沒事喜歡出來巡邏,預防治安案件的發生,最近倒是真沒少見這個人,因為這個人滿臉的胡茬從來不打理,加上頭髮也長,也跟能擠出來油似的油膩到爆,所以李警官對這人印象很深。
崔學忠趕緊擺出無奈和叫苦不迭的架勢說道:「李警官,你不知道,這傢伙是來我這吃霸王餐的,你看,喝了我這麼多酒,吃了我這麼多的菜,剛才問他結賬,他居然沒錢!」
李警官白了崔學忠一眼,沒好氣道:「就算這樣你也不能動手打人,你就不能打電話報警嗎,或者直接給我打電話!」
「是是,我錯了,呵呵,李警官,那你看這事兒怎麼辦啊,他醉成這樣,我也不能跟他講理啊。」
李警官也挺為難,這傢伙擺明了醉成了豬頭。琢磨了好一陣子,李警官乾脆把自己的錢包拿出來了:「他吃了你多少錢,我先幫他給你,我知道他住哪兒,隨後我再找他要。」
有錢收自然是好事,可崔學忠也要擺出不好意思的樣子來:「這不大合適吧,呵呵。」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給你錢收著就是了,我又不是白給的,還的問他要呢。二百夠不夠,不夠我再給你添。」李警官不是說笑,拿出來錢真就往崔學忠手裡塞。
崔學忠乾脆也不裝了,呵呵笑道:「夠了夠了,二百出個頭,零頭不要了,呵呵。」
李警官點了點頭,想了想沖牛飛說:「小飛,你幫下我,給他抬回家去,他一直在你們這耗著,不也影響你們生意嗎下午?」
崔學忠高興壞了:「對對,還是李警官體恤我們老百姓,呵呵,小飛啊,趕緊的,幫李警官把這貨送回去。」
牛飛是個實在孩子,眼前這人是邋裡邋遢甚至跟個廢人似的,天天就知道喝酒,可牛飛也有惻隱之心,很是同情這個可憐的人,於是乖乖幫忙攙扶著,和李警官把這人給送回去了。
這人就在對面的老校區租房子住,李警官之前見過幾次,所以知道地方。到了門口,李警官從這人口袋裡摸到鑰匙打開:「牛飛,扶他進去。」
牛飛扶著這人進來,李警官緊隨其後,一進來,牛飛和李警官都是忍不住皺眉,一陣作嘔。我靠,這鬧什麼啊,這屋子裡亂的不成了樣子不說,這味兒,跟個垃圾場似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