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牛王寨之殤
凌滄笑策馬急匆匆的出了古鎮，之後就是駕風追風般的賓士。
他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的鷹隼有了些許的靈性，這樣尖利的叫聲必然是寨里發生了大事。
絕塵的馬已經來到了烽火嶺的腳下，凌滄笑不等馬停下腳步就飛身而起，朝著上方狂奔而去。
他來到了牛王寨的門前，山寨的大門緊閉，往日哨塔上放哨的弟兄也不見了蹤跡，他內心竟然前所未有的有了一絲恐懼，那是他面臨死亡都不會產生的情緒。
他腳步有些僵硬的走到了門前，大門沒關，他右手輕推，隨著一聲「吱嘎」聲，門已被打開。
在幾乎門剛被打開的時候，他的眼睛變成了血色，他行屍般的走了進去。
牛王寨的每一寸地面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了，那永遠不散的酒席也已經伏滿了屍體，他的腳下是一顆頭顱，是幾天前和他把酒談天的燕叱虎，他至死都沒能把眼閉上。
凌滄笑閉上了眼睛，一滴血淚從他的雙眼中流出。
這時一隻手從後面抓住了他的腳踝，凌滄笑身體一顫，猛然轉身。
是江措，前幾日他們還在一起為牛王寨的未來出謀劃策，現在他脖頸有一道猙獰的切口，嘴中一股股的噴涌著鮮血，鮮血中夾雜著內髒的碎屑。
凌滄笑用力的捂住他那脖子上的傷口，江措嘴巴不斷的開合，凌滄笑把耳朵湊到了他的嘴邊。
「一……」
江措一個字剛吐到了一半，就徹底沒了聲息，頭也無力的垂了下來。
凌滄笑聽到這個字血紅色的眼睛猛然睜大。
「瑤妹！」
他猛的起身，有些踉蹌的瘋狂跑向了後房。
萬瑤的房間空無一人……
露珠的房間也沒有……
等他最後打開萬夫人的房門時，他的身體突然間僵住了，露珠與萬夫人已經伏倒在了地上，她們的身上，地面全被鮮血染紅，露珠平時歡快的笑聲彷彿還在他耳中迴響。
但是依然不見萬瑤的蹤跡。
他瘋狂的找遍了每一個房間，每一個角落，每一個能藏住人的任何地方，但是仍然一無所獲。
他目光有些獃滯的走回了前庭，緊接著眼睛猛的看向了一側，是寨主萬昆鵬，他被人用劍定穿在了酒席高台的牆幕上，他正緩緩的抬起了那低垂的頭顱。
凌滄笑一步就到了台上：「寨主！是什麼人乾的？」凌滄笑的聲音都因仇恨變得有些沙啞。
萬昆鵬像是迴光返照，抬起了右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不要……報……仇！」
說完最後的一個字，那手與頭顱也隨之無力的低垂了下來。
凌滄笑掃望著滿地的屍體，昂頭望上了天空，他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從未流過淚，想不到第一次流淚卻是血淚。
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對不起寨主，這次我不能聽你的！我會報仇……我發誓……一定會……」
……
凌滄笑坐在地上，右手鮮血淋淋的攥著一截斷劍，左手持著一塊木樁，雕刻著一個名字，他身旁也已經堆滿了一地刻有名字的木樁。
隨著雕刻，他的周身開始產生了一股強勁的氣流，氣流形成了一股衝天的氣柱，那氣柱開始瘋狂旋轉，撕碎了青天上的白雲，出現了一個漆黑的天洞。
走馬鎮，五柳巷。
麻九邪手裡拿著一塊白骨正在端詳，忽然他抬頭看向了天空，那裡一根通天的氣柱彷彿打開了一扇漆黑的洞門，他臉色微變，身體瞬間被一團火雲包裹，朝著那個方向破空而去。
龍盤客棧。
酒龍子在和人喝著酒，喧鬧聲一片，這時忽然有人大喊：「快看，那是什麼？」
酒龍子透過窗戶看到那半空中的情形，臉色一變，憑空消失了，與他同樣消失的還有那隨著算珠聲戛然而止的月掌柜。
馬跨虎看了一眼天空，眼皮抖動，低聲自語：「好可怕的殺氣……這是殺神降世了嗎？」他扶案而起，大跨步走出了客棧，跳上了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馳奔著出了走馬鎮。
這一刻，方圓數十里都看到了這罕見的天空景象，像他這麼做的不在少數。
……
第一個出現在牛王寨的是酒龍子，緊接著是那月掌柜，最後一團火雲中顯出了麻九邪的身影。
這時他們都看到了牛王寨的慘狀。
月掌柜眼中一閃，看向了身旁的酒龍子，酒龍子第一次皺起了眉頭。
麻九邪只是怔怔的看向了席地而坐，喪了魂般刻寫著木樁的凌滄笑。
凌滄笑每刻寫完一根，他那身上殺氣匯成的氣流就會攀升一分。
感受到了他的變化，懷中獄鬼眼內修鍊的紅瑕被驚醒了，顯出了身形出現在了他的身旁，白洛縈也突兀的憑空出現，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著。
看著白洛縈的出現，遠處的三人都是面露訝異，若有所思。
凌滄笑手中的動作不停，但是他的意識卻進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空間內只有一樣東西，那是一條巨大的龍。
這是一條超出他認知的龍種，頭上長有三根劍一樣的角，身體上布滿了銀亮的劍形鱗片，背上有劍一樣的猙獰背刺，連指甲都是亮著寒芒的劍。
隨著凌滄笑意識的觀摩，外面半空的漆黑天洞之中，開始有墨色雷霆開始閃爍和轟鳴。
月掌柜眼睛一亮：「這是要化出真靈了嗎？不知他那奇怪的劍氣與天地哪一種真靈契合！」
酒龍子皺了皺眉：「這小子修鍊的功法真是邪性，修為的提升不是靠內氣，卻是這殺氣！」
這時黑色的雷霆中探出了兩隻爪子，爪子扒住了洞口，緊接著從頭顱到身軀慢慢的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是一頭龍種」月掌柜驚叫。
「咦？這是什麼龍靈！我怎麼從未聽說過！」一旁的麻九邪面露疑惑的說道。
月掌柜也側頭看向了一旁的酒龍子。
酒龍子這時的臉上也失去了往日的平靜，又驚又喜：「一定是了……這是劍龍，傳說中是天界的物種，天地間永遠只會存在一條，一條死後，另一條才會開始出世！」
月掌柜疑惑道：「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酒龍子道：「這是那個號稱天上地下無所不知的人在喝酒時，向我吹噓時提起的，不然我也不知道！」
月掌柜恍然，能有這等狂妄稱謂的世間不會有第二人，必是那博古通天無疑！
她又看了一眼酒龍子，說道：「天界真靈！那不是和你那真靈『太白劍虎』有的一拼？」
酒龍子盯著半空中栩栩如生的龍體，低語說道：「這劍龍和那劍氣化的真靈似乎有些不同，像是被有意識的克化出來的，龍靈剛被化出，竟然就如此的惟妙。
凌滄笑手中刻寫的手終於停了下來，天空中的漆黑洞口驟然消失，那黑色劍龍在頭頂盤旋過後就鑽進他的身體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