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前塵往事

  屋裏窗簾都拉著，窗戶那邊還用衣服和布給擋著，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慢慢適應了屋裏的光線，在微弱的燭光照射下，我終於明白王叔叔為什麽要把屋子弄的這麽暗了。


  阿霞嬸子的臉青的有些嚇人，身子虛飄飄的，沒有那麽凝實，比我前幾天所看到的更淡。現在的她，根本不能照射到一絲陽光。


  她站在門後邊，看向我，眼神仍空洞無物，“你是老高家的閨女？你能看到我？”


  “嗯。”我點點頭，把門關上，在桌子旁坐下，“嬸子，這麽多年你去了哪裏，我叔找你找了好久。”


  “你能看到我，那你應該相信世界上有鬼了吧？”嬸子不答反問，我不知道她葫蘆裏買的什麽藥，隻好點了點頭。


  “那你相信道士捉鬼嗎？”


  我想了想：“既然世界上真的有鬼，那麽道士能捉鬼，八成也是真的了。”


  嬸子說，“這事兒你叔也問過我，我告訴他，我是被人販子給拐賣了，然後受不了虐待自殺。其實，這些事我隻說了一半。”我漸漸聽出了一些味道，就沒打斷她。


  嬸子陷入了沉思，“當年我去集市上買東西，剛到地方，就有人問我路，我指了指，那人說還是不太清楚，想讓我領一下路。我又不認識這個男的，當然不願意了。那人拍了我肩膀一下，不知怎的，我心裏不願意，可是腿就不受自己控製，跟著他走。來到一個偏僻的地方，他把我帶到車上，車上還有個和我一樣的女人。剛開始我也以為他們是販賣人口的，”說到這裏，嬸子喘地說不成話，一直咳嗽個不停。


  我要給她倒水，嬸子阻止道：“沒用的。我接著給你說。”


  歇了一會兒，嬸子才又斷斷續續地講了起來，臉上不時閃過陰狠的神色，整個人看起來恐怖了很多，剛才還好好的嬸子現在有些要爆發的感覺，我打了個冷戰，心裏不禁有點兒害怕。


  “後來我才知道，這些男的是一個道觀的道士，他們在全國各地找命格屬陰的女人，把她們的魂魄提取出來，用來練成厲鬼的。我們幾個都是被選中的。他們用各種手段折磨我們，就是想讓我們含著極強的怨恨而死。我們忍受不了，自殺了。他就一直給我們喂藥，讓我們完全失去理智，把對他們的仇恨轉移到別人身上。”


  嬸子越說越氣，聲音變得尖酸刺耳起來，眼珠子也有些紅紅的，我趕緊從氣憤當中出來，安慰道：“嬸子，別生氣，別生氣。咱慢慢說。”


  “噢，”嬸子怔了下，好像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穩了穩心神，眼睛顏色慢慢恢複了過來，“前幾天，有個路過的高人發現了我們，要超度我們，他們就打起來，我趁亂跑了。憑著記憶迷迷糊糊來到這裏，遇到個男的，他說我活不久了，告訴我可以待在以前的生活過的地方。一來或許可以完成未了的心願，二來可以多活幾天，三來也可以躲避追我的人。”


  我聽得有些難過，還有些悲傷，“嬸子，那你心願是什麽？”


  “我現在的心願就是能見小翠一麵。”嬸子表情悲傷，一副要哭卻哭不出的表情。看得我也有些心酸。


  或許，當年王叔叔早點找到嬸嬸，那她也不必受這麽多苦，可當年叔叔把最後一個機會給了我，讓我活了下來。不論是出於同情還是報恩，我都有責任要幫嬸子實現這一願望。我心裏暗暗做了個決定，一定要幫嬸子實現她的願望。


  可是我隻能自己看到鬼，不知道該如何讓別人也能看到鬼啊。正當我想著辦法時，門外傳來王叔叔送我爸媽出去的聲音。


  我爸說：“奇怪，怎麽沒見月月，她剛才不還在這裏？”


  “可能回去了吧。”這是我媽的聲音。


  “行，那我趕緊回去送她上學。”


  我這才想起我還要上學。可我不能走，我要先幫嬸子實現最後的心願。我打算回去找個理由先留在家裏，等過幾天再走。反正我大三了，也沒什麽課。


  聽到王叔叔鑰匙開門的聲音，我正想著該如何和叔叔解釋我出現在這裏，嬸子拉著我，急切地說：“你可千萬別把我真實的遭遇告訴你叔。”話音剛落，王叔叔就進來了。看到我在這裏，他愣了一會兒，“月月，你怎麽在這裏？”


  “月月能看到我，我就給她開門了。”嬸嬸在旁邊說。


  終於有個人和王叔叔一樣能看到鬼，這下可以證明王叔叔精神沒問題了。可王叔叔絲毫沒有找到見證人的高興，拉著我問道：“你不是好了嗎？怎麽又能看到鬼了？那些鬼有沒有再糾纏你？”


  我心頭一熱，“沒有，他們不知道我能看到他們。”


  “哎，你爸媽知道嗎？”


  “到底怎麽回事兒，月月以前被鬼纏住過？”嬸子在一旁不明所以。我叔給我解釋說當年我嬸子失蹤時，我還沒有出生，所以嬸子不知道我。


  聽著聽著，我突然有個疑問，我知道嬸子失蹤時，小翠已經好幾個月了，我爸媽又說過我比小翠還要大幾天，那嬸子怎麽會不知道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