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射術對決
見月做出一副生氣的表情,但不知為何,卻難掩內心的喜悅,她嘟起嘴,沖著和予做了個鬼臉。
可就在這時,那女武士竟突然起身,趁和予不注意,用同樣的方法緊緊抓住和予持有木劍的手腕,她用力向下一拽,將和予整個人拉了下來,和予徑直向下摔倒,正趴在女武士身上,只見武士一個兔子蹬鷹,雙腳蹬住和予小腹用力向上一踹,將和予整個人蹬飛了出去。
當和予重重摔落在地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跌落擂台了。
此時,銅鑼聲響起,紛洛從高台的座位上站起來,向眾人宣告,「神武試煉第一場,盾甲格鬥,娰和予落敗。」
和予羞憤交加,狠狠一拳捶在地上,他覺得人群里滿是對他的嘲笑和譏諷,他低下頭,逃一般的向場外走去。
「和予!」見月追了過來,一把拉住和予的衣袖,她幫和予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歪著腦袋,抬起頭看著和予,她臉頰微紅,眼神里滿是愛慕之情,「你真厲害,幾乎就贏了!」
和予十分懊惱,顯得十分低落,「哼,可我還是輸了,這下你高興了吧……」
「嘻嘻,你要是贏了我確實會不高興,但你要是毫無招架之力,被痛揍一頓然後輸掉,我會更不高興!」見月緊緊握住和予的手,搖晃著手臂說道:「嘿嘿,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嗯!最好的!」
「哎,真可惜……」和予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只是落寞的回到了廣場邊緣。
「小循哥,我……哎……我大意了……」和予鬱悶極了。
張循安慰道:「沒關係,你已經很厲害了,誰也想不到你能打成這樣,你幾乎是贏了。」
「欸,大意了……大意了……」和予依舊悔恨不已。
「好了!接下來該我了!」張循伸了個懶腰,儼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霜荼抓住張循的手,目光堅定道:「小循哥哥,加油!」
「嗯!相信我!我一定會贏的!」
第二場試煉比的是射術,規則也很簡單。在廣場北面的竹林外,每隔二十步就從高處用繩子懸下一支靶子,射中二十步開外的靶子,算一分,射中四十步開外的靶子,算兩分,以此類推,射中一百步開外的靶子,算五分,一共五支箭,射完之後計算得分,分數多者勝利,若是五箭之後打成平手,就一箭一箭繼續加射,直到分出勝負。
張循眯起眼睛,望著百步開外的靶子,不由自主咋舌道:「嘖嘖嘖,這也太扯了……」
只見,那所謂的靶子不過是一個比桃子大不了多少的草團,草團很輕,正隨風在空中來回搖晃,想要從百步開外射中這個小草團,簡直是天方夜譚。
張循迎著鼎沸的人聲,緩緩走向賽場,賽場邊緣畫出一條白線,這條線就是射擊的起點。
在白線左邊,放置著各式各樣的弓,有長臂弓、短獵弓、反曲弓,種類繁多,不一而足。白線右邊放置著不同類型的弩,有木質的,銅質的,單手的,雙手的,令人眼花繚亂。
張循搖了搖頭,自語道:「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樣式的弓弩。」
「呵呵,選一把趁手的吧。」
不知什麼時候,陳音也來到了賽場上,他手中握著一柄青木短弓,背上背著一支箭袋,箭袋裡面只有五支紅羽箭矢。
「陳長老。」張循行了個禮,有些疑惑的問道:「難不成我要與您對決?」
「正是。」陳音回了個禮,「越女族人向來重視神武試煉,一定會選派最強的人來參與試煉,雖然我原本是外人,但現在早已經是越女族一員,我來到越女山後,學習了越女族的射術,技法更加精進,如今趁著還未老死,暫居越女族第一射手之位。」
「哦,原來如此。」
陳音向身後弓弩一揮手,說道:「請選一把弓吧。」
張循搖了搖頭,故意提高音調笑著對眾人高聲問道:「我有個疑問,若是我不用弓弩,只是隨手一扔就把箭扔到了最遠的靶子上,那樣的話算不算分?」
聽到張循這話,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人們議論著,譏諷著,嘲笑張循只會吹牛。
「哈哈,用手扔?這傢伙瘋了吧?!」
「吹牛呢!真是胡扯?能用手扔出一百步?就算是石塊也難!」
「哼!你看他那樣子,肯定是吹牛呢!我打賭,他連最輕的弓都拉不開!哈哈!」
在一片唏噓聲中,張循走到弓架前,順手拿起一把長臂弓,他扣住弓弦,想要拉開長弓,誰知這把弓的臂力遠比想象中要重,他呲牙裂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長弓拉開一半。
「太輕!」
張循將長弓放回原處,高聲說道。
這句話配上之前滑稽的動作更是引得眾人哈哈大笑。張循也不理睬,又踱步至弩架前,順手拿起一把青銅強弩,這次光是把弩舉起來都相當吃力,更別說上弦了,他舉了片刻便覺得胳膊酸疼,只得將青銅強弩放回原處。
「還是太輕!」張循又高聲說道。
人群再次哄堂大笑,人們指著張循肆意譏諷。
「小循哥在幹嘛?」和予焦急之於又感到一些尷尬。
霜荼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這不是在鬧笑話么?」
「不是的,小循哥哥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霜荼握緊拳頭,仍然非常堅定。
張循來回踱步,抬頭望向高台上的紛洛,大聲說道:「這麼重要的神武試煉,我竟然找不到一把趁手的弓弩,哎,難不成我只能用手扔箭?」
一直冷眼看待張循胡鬧的紛洛終於發話了,她一甩長袖,說道:「可以,如果你用手扔中靶子,也算你得分。」
「神武試煉難道不應該公平么?陳長老可以用弓,而我卻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弓弩只能用手扔箭?這顯然不公平!」
「那你想怎樣?」
「要我說,即便我找到了趁手的弓弩也一樣不公平,畢竟陳長老用的是自己用慣的弓,而我卻要現抓一把。」
「那你可有慣用的弓弩?」
「來的時候並未帶著。」
「胡鬧。」紛洛眼睛一橫,面露怒色,但隨即又輕輕一笑,「哼哼,隨你怎麼樣,只要不過白線,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能把箭插到靶子上,就算你得分。」
「如此便好!」
「那就開始吧。」
「且慢!」張循再次問道:「我看這會兒風大,如果一會兒我射中靶子的箭被風吹落了,還算么?」
「那說明射得不夠精準,著力不足,掉了就自然不能算分。」
「原來如此,那好,開始吧!」
陳音走上前來,向紛洛行禮道:「族長,既然為了公平,不如讓張循先射幾箭練練手,熟悉一下環境。」
紛洛點頭應允道:「好,張循可以先射五十箭,權當練習。」
「不必!」張循突然高舉右手,斷然拒絕。
這一舉動引得眾人疑惑、驚嘆,他們想不明白張循為什麼要放棄這難得的練習機會。
陳音也勸道:「族長既然答應讓你練習,你就可以先練一練,哪怕是先熟悉一下山谷中的風力。」
「不必了,風力什麼的我根本不在乎!」
陳音眉頭緊皺,不知張循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他只得無奈搖了搖頭,「那就開始吧……」
「小循哥!」和予在場外高呼道:「別放棄這機會啊!幹嘛不練練?!她都說了讓你練的!」
張循沖和予擺了擺手,笑道:「放心吧,沒事的。」
霜荼沒有說什麼,依舊堅定注視著張循,二人四目相對,自是脈脈含情。
「隨你吧。」紛洛低聲說道。
而後,紛洛一聲令下,神武試煉第二場開始了。
一陣銅鑼敲過,陳音走至張循面前,說道:「按照神武試煉的規則,我先射,然後你再射。」
張循點了點頭,暗地裡握緊了拳頭。
陳音緩緩走至白線前,左手挺出青木短弓,右手從背後取出一隻紅羽箭,輕輕搭在弓弦上。
人群安靜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似乎是怕呼吸聲驚擾到射手,也似乎是怕氣息影響到箭矢的軌跡,人們默默注視著,等待箭羽飛出的瞬間。山谷里,呼嘯的山風始終沒有停息,五個草團在風中來回搖曳,一副不知疲憊的樣子。
張循手心滲出冷汗,汗水在風中吹乾,帶走了大量熱量,雙手冰涼冰涼的,更加劇了緊張的情緒。他看著不停晃動的草團,不知還要等多久風才會停,畢竟在這樣的風力情況下,即便想要射中最近的靶子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誰知,就在張循暗自搖頭時,一道紅色光影竟突然從那青木短弓中射出,紅羽箭向著百步開外的靶子直飛而去,彷彿是晴空中一道爆裂霹靂。
轉瞬之後,張循還沒回過神,人群中卻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喝彩。
只見那隻百步開外的草團上正扎著一支紅羽箭矢,搖曳在始終沒有停息過的山風中。
張循目瞪口呆,暗自拜服,想不到陳音的射術竟然如此出神入化。
「接下來該你了。」陳音說道。
「嗯……」
張循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之前的囂張氣焰也完全消失不見,他默默走到弩架前,從上面拿下一支青銅弩。
「青銅弩雖然力度大,而且精度優秀,但是強弩本身太沉,不易操控,我勸你不要用。」陳音真誠相勸,所言並無虛假。
張循沒有理睬,仍將那支青銅強弩端下來放在地上。接下來,他又從弩架上取下木質雙槽弩、雙臂弩等,並將各式弩器一一放置在地面上。眾人看的迷茫,不知道張循打算如何應對。
不一會兒,張循就將原本擺滿弩的架子騰了個乾淨,然後,他將架子放倒,平鋪在地上,架子很高,與腰部齊平。
張循從地上端起最開始取下的青銅強弩,將強弩放在弩架上,然後他拿出幾根繩子,將青銅弩與弩架緊緊綁住,固定好之後,青銅弩連同弩架就形成了一張穩固的弩床。
做好了這些準備工作之後,張循才拉開弩弦,從一旁的箭袋裡取出一支藍羽箭矢,他將箭矢扣入箭槽,彎下腰,臉緊緊貼在箭槽上,閉上一隻眼睛,仔細瞄準,不停調整著弩的角度。
微調了好一會兒,張循才終於直起身子,目視著遠處不停搖晃的靶子。
他在等風停。
草團在風中不停搖晃,似乎一直不知停息,過了很久,張循仍然沒有發射,他還在耐心的等待。
人群都等得不耐煩了,他們開始怨聲載道,埋怨張循遲遲不射,就連心如止水的陳音也流露出了一些急躁神情。
又過了好一會兒,風力似乎減弱了,草團搖晃的幅度也變小了,左右擺動幾次之後竟真的停了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張循抓住難得時機,果斷扣動扳機向著目標射出一箭,電光火石之間,藍羽箭矢劃破長空,向著目標直飛而去。
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箭震驚了,原本喧鬧嘈雜的人群頓時鴉雀無聲,然而,片刻之後,短暫的安靜卻被一片哄堂大笑取而代之。
只見,五個草團又在風中搖晃起來,除了陳音之前射中的那支紅羽箭以外,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張循脫靶了。
人群不留情面的譏笑著。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會很厲害,哈哈,看來根本是個不中用的傢伙啊!」
「就是就是!之前那麼囂張,現在傻了吧,哈哈,族長讓他練練,他竟然拒絕?哈哈,真是丟人!」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小主看上他哪裡了?比起和予公子,他差遠了!」
「可不?他還要等風停,哼!就算沒風也一樣射不中!哈哈!傻了吧唧的樣子,真可笑!」
張循卻沒有理睬,只是蹲下身子,一邊調整弩的角度,一邊自顧自搖了搖頭,笑著嘆氣道:「哎,高了一點點……」
陳音斜眼瞟著張循,臉上神情令人難以捉摸,他不知道張循究竟在計劃什麼,但看樣子不像是在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