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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舊情復燃

  這天晚上,越女山上空陰雲密布,透不出一點星光,族寨里山風不時颳起,吹滅了所有路邊照明的火把,整個族寨籠罩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張循悄無聲息的推開房門,躡手躡腳走到和予門前,輕輕敲了兩下,門立即開了。


  二人檢查了一下所攜帶的物品,確認之後便一前一後來到霜荼門前,此時霜荼也已經在等待他們了。


  張循又敲了敲娰蘇明的房門,裡面沒有任何回應,張循搖了搖頭,壓低聲音對和予和、霜荼說道:「岳父果然不在房間,沒辦法,咱們先走吧。」


  和予嘆氣道:「哎,真不知道父親是怎麼回事,我感覺他從進入越女山開始就變得非常奇怪。」


  「沒辦法,咱們只能先逃出去了。」


  和予顯得有些猶豫,支支吾吾道:「這樣……這樣好么?咱們總不該把他一人留下吧……」


  「我也不想把他留下啊,是他自己不願意走的,你忘了,岳父說,要逃咱們自己逃,不用管他,他不走。」


  和予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奇怪,真是莫名其妙。」


  「沒事,岳父不會有危險的,他對這裡很熟悉,難道你看不出來么?他和那個族長似乎有段舊情。」


  「好像是的,只是……嗯……我總覺得不能這麼就走了……而且,外面也不安全,咱們還在被通緝呢……」


  張循嬉笑道:「那好,不如你留下來吧,我看見月姑娘人長得漂亮,而且心地善良,雖然是任性了一點,但人家畢竟是小主,你留下來嫁給她吧,那樣再好不過了!」


  和予連忙搖頭,慌亂說道:「小循哥,什麼時候了還拿我開心!」


  「那你走不走?」


  「走!」


  二人正嬉笑時,霜荼拿出一個水袋,遞給二人,然後輕聲說道:「這裡面是我攢的宵靈酒,你們兩個先喝一點吧,我擔心葵蔓的毒性在夜間會加強。」


  和予問道:「會么?這跟白天晚上有什麼關係?」


  「葵蔓夏天毒性弱,其他時候毒性強,會不會是跟冷熱有關呢?所以我擔心晚上毒性會變強。」


  張循點了點頭,贊同道:「小霜說的也有道理,咱們還是有備無患好。」


  「嗯!」


  三人各自喝了一點宵靈酒之後,便小心翼翼開始了逃跑行動。


  好在月黑風高,三人順利來到了族寨門口,只見山門下面點著兩口明亮的火盆,火盆旁邊各站著一名越女族守衛。


  門前懸崖之間山風呼嘯,弔橋被吹得劇烈搖晃,盆中火焰也跟著瘋狂舞動,在那不安的光影中,兩名守衛的影子躁動抽搐,彷彿呲牙裂嘴的鬼怪一般。


  張循指了指左邊的守衛,又指了指自己,然後盯著和予,指了下右邊的守衛,和予點頭,表示明白。


  突然,風停了,穩定的火焰平息了原本躁動不安的光影,還原出一個靜謐的世界。


  張循伸出三個手指,比劃出手勢。


  三!

  二!

  一!


  說時遲,那時快,二人一左一右,對兩名守衛發起了突然襲擊。


  兩名守衛猝不及防,都被打翻在地。


  張循勒住守衛的脖子,又緊緊捂住他的嘴,隨後轉身對著霜荼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正當張循自以為大獲全勝之時,誰想那名守衛竟突然用肘部向後猛擊,重重打在張循側肋,張循一疼,卻被那守衛抓住機會用力挺身,一下將張循撅翻在地,然後那守衛迅速起身,三下五除二,便把張循反扣住了。


  張循剛想向和予求救,卻看到和予也已經被制服,就在張循羞愧不甘之時,從寨門裡面走來了幾個人,他們手中拿著火把,將周遭照的通明。


  「就知道你們要跑!哼!」見月銀鈴一般的聲音打破了此時安靜。


  兩名守衛分別放開張循和娰和予,然後向見月行禮道:「小主!」


  見月擺了擺手,指著兩名守衛說道:「哈哈,見識了吧,這就是我們越女族的武士!」


  「哼!」張循一甩頭,不服的說道:「被你埋伏了!」


  「欸!怎麼能說是我埋伏你呢!分明是你們兩個先偷襲的!」見月爭辯道。


  「他們兩個功夫這麼高強!怎麼可能只是一般的守衛嘛!分明就是你事先安排的!」


  「哼,我才沒有事先安排,我們越女族各個功夫高強,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找什麼借口。」


  「哼,我不服!」


  見月站到張循面前,雙手掐腰道:「你有什麼不服!再打一次你也打不過!」


  和予也跟著說道:「我也不服!」


  見月生氣的跺著腳,又來到和予面前,耍著小性子對和予說道:「哼!你的武功雖然比張循強一點,但是一樣打不過我們越女族的武士!」


  「你們這是欺負人!」


  「哪裡欺負你了?剛才還是你們兩個先偷襲的呢。」


  「憑什麼我們要參加那個什麼神武試煉才能不跟你結婚?你們這樣分明就是逼婚嘛!」


  見月有些生氣的嘟起嘴,睜大眼睛瞪著和予嚷道:「哼!我們越女族就是這樣的!誰讓你們來越女山了,來了就要按我們這裡的規矩辦事!」


  「哼!強人所難,這跟土匪有什麼區別!」


  「你!」見月指著和予,剛想發飆,卻又甩了下頭,噘著嘴說道:「不跟你一般見識,我可是女人。」


  「哼!嫁不出去的女人!」


  「氣死我了!再跟你說一遍,在我們這裡是女人娶男人!」見月一拳捶在和予胸口,雖然這一拳並沒有用力,但見月卻顯得有些後悔,她連忙收回拳頭,有些羞澀的用手指玩弄著短髮,「再說了!我可是越女族裡最漂亮的,哼!要不是有祖訓,想嫁給我的人多了去了!」


  和予抬起頭看著見月,似乎從她神情中看到了一些少女的青澀,在那青澀之下是一張可愛的臉,和予一噘嘴,譏諷道:「你哪裡好看了,哼,頭髮連扎都扎不起來,在我們華夏,你這種姑娘根本就找不到婆家。」


  這話似乎說到了見月痛處,她紅了眼睛,撅起嘴說道:「越女族只有族長才能留長發,等我繼承了族長就可以留長發了,到那時候我就像我娘一樣美麗了!」


  「哼!反正你一點都不好看!」


  雖然光線暗淡,但和予似乎看到見月被他這句話說哭了,見月難過的轉過身去,帶著哭腔說道:「我哪裡不好看了!嗚嗚……」


  和予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雖然見月任性刁蠻,但畢竟是個小女孩,他連忙道歉:「對不起!見月,我一時著急說錯話了,其實……其實你還挺好看的。」


  「是么?」見月破涕為笑。


  「嗯,是的。」


  「你不是騙我?」


  和予搖頭說:「我沒騙你,我真覺得你挺好看的,要是留了長發就更好看了。」


  「哈哈!那你覺得我好看就是喜歡我,就應該嫁給我啊!」


  「不是!這……」和予一時百口莫辯。


  張循看著兩人打情罵俏,嬉笑道:「和予,乾脆你嫁了算了,見月也別那麼貪心,放過哥哥,只愛和予一個人就好了,要不然我跟和予天天打架,這日子也過不好。」


  「小循哥!你這不是搗亂么?!」


  見月點頭一想,說道:「倒也不是不行,要是娶兩個人的話,會不會太貪心了?」


  「就是,就是,和予人真的特別好!我跟和予比起來簡直不足掛齒啊!」


  正當張循嬉笑得意之時,見月一努嘴,掐腰說道:「哼!我才不會被你們騙呢!我就是要你們兩個!」


  「嘻嘻,小循哥,讓你笑啊……」和予斜著眼睛,瞟著張循笑道。


  張循聳了聳肩,無奈的說道:「哎,看來逃也逃不掉,咱們也就只有神武試煉見了。」


  「哼!我到時候肯定讓你們輸得心服口服!」


  「好吧……」張循說罷,緩緩踱步到霜荼身邊,抓起霜荼的手,堅定的說道:「小霜,相信我!我們一定能贏!」


  「嗯!」


  霜荼也堅定的點了點頭。


  一陣夜風穿過窗戶的縫隙,搖曳了床頭燭火,幻動的微光透過紅幔紫紗,投影出女人婀娜的身姿。


  紛洛烏黑的長發披散在潔白的胸前,她靜靜躺在娰蘇明身旁,側著臉,輕柔貼在娰蘇明的胸膛,她修長的手指如同撥弄琴弦一般,輕撫著娰蘇明那硬實的小腹。


  娰蘇明陶醉在紛洛那無盡的溫柔里,他愛撫著紛洛光滑的後背,感受著那迷人的曲線,良久,他才依依不捨的在紛洛額頭上深深吻了一口,然後坐起身來,披上了衣服準備離開。


  紛洛卻緊緊摟住娰蘇明的腰,用下巴抵著他的胯骨,歪過頭含情脈脈的看著娰蘇明。


  「不要走了。」紛洛輕輕說道。


  娰蘇明一邊愛撫紛洛,一邊穿好衣服,微笑道:「你當時也是這樣。」


  聽到這話,紛洛有些生氣,她輕輕在娰蘇明腰間咬了一口,有些任性的說道:「當時我也沒能留住你。」


  娰蘇明搖了搖頭,然後彎下腰,用嘴唇緊緊貼住紛洛的耳朵,輕聲說道:「我該離開了。」


  「為什麼?如果說當年是因為她,那現在又是因為什麼?她不是早已經死了么?」


  娰蘇明站起身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道:「雖然她早已經去世了,但你現在卻有丈夫了。」


  紛洛之前只是有些不高興,聽了這話,卻是徹底的生氣了,她一把推開娰蘇明,靠著床頭坐起身來,她用絲被緊緊裹住胸口,一臉怨氣的瞪著娰蘇明。


  「你少揣著明白裝糊塗,你們華夏人的道德觀念在這兒根本不是問題!別說是今晚留下來,就算是以後都不走了,誰又能說什麼?」


  娰蘇明連忙坐到床邊,撫摸著紛洛的秀髮,溫柔說道:「紛洛,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留下來怎麼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不!不是的……只是……」


  「只是什麼?」


  娰蘇明有些猶豫,支吾道:「陳音……他……」


  「你看不慣他的話,我立即將他休掉!」


  「不……不是的,陳音是個好男人。」


  「那是為什麼?兩夫一妻你接受不了?」


  娰蘇明點了點頭,卻又連忙搖頭道:「不是,這不是主要原因!」


  「那你倒是說清楚!」


  娰蘇明搖頭嘆了口氣,又在紛洛額頭上親吻了一下,說道:「紛洛,我喜歡你,愛你,從見到你的第一天開始就永遠也無法忘記你了,說真的,我多希望能夠像陳音那樣忘卻外面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在越女山中與你共度一生,但是,我終究做不到。」


  「呵呵。」紛洛推開娰蘇明,帶著一絲輕蔑的譏笑,側眼看著他,說道:「做不到,做不到!為了我,你什麼都做不到!但是為了她,你什麼都能做到!現在她都死了快二十年了!你還是不願意為了我做任何一點點犧牲!」


  「不是的!紛洛!我只是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辦完!等我處理完外面的雜事就回來,再也不走了!相信我,好么!」


  此時,紛洛的情緒有些激動,她蜷縮在床頭,眼眶裡充盈的淚水終於沿著臉頰滑落,「我不相信你,不相信,當初就因為你的一句話,我苦苦等了你三年,雖然你離開那天的星象就已經預示了你不會回來,但我仍然選擇等待。在那三年裡,我每天都在期待,尤其是到了夏天,我眼看著寨口建起新的弔橋,卻盼不到你的影子,等夏天過去,天氣漸涼,我必須下令拆除弔橋,可你知道么!毀掉那座橋,就像撕破自己的心一樣!一樣痛!然而,最殘忍的是,夏天到來時的期待,和夏天離去時的絕望,我卻經歷了三次!整整三次!最後,當陳音來到這裡時,我已經是心如死灰……」


  「對……對不起,紛洛……」娰蘇明一邊說,一邊試探著想要愛撫紛洛的肩膀。


  當他的手剛剛觸碰到紛洛的肩膀時,卻被紛洛厭惡的拍落,紛洛抹掉臉頰的淚水,轉過身去,強忍著抽噎,壓低聲音說道:「你走吧。」


  「紛洛……」


  「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今晚……」


  娰蘇明嘆了口氣,然後無奈起身離開了紛洛的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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