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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出逃計劃

  二人來到無人處,哈娜突然伸出雙手捏了捏姬政的手臂。她不顧姬政錯愕的神情,笑著說道:「嗯,你果然還蠻結實的。」


  「哈娜小姐……」姬政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小心的收回手臂,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哈娜小姐不去聽講論,找我有什麼事?」


  「有什麼可聽的。」哈娜不服氣的掐著腰,「都是些蠱惑人心的話,說到底還不是想讓你為他們賣命?」


  「也不能這麼說,我們華夏人講究忠孝義,首先就是效忠天子……」


  姬政話還沒說完,哈娜突然踮起腳捂住姬政的嘴,說道:「哼!閉嘴閉嘴,不要說了!你們華夏人就知道滿嘴仁義道德。」


  姬政抓住哈娜的手,拿下來說道:「哈娜小姐,在下並非青衣信徒,只是覺得……」


  姬政話又沒說完,哈娜再次踮起腳,用另外一隻手再次捂住姬政的嘴,氣呼呼的看著他。姬政無奈,只好不再多言。


  「哼!沒想到你這傢伙也這麼煩人。」哈娜說罷,將捂嘴的手收回,另一隻手也掙脫了姬政。


  「哈娜小姐,你找在下到底有什麼事呢?」姬政向哈娜行禮道。


  「也沒什麼事,只不過……」哈娜眯起眼睛,笑眯眯的看著姬政。


  「哈娜小姐但說無妨。」


  「嗯……咱們逃跑吧!」


  姬政聽到這話,大吃一驚,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觀察好久了,這星月堂雖然給你好吃好喝,但說到底就是軟禁!洗腦!」


  「在下同感。」


  「我早就想跑了,但是一直找不到方法,這地方四面都是懸崖,根本爬不上去。唯一的通路,就是雲階,但那裡布滿了守衛,能通過的人必須持有符節,而且還必須先行通報。之前,我偷來符節,想要矇混過關,但守衛根本不認,我就只能跟他們交手,可是又打不過他們。」哈娜無奈的搖頭。


  「你之前想要強行打出去?」


  「對呀,怎麼?你不相信?」哈娜似乎有些不開心。


  「沒有沒有,在下相信,只不過那樣的話是不是有點莽撞了?」


  「莽撞?不試試看的話,怎麼知道能不能打得過。」


  「呃……這倒也是,只不過,我記得雲階那裡有十幾個守衛,要想打出去的話,咱們也得有足夠的人手,嗯……哈娜小姐那邊有多少人?」


  哈娜看著姬政,認真的說道:「嗯……算上你的話就有兩個了!」


  「啊?兩個?哈娜小姐,咱們兩個就算武功再強,恐怕也難以打過十幾人吧。」


  「可是我覺得你很厲害呀!」


  姬政一時語塞,心裡卻暗暗竊喜,他臉頰微紅,撓著頭說道:「嗯……他們人太多了……我恐怕也打不過他們……」


  「那我也要想辦法逃出去!我再也不想呆在這裡了!」


  「好!哈娜小姐,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嗯……我還沒想好,先說!你要不要跟我逃跑?」哈娜指著姬政問道。


  「在下本意如此!」


  這時,一個聲音從姬政身後傳來,「哈娜小姐又在計劃逃跑?」


  姬政轉身一看,只見渠扶竟出現在不遠處。


  「哼!討厭的人!」哈娜沖著渠扶一咧嘴,轉身跑掉了。


  「姬先生好。」渠扶走到姬政身邊,深深行禮。


  姬政敷衍的一拱手,說道:「渠扶先生。」


  「我家小姐所說之事,先生不必在意。」


  「哈娜小姐並未同我說什麼,我們只是在探討鐵劍與青銅劍的優劣。」


  「哦?那依先生之見,這鐵劍厲害,還是青銅劍厲害?」


  「各有千秋吧,鐵劍問世不久,鋒利有餘,剛硬不足,而且不好養護,容易生鏽。這青銅劍傳世千年,工藝成熟,若均取上品,恐怕還是青銅劍更勝一籌。」姬政說罷,輕輕握住腰間的炎熾劍。


  「先生之見,渠扶不敢苟同,哈娜小姐一族來自西域月氏國,其族人精通冶鐵術,鑄劍工藝更是精湛到令人咋舌。在下雖然不是舞刀弄劍之人,但對於兵器卻也略懂一二,月氏人所制流鐵劍乃是當世最強,各方面均遠勝我華夏人所制的青銅劍,這也是范大人無論如何都希望哈娜小姐能留下來共謀大事的原因。只不過,哈娜小姐一直不願意說出改進的方法,所以我們現在製作的流鐵劍仍然有很多缺陷,然而即便如此,這些鐵劍也已經勝過尋常青銅劍了。我相信,將來哈娜小姐心念改變之時,我們定能鍛造出普天之下最強大的兵刃。」


  姬政心中不悅,按耐住情緒問道:「哈娜小姐為何不願幫著范大人鑄劍?」


  「恐怕是我家小姐始終不能理解范大人的遠見吧。」


  「那渠扶先生是否希望哈娜小姐說出改進的方法?」


  「自然是希望。」


  「哼!你曾經發誓效忠哈娜小姐一族,如今卻與主人異心,言行多有欺主之處。你雖行我華夏之禮,卻無忠孝仁義之德,雖是天子之臣,卻無匡扶周室之心!你雖為醫者,卻不顧百姓疾苦,一心只想著諸侯霸業,你這樣的人,有什麼顏面在此饒舌?!」


  渠扶被姬政說得無地自容,羞愧難當,沉默片刻,才緩緩說道:「姬先生所言極是,令在下倍感慚愧。」


  「哼,你還知道慚愧!?」


  「哎,慚愧……在下已失主僕之禮。只是眼下,哈娜小姐一族均已投靠越國,他們為的只是溫飽而已。在下雖然與小姐離心,但更不敢忘記老族長臨終前的囑託,他不僅把哈娜小姐託付給了我,更是將一族的未來託付在了我的身上。在下……必須為所有族人的生存負責!」


  聽到這番話,姬政竟無言以對,自己只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責渠扶,卻不知渠扶身上肩負的重擔。


  「渠扶不敢妄言周室興衰,只是如今這天下,各國紛爭,霸主崛起,諸侯興,天子衰。正如這鐵劍必將取代青銅劍一樣,是大勢!是天道!像姬先生這樣的大才,務必擇主而侍,只有那樣,才能成就一番事業啊!」


  姬政喘著氣,直勾勾的盯著渠扶,他想要反駁,卻無話可說,他知道渠扶說的都是事實,雖然這些事實,正是他拼盡全力想要改變的。姬政沉默良久,最後向渠扶行了個禮,說道:「道不同,不相與謀,多言無益,在下告辭了!」


  說罷,姬政轉身離去。


  「哎……」渠扶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注視著姬政遠去的背影,深深的行了個禮,自言自語道:「姬先生,保重。」


  姬政回到鈞台,繼續聽完後面的講論。講論期間,台下聽眾紛紛向范蠡提問,就連未穿青衣的人也站起來提了幾個問題,范蠡一視同仁,一一解答。從天下大勢到諸子百家,范蠡言談精妙,理論卓然,眾人均讚許連連。姬政看得出,那些未穿青衣的人均已心悅誠服,恐怕不日就會換上青衣。


  講論持續了兩個時辰,大家甚至忘了吃飯,姬政雖然沒有提問,也沒有像眾人一樣狂熱,但他也不得不佩服范蠡的才學和遠見。


  講論結束,姬政回到房間,吃了晚飯之後,就躺到床上繼續閱讀兵書。這時,哈娜突然推門進來,一下子竄到姬政床上。姬政見狀,慌忙起身,端端正正的在床上跪坐下來,然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哈娜行禮道:「哈娜小姐。」


  哈娜側著身子坐在床邊,她雙腿交叉翹起,一手扶著床,歪過腦袋看著姬政說道:「你們華夏人這點最有趣了,什麼時候都是要跪著,聊天要跪,吃飯也要跪,墊張草席就能跪,你們的膝蓋疼不疼呀?」


  「這是禮,吳、楚、越,這些偏遠之國都知道尊禮,政是周人,是天子之民,更是要尊禮。」


  「哼!真麻煩,不舒服就是不舒服!」哈娜雙手抱懷,噘著嘴說道。


  「哈娜小姐是不是來商議逃跑之事的?」


  「對啊,對啊!咱們不能等了,今晚就得逃!」


  「今晚?!」姬政大吃一驚。


  「沒錯,就是今晚,明天那老頭就要走了,所以今晚是咱們唯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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