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為什麼？
「鏘！」
劍鋒驀然扭轉，旋即在鹿的左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鹿立即捂住左耳，露出痛苦的模樣。
顯然，蓋倫為鹿擋下了一次襲擊！鹿緩緩側過頭去，只見一柄鋒利的銀色長劍正停在他面前兩公分的位置，但是在暴風大劍的阻擋下，銀色長劍卻無法前進分毫。
「這是……」鹿突然愣住了，對於這銀色長劍他並不陌生，因為這是犬的武器！鹿獅犬三聖戰法的組合即便在帝都也很是出名，所以鹿絕對不會認錯！
居然有人拿著他摯友的武器襲擊他！鹿瞬間憤怒起來，猛然回頭看去，然後，他的神情一下子僵硬住了。
「其實在一無所知的時候死去，才是最好的。」犬緩緩收回長劍，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鹿不知想到了什麼，整個人怔在原地。
「很高興再見到你，蓋倫閣下！」犬頗具紳士風度的笑了笑，一如當初在黑石小鎮，「老實說我沒想到那時候你還能活下來，更沒想到再次相遇會是這個地方。」
蓋倫皺著眉頭，就連他也沒有想到，犬居然會對鹿出手，而且會是如此狠辣，若不是蓋倫反應及時，怕是此刻鹿已經慘死當場了。
看著這個笑容溫和的男人，蓋倫突然覺得有些看不懂他了，他似乎依然是當年那個聰明睿智，幫襯著建造燈塔的聖系戰法，但卻有彷彿有了些許變化，這一點很難說上來，卻是真實存在的。
犬指了指暴風大劍：「還提防著我嗎？有你在，我可不敢隨隨便便動手。」
以蓋倫如今的實力，即便是提菲特也都看不透了，更別說是犬。顯然犬已經發現蓋倫達到了三階，他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不會亂動。
蓋倫注視著犬，緩緩將大劍收回，可就在這一刻，漸漸下落的劍鋒驟然豎起，「咻」的向犬的胸膛刺去！
犬的眼底露出驚駭，沒想到蓋倫的反應如此之快，只好將悄然掠至鹿脖頸的匕首收了回來，旋即整個人向後暴退出去！
突然，蓋倫的速度暴增，「鏘」一聲，犬用匕首和長劍交叉擋出了暴風大劍，但還是被這股巨力震得倒飛出去，最終「噗通」落在了十多米外。
「發生了什麼？」蓋倫走了過來。
就目前的局勢，蓋倫不應該惹上這些麻煩。但不論是鹿或是犬都曾幫助過蓋倫，而且那些日子相處下來，也是有些交情在的。
「恕我直言，這件事不是你能管的。」犬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指了指峽谷的天空，「想必你也聽說魔能水晶了。呵呵，但是這個東西絕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簡單，它的出現，也絕不是偶然……」
「什麼意思？」蓋倫抬頭看去，只見峽谷的上空依然被那層厚重的烏雲籠罩著，電閃雷鳴，陽光難以穿透。
「世界正在遭受懲罰，而這個世界則是在懲罰著永不改變的人們。」犬沉默了半晌，將銀色長劍收了回去。
看得出來，他放棄了。
有蓋倫在這裡，他很難傷到一個人，更別說是殺死。更何況鹿本身就是一名戰鬥法師，犬有信心在偷襲中將其一擊斃命，但不代表他能在正面戰鬥中輕鬆取勝。
「冒昧問一句，你是打算去魔能水晶那裡么？」犬看著蓋倫說道。
蓋倫點了點頭。
「看得出來你應該不會聽我的，但還是得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去那裡。」犬欲言又止，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又覺得說到這裡就足夠了。
不過蓋倫也沒有多問下去的意思：「嗯，你猜的很準確。」
「好吧，那就……」到了這裡，那就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畢竟犬也只是提醒，不會強行阻止蓋倫，但還不等他把話說完，遠處的鹿就沖了過來。
「砰！」的一聲！
犬正聚精會神警惕著蓋倫，沒有料到鹿會突然衝撞過來，瞬間就被撞飛了出去，不等他起身，鹿又突然撲了上來。
犬的眼神微微一凝，左手迅速搭在劍柄上，卻又莫名停止了動作。
「為什麼？」鹿用雙手死死按著犬的肩膀，聲音低沉的仿若野獸，此刻的他，很難和平日里溫文爾雅的形象聯繫到一塊。
「猜到了？」犬知道鹿指的是什麼，「太聰明不是什麼好事。」說著，犬指了指自己，「當然，這句話也送給我自己。」
「為什麼！」鹿的音量提高几分，雙眼死死盯著犬。
不遠處，蓋倫沒有上前阻攔，剛才他出手是不希望鹿在不明不白的情況下被摯友殺死，但現在，他們兩人正處在一次公平的談話上，而且如果犬還想動手的話，剛才抓住劍柄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看著那幕畫面，蓋倫漸漸猜到了什麼。
既然犬會充滿殺機的對鹿動手，那麼對別人呢？
……
「因為他太笨了。」犬直視著鹿，淡淡道：「但往往就是這種人，真正變得聰明起來會讓許多人感到驚訝。」
「為什麼……為什麼……」鹿的眼睛滿是困惑，還是喃喃著這麼一句話。
「同樣一件事情，愚蠢的你看到時會是一種風景，當你聰明起來，看到的就是另一幅畫面。」犬露出真摯的笑容，悵然道：「我這是在幫他。第二幅畫面，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呼！」鹿忽然出拳打了上去，也在瞬間，犬掙脫開左臂，「啪」的擋住了鹿的拳頭。
他的臉上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你記得當初的梅琳大人么？」
鹿右手正要出拳，不禁愣住了。
「她看到了第二幅畫面，然後呢？她瘋了。她被關在那個地方，過著比死更加痛苦的生活。」犬的眼神變得憐憫起來，「繼續走下去，你們遲早都會變成那個樣子。既然如此，何不由曾經身為朋友的我，送你們走完最後一程？」
「這就是你的理由……」鹿難以置信的看著犬，突然覺得眼前的他變得如此陌生。
儘管犬所說的話，鹿並未聽懂太多。
但如果是從前的犬，絕不會一聲不吭的消失，絕不會對他動手……
絕不會……
犬露出潔白牙齒笑道：「所以，我殺了獅。」
不等鹿回過神來，犬就迅速抽身出來，緩緩向後退去。
看著滿臉茫然的鹿，犬再次將手搭在劍柄上，但最終還是沒有抽出來。
他抬頭看向蓋倫，臉色漸漸嚴肅起來。
「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面的。」
「很快。」
說完，犬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