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魔化
第一抹陽光落下，聖殿前就已圍聚了成千上萬的居民，他們排列整齊，面色充滿著虔誠。
就在剛才，冰霜使者回來了。
在每個月初，使者大人都會回到聖殿，而居民們則都會聚集在這一天頂禮膜拜，在人們的認知中，使者大人一定是去危險的地方剷除惡魔了，如果不是使者大人，不朽之城就會生靈塗炭。
不止是居民們，殿內的大主教們也都滿臉崇敬，低著頭不敢直視上方的使者大人。
「都先下去吧。」只見彥大師站在台階上，揮了揮手，他的面孔仍是被一層薄霧掩蓋著，給人一種神秘感。
如果將冰霜使者比作不朽之城的王，那麼彥大師就是大臣。大主教們不敢違抗，紛紛躬身退去，轉眼時間，殿內就只剩下兩個人了。
彥大師緩緩轉身，將目光投了過去。
如果此刻蓋倫在場，必定能夠一眼認出，這位斜坐在主位的冰霜使者，正是岡格羅氏族的侍從戰士——泰斯坦丁！
只不過相比於星海島嶼上，如今的泰斯坦丁眼神淡漠，整個人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就像是活了無盡歲月。
「他已經來了？」泰斯坦丁單手撐著腦袋，毫不在意地問道。
「是的，我已將他送入了沉淪之路。」彥大師恭敬應道。
「哦？」泰斯坦丁眯起眼睛，玩味道：「我記得那裡的布置，當初我用來祭祀路西法的時候就已經沒用了。你想用殘缺禁制困住他？」
「還是說，你不想讓我找到他？」
彥大師身軀劇震，有些惶恐說道：「不是的！這個人危險係數太高，只有沉淪之路能困住他……僅憑聖殿那群士卒，是無法撐到大人您回來的！」
「是這樣啊……」
泰斯坦丁故作深意地看了一眼，淡淡道：「但我還是要提醒你。這裡不是當初的血族，你我在這裡停留的時間，也遠遠要比在血族的更漫長。即便他在星海島嶼的舉止非同凡響，也都只是過去了……希望你別動什麼歪念頭，彥。」
如果那些大主教沒走，他們看到彥大師此刻的樣子，必定會大吃一驚。堂堂不朽之城聖殿的至高存在，只是和使者大人說了兩句，居然就已經汗流浹背了！
彥大師聲音微顫，說：「請務必相信我對永恆的忠誠！」
「很好。」
泰斯坦丁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笑吟吟道：「你的身體還好吧？雖然魔化的代價是大了點，但如果不是這樣，就憑你當年的體魄，是無法活到這個年代的。」
彥大師沉默了片刻，莫名有些複雜：「我的身體不算糟糕。」
泰斯坦丁就這麼注視了彥大師十秒鐘，隨即咧嘴笑道：「那真是太好了。當然，如果你能更乖一點，或許我能有辦法讓你魔化得慢一點。」
說著，泰斯坦丁就大笑著站起來，走進了殿旁的長廊。
……
……
閣樓里很是昏暗。
當蓋倫睜開眼睛時，他發現自己正仰視著「斷層階梯」的頂端，在階梯的盡頭，是一扇木門，和剛才在沉淪之路見到的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就是眼前的這扇門沒有發光。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不存在的門」。
只不過想要進去這扇門，絕對不是伸手推開這麼簡單，直接進去的話，或許看到的只是一間簡陋而破敗的屋子，想要真正走入進去，就必須先找到「不存在的階梯」，也就是那條沉淪之路。
難怪當年整個伯凡特氏族都空手而歸，誰又能想到，「不存在的階梯」居然不是往上的，而是一條層層往下且沒有盡頭的道路。
單憑這一點，就已經難倒了許多尋寶者。
但也很符合伯凡特的風格，短短的一段對話，伯凡特的智慧以及他對世界的認知，幾乎顛覆了蓋倫原本的猜想。
不可否置，這才是真正傳奇的人物。
蓋倫收回目光，轉身走出閣樓。儘管他對於剛才和伯凡特殘魂的片刻接觸，還留有大量的疑惑，譬如他指的「禮物」是什麼，還有關於永恆的東西……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蓋倫此時已經可以斷定，殺死路西法的兇手，正是泰斯坦丁。
不，目前最準確的叫法，應該是冰霜使者。
只要找到了泰斯坦丁，那韓雲的下落也就有線索了。
就在蓋倫走出閣樓的時候，他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嘩！」
大風吹過，只見在閣樓前的這片空地上，此刻站滿了身披甲胄的侍衛，木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一柄柄鋒銳的刀劍齊刷刷被舉起，空氣中充滿著肅殺之氣。
「果然不出彥大師的意料，這傢伙真的走出禁地了。」一名中年侍衛面露凝重，「按照彥大師所說，這頭惡魔應該是最虛弱的狀態！但是，大家也不能因此掉以輕心，這傢伙是惡魔的化身，必須小心謹慎！」
「動手吧！把惡魔的屍體掛在城牆上三天三夜！」另一名侍衛冷冷說道，彷彿在他眼裡，蓋倫已經是個死人了。
只見帶頭的那名長官猛然揮手：「殺！」
……
蓋倫沒想到對方已經部署周密，看來那位彥大師對蓋倫的實力，有著一定的熟知，所以他並不懷疑蓋倫能走出沉淪之路，早已有了準備。
只不過，他顯然還是出現疏漏了。
用破壞沉淪之路的方法逃出來，這確實會令蓋倫置身危險，甚至重傷。但對方萬萬沒有想到，伯凡特會主動來見蓋倫，並親自送他離開。
震耳欲聾的嘶吼聲響起！
看著如潮水般湧來的黑甲侍衛，蓋倫很是鎮定，緩緩將長槍取了出來。
只見長槍在蓋倫手中，竟被彎成了月牙狀，隨即「嗡」的一聲，半截槍身驟然回彈，將最前的那幾名侍衛狠狠抽飛了出去！
也就在這瞬間，蓋倫迅速收緊長槍，以槍尾格擋了兩支箭矢，旋即就見長槍仿若活過來一般，在蓋倫手中被舞動成一束束殘影，每次出擊都會打斷幾柄刀劍，將多名侍衛掀翻！
蓋倫沒有親自教韓雲槍法，是因為這方面他確實不如趙信，嚴格意義上來說，蓋倫擅長的是巨劍類的武器，譬如暴風大劍。
但這並不意味著蓋倫就完全不懂得使用其他武器，畢竟作為無畏先鋒軍團的領袖，蓋倫曾在各種武器上都有過涉獵，雖然遠遠算不上大師級別，但如果只是擊倒這群侍衛的話，倒是綽綽有餘了。
霎時間，整片空地都沸騰了起來！
一批批侍衛前仆后地衝上去，但視線中卻只能見到一道道身影被掀飛，不多時，蓋倫就來到了空地的中心，那柄舞動得猶如巨扇般的長槍，生生在近身五米內開出了小塊禁地，所有踏足者，都會立即倒下！
蓋倫並沒有殺人，畢竟這些侍衛也只是奉命行事，將蓋倫和長槍視為邪惡，也都是被誤導的。當然，這也不意味著對方會有可趁之機，短短不到20分鐘的功夫，空地上，所有的侍衛都已倒下，各自蜷縮在地發出痛呼……
站著的，就只剩下蓋倫一個人了。
蓋倫重新將長槍收起，重重吐了兩口氣，恢復些許體力后，就向聖殿深處走去。
但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在找那個人族奴隸么？」
只見在那座建築的屋頂，泰斯坦丁雙手環抱，居高臨下俯瞰著蓋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