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生而在世必有坎坷
「我答應。」
四周再次嘩然，沒想到蓋倫居然就這麼同意了。
眾人的臉色都帶著震驚，要知道痛苦水晶在血族，幾乎是神器般的存在。儘管很少有人見過痛苦水晶的運行過程，但據說經歷過的人，都沒能活下來。在過去的近百年裡，痛苦水晶大多是被用來審問敵人的，雖然審問的結果無人得知，但有一點，卻足以奠定痛苦水晶的地位……
那就是所有被審問的人，最終都會選擇自殺。
獅瞳的嘴角不經意翹起，別人不清楚痛苦水晶的威力，但他可是親眼目睹過的！
當十多年前的「鮮血劇變」事件中，獅瞳曾作為支援去到雷弗諾氏族的密室，親眼目睹了在痛苦水晶的作用下，十八名異族強者，畢生所承受的痛苦全被凝聚起來，然後釋放在靈魂上……
這種痛苦並不會致死，但卻足以令人靈魂崩潰。那畢竟是凝聚了一生的痛苦，小到一次皮外傷，大到削骨之痛，當所有痛苦被累積凝聚出來，那種折磨是難以想象的！
獅瞳親眼看著那十八名異族，將所有情報透露出來后，跪在地上，求著血族殺死他們。
……
當然，如果是血族內部比試的話，這種考驗就太過殘酷了。經過索麥羅考慮后，最終決定啟動另一套方案。
大約半個小時后，痛苦水晶被擺在角斗場中間的浮空架上，兩側則分別刻畫出了魔法陣。
獅瞳率先走入左側的魔法陣，雙臂環抱，譏誚地看著蓋倫。
就在蓋倫動身時，衣角卻忽然被抓住了。
蓋倫回過頭，只見韓雲正拘謹地攥著他的衣服，小臉布滿驚慌，完全找不到剛才角斗場上的氣勢……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蓋倫摸了摸少年的腦袋。
「嗯！」少年咬咬牙，用力點頭。
看台上傳出一陣窸窣的討論聲。
「索麥羅大人是怎麼想的？這樣只要出現一點點差錯，就有可能損失一名強者啊！」有人疑惑開口，「這可不像是他的風格！」
「很顯然，他還是更願意安撫獅瞳的情緒吧。」羅杰特攤了攤手，譏諷道，「相比之下，這個蓋倫的性命，真的不值錢。」
「那萬一他贏了？」
「天吶，你以為這還是挑選一個奴隸來比試么？獅瞳這次是親自出手！而且像這種意志力的比拼，那個二階戰士拿什麼贏？」
「也是，那這個戰士輸定了？」
「不是輸定了。」
「是死定了。」
……
「開始吧。」見到蓋倫走入魔法陣，索麥羅點點頭說道。
尼古扎特應聲上前，在痛苦水晶前默念了一段咒語，只見水晶表面呈現出一片氤氳的透明霧色，舒捲翻滾，猶如一個個猙獰的骷髏！
兩座魔法陣同時綻放出了光暈，將蓋倫和獅瞳籠罩起來。
「你，過來！」尼古扎特將剛才選出的十名血族戰士叫來，讓其中一個將手按在水晶上。
瞬間！
兩座魔法陣的光暈強烈了幾分！
一股劇烈的痛感產生，令人產生出嘔吐的衝動，蓋倫微微皺了皺眉，旋即明白了什麼。
這就是痛苦水晶的能力么？
將某人的畢生痛苦凝聚到一個點，然後再釋放到他們的身上。
儘管目前的痛苦遠遠在蓋倫的承受範圍內，但還是令他有所警惕，畢竟一個人的實力，並不是評判他畢生痛苦的標準。
生而在世，必有坎坷。
誰都會有痛苦、絕望、飽受折磨的時候。
就在這時，獅瞳輕蔑的聲音響了起來。
「看來這些戰士該換換了！只承受過這些痛苦的話，那還不夠資格成為血族的戰士！」
那名戰士將手收了回來，臉色有些難看。
尼古扎特卻只是笑了笑，瞥了眼水晶上的刻度：「下一個。」
在痛苦水晶誕生的時候，第七始祖曾親自為它判定過「痛苦」的等級，也就是刻度上的數字，從0.1開始，越往上便越需要無窮的痛苦，5.0則是痛苦的極致。
只不過在過去，痛苦水晶從未出現過5.0的刻度，最高也只有4.5，這還是凝聚了尼古扎特的痛苦后，釋放到某個異族強者身上的。
被選中的這十名侍衛，有八人都是星海島嶼的精銳，雖然沒有經歷過什麼慘烈廝殺，但光是每天訓練累積下來的痛苦，就已經非常驚人了。
當第八人放下手時，痛苦水晶的透明霧色被渲染成了淺黑色，刻度達到了：1.3。
這時，痛苦已經上升到了第二個層次，那股惡人的痛感愈演愈烈，就像是置身水火深處，令人渾身都難受起來。
但根據蓋倫觀察，這種痛苦僅僅是針對意志力的，而並不是肉身。
看清這一點，蓋倫心底鬆了口氣。
如果真的要根據肉身來比試的話，他如今只有二階強度的體魄，顯然無法和獅瞳相比，會吃很大的虧。但如果是意志力的話，那就不同了……
要知道，當初時空律動只摧毀了他的力量，並沒有影響到意志力。
可就在這時！
痛苦的程度陡然上漲了足足一倍！
只見痛苦水晶的黑霧漸漸濃郁，刻度瞬間跳到了2.0！
蓋倫皺眉看去，只見在尼古扎特身邊，那名偽裝成普通的戰士的人，依稀有些眼熟。
卡修！
蓋倫立即將他認了出來，赫然是帕多奇氏族的侍從！
雖然有些驚訝，但還算意料之中。畢竟以那些血族戰士的痛苦，區區幾人是很難影響到蓋倫和獅瞳的，挑選出一兩名侍從，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過，卡修的痛苦程度顯然要超過那八名戰士，即便是蓋倫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然而還沒有結束！
「轟！」
劇烈的痛感陡然間再度攀升，相比於剛才的那股劇烈噁心，此刻就像是同時被十多把利器砍進身體里，而且還是周而復始的劈砍！
蓋倫凝神看去，只見在卡修之後的，赫然是黑鬼！
黑努彼爾氏族的侍從！
相比於在古堡安然成長的卡修，黑鬼這個戰鬥民族顯然經歷過更多的坎坷，在他介入的那一刻，水晶刻度瞬間跳到了：2.7！
只見黑鬼嘲諷地瞥了一眼，隨即便轉身回到看台上。
「能堅持到這個地步，這個戰士倒還有點水平。」看台上，茨密西氏族驚嘆道。
「根據第七始祖制定的痛苦標準，達到2.0就意味著骨血分離的痛苦了，而且還不是局部，是全身性的那種，由內而外，能夠停下來必須要強大的意志力。」
「現在刻度達到2.7了，準確來說，他們已經脫離了骨血分離層次了，現在的痛苦已經很難用語言形容了……應該說，他們的每一寸鮮血都在變質。當然，不是真的變質，只是感官上而已。」
「不知道3.0往上會是什麼樣子的……聽說當初那個人族劍聖，在3.9的時候崩潰了？」
「3.0？開什麼玩笑！那種程度就不是普通強者能承受得了，畢生痛苦能達到3.0，和能夠承受3.0的痛苦，這是不同的兩件事。前者是用一輩子來積累的，受傷了還會治癒，後者，那就是一口氣全都爆發出來了！」
「不是開玩笑。現在到了2.7，但他們還沒有分出勝負……」
「你們覺得，獅瞳會罷休么？」
……
在刻度達到2.7的那一刻，蓋倫覺得全身都開始燃燒，但並不是單純的烈焰灼燒，而是無窮無盡的鼠蟲在啃咬著自己的身體，從而產生出的熾熱感……
當然，由於比試的公平性，蓋倫所感受到了痛苦，獅瞳也是一樣的。
只見獅瞳並沒有比蓋倫好到哪去，臉頰一陣發紅，喉嚨已經開始喘粗氣了，獅瞳冷冷瞥了蓋倫一眼，隨即眼底就浮現出了詫異。
是的，高達2.7的痛苦標準，就連他都有些難受了，這個戰士……居然還一副平靜的樣子？
這怎麼可能！
忽然，獅瞳彷彿明白了什麼。
他嘲諷地冷笑道：「呵呵，你偽裝的很好。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