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好好睡一覺
數小時后。
大風凜冽，不遠處的大山多次雪崩。深厚的積雪席捲了半個世界，地面崩裂出無數條裂縫，自上俯瞰猶如碩大的蛛網，無數的碎石崩裂外翻，荒涼至極。
「突！」
積雪與碎石混雜的雪堆上，蓋倫爬了出來，黑色的禮服破碎不堪，全身是血，左側的肩膀有著一條整齊的切口，鮮血汩汩湧出，整條左臂卻遺失在了數百米外。
四周儘是積雪摩擦的簌簌聲。
遠處，那道拄劍的身影目光淡漠，譏誚的注視著蓋倫，接著身影漸漸消失。
【試煉空間第一重第十層挑戰失敗！】
【請宿主決定，是否重新進行挑戰？】
「放棄挑戰。」蓋倫深深吸了口氣，目光有些複雜。
以聖戰系統的特性，當然不會製造出一個強大到過分的蓋倫。事實上，蓋倫能看出來，第十層的敵人其實就是過去的自己，或者說，在德瑪西亞城邦時的自己。
那個時候，蓋倫經常會找奎因、趙信他們單挑，第一是保持巔峰狀態，避免手生。第二則是不斷尋找突破的細節。
降臨到歌德亞斯大陸后，蓋倫沒能找到戰力相當的對手，以至於戰力有所下跌。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退步到這種程度！
面對過去的自己，蓋倫居然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不僅在各方面的戰法上運用生疏，甚至連動作反應，也都慢了半拍，到處都是破綻。
西堡的花園。
蓋倫睜開眼睛，只見周圍的亮度沒變，就連桌上的熱飲也都保存著溫度，在試煉空間里度過了漫長的時間，但在現實世界里，原來只過了短短几分鐘。
「把它送去給蘇夜。」蓋倫將信件遞給侍從，接著就沉默的向修鍊室走去。
儘管輸的很慘，但能與過去的自己一戰，也讓蓋倫明白了自己的許多缺陷。
是的，在歌德亞斯大陸的這段日子，蓋倫太過於依賴力量了，先是符文之力，後來是鮮血之力，甚至最近幾天，他還經常思考，如何將符文之力和鮮血之力聯合起來使用。
這種想法不能說錯，但卻註定很難走遠。
蓋倫不禁回想起，當初塞冬頓說過的那番話，控制力量，或是被力量所控制，事實上，兩種途徑都能獲得驚人的力量，但唯有前者，才是強者的必經之路。
不過蓋倫也沒有太過著急，畢竟戰力下滑，絕不僅僅是降臨到歌德亞斯大陸之後的，應該是早在德瑪西亞城邦時，就已經被埋下了種子。
是的，在無畏先鋒團當長官的那些日子，固然令蓋倫獲得了更多的提升，但無形間，也令他忘掉了最初時修鍊的狀態。
修鍊室里，韓雲還在揮動著長槍。
能夠看出來，他正在模仿趙信的槍法，但過程中，卻似乎始終提不起太大興緻。
「遇到什麼問題了么？」蓋倫走進修鍊室。
「導師！」韓雲放下長槍，撓著腦袋笑道：「我自己可以解決的。」
蓋倫沒有多說什麼，降低重力倍數，示意韓雲先休息片刻，自己坐到了窗沿邊上，低頭沉思了起來。
同時，韓雲也在低頭思考著什麼。
沉默片刻后，蓋倫將視線投到了符文碎片上。「精緻的符文碎片」能保留住不少符文之力，通過蓋倫觀察，或許只需要四五片就能組成一枚完整的符文圓石。
這也就意味著，蓋倫的力量將會又一次迎來暴漲！
但最終，蓋倫還是收回了目光。
吸收符文之力增長實力，固然能讓力量扎穩根基，沒有絲毫副作用。但卻會讓內心境界漸漸下滑，產生出一種對力量過分依賴的心理。
在試煉空間里的落敗，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修鍊室待了片刻，蓋倫就離開了。以韓雲目前的狀態，槍法的練習已經足夠嫻熟了，缺少的只是細節方面的突破，而這些卻都不知短時間內可以完成的，盲目的揠苗助長，只會起到反作用。
至於剩餘的這些時間，蓋倫則全部投放到了試煉空間里。
他又一次向第十層發起了挑戰！
要想解決蓋倫目前的問題，唯一的途徑就是不斷的戰鬥，而且還必須是相同水準的對手。這樣看下來，沒有誰比第十層的「蓋倫」更加合適的了！
相比於九塊符文碎片，其實這種程度的戰鬥訓練，才是蓋倫最大的收穫。
四十分鐘內，蓋倫足足在第十層失敗了七十六次，離開試煉空間時，精神已經非常疲憊了。雖然本體沒有進入試煉空間，但光是精神層次的投入，消耗也同樣很大。
休息了一個晚上，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蓋倫依舊全部投入到了試煉空間。
冰天雪地的深處。
男子用劍尖指著蓋倫的眉心，冷冷說道：「如果只有這些，那你還不配成為我的對手。」
剛剛經過一場激戰，蓋倫的模樣很是狼狽，他看著對方左肩上的血痕：「明天就不止有這些了。」
男子眯了眯眼睛：「我期待你的挑戰。」
聲音落下，男子的身影漸漸消失。
蓋倫從試煉空間退了出來，隨即陷入了漫長的沉思。經過這三天無數場激戰，蓋倫的戰力已經大幅度回升，甚至就快回到當初的那種狀態。
可奇怪的是，他仍然無法獲勝。
彷彿和從前的自己相比，現在他就像缺少了某樣重要的東西。
……
距離和獅瞳的比試，還剩下最後兩天。
夜晚降臨，蓋倫推開修鍊室的大門，只見韓雲還在刻苦的練習著，黑髮被汗水打濕。
「休息一會。」蓋倫擺擺手，將重力倍數降下來。
韓雲稍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下長槍，走到窗前大口喝起清水。
「感覺怎麼樣？」蓋倫坐了下來，想聽聽少年的訓練結果。
韓雲沉默了片刻，忽然說道：「導師，陪我在練一會吧！」
「以你目前的狀態，短時間內很難獲得更多的進步了。」蓋倫想了想說道。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韓雲的目光有些期待：「導師，最後一天該做些什麼呢？」
看得出來，韓雲的好勝心非常強，當然，他的努力也配得上這份好勝心。
只不過，他太著急了。
蓋倫注視著少年說道：「明天？在床上好好睡一覺！」
「為什麼？」韓雲愣了愣。
「一場儘力的戰鬥需要充分的準備。但是在準備方面，指的並非只有訓練、學習，同時還有心情、心態。」
僅憑韓雲臨摹的是趙信的槍法這一點，就足夠他進步迅猛了。再加上這兩天他不知疲倦的訓練，戰勝對手其實並不難。而且他已經略微明白槍法的運用了，再往下，就是槍法的融會貫通這個境界，短時間內很難完成。
與其爭分奪秒著急於突破，不如提前保持一顆平常心。
韓雲有些明白蓋倫的意思了，他沉默了片刻，然後忽然轉過頭。
「導師，你覺得我能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