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一個死去的人
「有意思。」
莫克梵德深深看了蓋倫一眼，隨即從蓋倫身邊經過，寬闊的大麾飄動著，卷出濃郁的血腥味。
「哐當！」客廳的大門自動關上，走廊傳來了長靴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直到確定莫克梵德走遠，蓋倫心中才鬆了口氣。這個男人的實力深不可測，舉手投足都透著一股肅殺意味，且不說他的力量驚人到什麼地步，單單是蓋倫目前的虛弱狀態，就已經難以作戰了。
「三十多年來，你是第一個敢在他面前露出敵意的人。確實有意思。」這時，蘇夜慵懶的聲音傳來，帶著深深地倦意。
蓋倫投去疑惑的目光。
「我可沒要求他幫忙。」蘇夜冷冷哼了一聲，「他是我母親的舊情人。」
以十三氏族當前的格局，冒然幫助蘇夜只會成為各大氏族的眼中釘，而且蘇夜可不是會知恩圖報的女人，只不過這樣的話，就能解釋路西法為什麼要幫助蓋倫了。最重要的是，以莫克梵德的地位，根本不需要擔心其他氏族，因為沒有人敢與他敵對。
當然，這些都不是蓋倫關心的。
「發生了什麼？」蓋倫走上前去，從角落翻出了一個醫療箱，將繃帶和各種藥物取了出來。
蘇夜的傷勢很重，但還遠遠沒到瀕死的地步，其實只需喚來治療系法師就能解決。只不過以目前的狀態，蓋倫不打算輕易相信任何人，他觀察著蘇夜的傷口，用鑷子夾出肉里的武器碎片，再塗上藥物。
這種方式的治療是非常疼痛的，但蘇夜卻毫不在意。
她眯了眯眼睛：「有人死了。」
「誰？」能讓蘇夜特地講出來的人，蓋倫有些好奇。
「切里森.阿薩邁特。」
蓋倫動作一頓，沒能料到這個真相。要知道昨天在晚宴上，切里森還露出大勢在握的姿態，也有各個氏族的代表人向他表示敬意。而且阿薩邁特氏族在血族排行第三，身為切里森的氏族之主，居然會輕易被殺死？
難道是莫克梵德？
「我好像沒說他是被謀殺的。」蘇夜看著蓋倫的眼睛，不等蓋倫反應過來，撇了撇嘴道：「好吧，他就是被謀殺的。」
蓋倫皺了皺眉：「很好玩么？」
「一般吧，我這是在分散注意力，老實說你纏的繃帶讓我很痛。」蘇夜撇了撇嘴，然後目光漸漸嚴肅，「事實上，兇手也出乎了我的意料。」
蓋倫眼底的疑惑更多了。
照這麼說，就可不能是莫克梵德殺死的切里森了。
「已知出手的有兩家。黑努彼爾，還有岡格羅。」蘇夜終於揭曉了謎底。
羅杰特和卡琴？
這個真相也讓蓋倫大吃一驚，要知道不論是黑努彼爾氏族還是岡格羅氏族，都和所羅門族有過節，需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但是羅杰特和卡琴二人，非但沒有藉機巴結切里森，居然還下了殺手？
太不可思議了！
蓋倫沉默片刻后，皺眉道：「就憑他們兩家，應該還殺不掉阿薩邁特的主人吧。」
能夠當上血族大人的角色，必然藏著許多自保手段，又怎麼會輕易被人殺死？
「如果只是那兩個廢物的話，當然辦不到。所以他們一開始是失敗的。」蘇夜淡淡說道，「切里森，是死在那兩家離開之後。」
「真正殺死他的人，是緋月。」
兇手是緋月？
「她不是切里森的侍從么？」蓋倫疑惑問道，雖然他見過太多心腹弒主的故事，但從利益的層面上說，殺死切里森，對緋月沒有半點好處。
而且如緋月那樣的女戰士，是絕對不會意氣用事的。這樣看起來，切里森的死亡，就多了不少疑點。
「是啊，她是侍從。」蘇夜緩緩看向蓋倫，「可是在她的主人上面，還有不少大人物。」
「所以……」蓋倫沉默了片刻，皺眉道，「是索麥羅？」
以索麥羅的地位，確實是血族唯一能決定氏族大人生死的人了，也只有他，才能讓那些氏族侍從乖乖聽話。
但不管怎麼說，血族領袖局殺阿薩邁特氏族主人，這個消息若是傳出去，必定會令血族大為震動。
蘇夜感慨道：「是啊，除了這個老傢伙，還能有誰？」
「理由呢？」蓋倫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蘇夜沒有急著回答，眯眼笑道：「你好像很關心這件事情？」
「在沒有回去之前，這裡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可能會波及到你，也就是我。」蓋倫捏了捏眉心說道。
以蘇夜這女人在血族的處境，即便再小的事都有可能被人丟到她身上，蓋倫必須謹慎思考。
「理由，應該是為了血之狂暴藥劑。索麥羅這老東西，找這個藥劑已經快四年了。」蘇夜嗤笑道，「當初切里森給索麥羅的回應，是已經被人摧毀光了。既然他不願意主動拿出來分享，那索麥羅就只能殺人越貨了。」
這麼說的話，倒確實是一種說法。只不過其中還要再加上人性這一方面。
按照蓋倫的猜想，或許早在切里森決定給蘇夜使用血之狂暴藥劑時，就做好了將剩餘藥劑上交給雷弗諾氏族的準備了，只是在晚宴上，藥劑被送到了蓋倫體內，再發生一系列事件，導致他的原計劃被擱置。
但真正的關鍵，是切里森萬萬沒有想到，索麥羅會這麼果斷，或者說，他對藥劑的渴望居然到了這種地步。是的，索麥羅根本沒打算和切里森談判，斷定目標是血之狂暴藥劑的那一刻，就已經籌備起對阿薩邁特氏族的掌控。
而剷除阿薩邁特的主人，就是掌控的第一步。
「這個藥劑我用過，還沒有達到這種地步。」蓋倫摸著下巴，他親身體驗過血之狂暴藥劑，雖然這種藥劑能激發人的潛能，但和一大氏族主人的生命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像索麥羅這種精於算計，懂得權衡整個血族利弊的老傢伙，又怎麼會為了區區幾瓶藥劑，去殺死切里森？
「他不需要，不代表別人不需要。」蘇夜深深看了蓋倫一眼，「看來你對血族的了解，還遠遠不夠啊。」
「接下來幾天需要我保護么？」蓋倫站起身來。
「切里森死了，剩下的人忙著瓜分他的遺產。暫時還輪不到我。」
蓋倫點了點頭，然後就轉身離開了客廳。
關於血之狂暴藥劑這件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因為不論是蓋倫或是蘇夜，都很清楚繼續討論下去，是毫無意義的。
當一件事情觸及到了極高的層次，在自身實力還不夠的情況下，做什麼都是沒用的。
以索麥羅在血族的地位，只有一個人能隨心所欲的指揮他。
那就是雷弗諾氏族一切的倚仗。
第七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