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筆直的道路
只見少年的雙腿微微顫抖，連站也站不穩，被一名二階的血舞者擊中，即便男僕沒有動用多大的力量，但落在體質孱弱的韓雲身上，顯然也是不好受的。
「還可以，你還可以……我讓你還可以！」男僕的臉色愈發陰沉，大步走了過去。相比於蓋倫，反倒是這少年令他格外仇恨，不管怎麼說，蓋倫畢竟是遠遠強出於他的強者，被他折磨也就認了。
可是這個少年，明明只是一個不具力量的奴隸！放在平常，就是男僕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螻蟻，但就是這樣一個人族奴隸，居然把他弄成這幅模樣！
「突！」
忽然，男僕的腳步一僵，錯愕看去，只見胸膛已被一柄巨劍貫穿，鮮紅的血順淌而下，他體內的鮮血之力，瞬間被一股強悍的氣勢攪爛！
韓雲才剛剛攥緊長槍，就見男僕「噗通」倒在地上，瞪大的眼眸滿是不甘。
「今天的訓練夠了。」蓋倫將暴風大劍抽了出來。
「可是他……」韓雲怔怔看著屍體。
「砰！」的一聲，男僕的屍體突然飛出去，撞碎了整面玻璃窗，最終落在了花園的小徑上。
「有人會處理的。」
看著神色平靜的蓋倫，韓雲的內心一陣悸動。在奴隸處的這些年，他見過了無數次生死，對於死人其實早就麻木了。根據韓雲的判斷，這位男僕顯然是血族的某位大人物，再不濟也是精銳，可就是這樣的一個重要人物，居然就這麼死了？
更加令韓雲觸動的，是蓋倫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平靜，完全不像是做了某件大事，倒像是隨手移開攔路的障礙。
或許，這就是強者吧！
……
古堡外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透過破碎的窗沿飄入，帶來了一抹清爽的涼意。
修鍊室的重力已被蓋倫關閉掉，韓雲的身體也慢慢恢復了上來，蓋倫讓他回住處休息，但少年卻罕見的搖頭，表示要和導師多待一會。
「導師，那位先生一定是您的摯友吧？」韓雲待在一旁，看著坐在窗沿上的蓋倫。
韓雲所指的「先生」當然就是趙信，以蓋倫的記憶視角，也令他感受到了蓋倫的部分情緒。
「嗯。」蓋倫點點頭，「這傢伙叫維斯塞羅，當然，你也可以叫他另外一個名字，趙信。」
蓋倫摸了摸下巴，雖然他才是韓雲真正的導師，但槍法方面卻是學習趙信的，換個角度來說，韓雲也算是趙信的半個弟子，等後續守望之塔建造完成，倒是可以為他引薦一下。
韓雲則是認真點了點頭，默默記下了這個和自己一樣，具有東方色彩的名字。
蓋倫看了韓雲一眼，雖然兩者接觸的時間不長，但蓋倫已經對他有了足夠的認知。按照血族方面提供的情報來看，韓雲懂事的時候，就已經是血族的底層奴隸了，聽上去或許比較坎坷，但事實上卻並不是這樣。
畢竟少年從未感受過人族的生活，也沒有人關心過他，既然始終都在黑暗深處，哪又有什麼坎坷的？相比之下，真正令蓋倫感到意外的，是韓雲在過去的七年裡，曾計劃外逃過三十一次，其中還有兩次差點就被他得手了，要不是他不具備力量，無法走出血族結界，恐怕現在也不會待在這裡了。
尤其是最後一次外逃，就發生在幾天前。按照血族的意思，本來是打算過幾天就處死他的，但碰巧獅瞳要和蓋倫比試，所以就被拉了過來。
可以說蓋倫的無心之舉，是救了少年的命。
直到剛才連續的訓練，蓋倫才漸漸意識到，即便他這次救下了韓雲，若是七天後他重新回到血族，還是會有生命危險，原因很簡單——他還會第三十二次外逃。
這個天賦差勁的少年，性格卻像手中的長槍那樣筆直，所選擇的道路，當然也不會隨意轉變。
這讓蓋倫不禁聯想到了自己。
在血族生活的這段日子，他不僅要堤防著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同時還要抵抗著蘇夜初擁對性格上的影響。
道路，果然還很長啊。
就在蓋倫沉思之際，他的視野突然有一束血光閃過！
「導師？你怎麼了？」韓雲察覺到蓋倫的異樣，有些驚慌問道。
「沒事。」蓋倫皺起眉頭，沉吟片刻后說道，「你先回去休息，我還有些事情要辦。」
說完，蓋倫也沒功夫去管韓雲了，起身就向古堡深處走去。
就在他走出修鍊室的那一刻，他的左臂突然傳出一陣劇烈的疼痛，就像是被刀尖貫穿一般！
「這個女人在做什麼……」蓋倫立即加快了腳步。
顯而易見，這些痛感正是由初擁傳遞來的，這就意味著，蘇夜正面臨著巨大的危險！
只不過，以這女人的手段，即便那些刺客數量很多，也不應該被逼到這種境地！剛才站在窗前時，蓋倫就看清了對方的實力，兩名血舞者，四名高級血徒。
這股暗殺實力雖然不弱，但這樣就想殺死蘇夜，還是差的太多了。
而且蓋倫不相信，那個女人會一點自保手段都沒有！
身上傳來的痛感愈發強烈，蓋倫清楚感到生命正在變得虛弱……以至於最後，他索性用出了全部的鮮血之力，飛快感到了蘇夜所在的古堡頂樓。
這時，蓋倫的腳步一頓。
只見從樓梯第一級台階開始，就出現了一具具死狀凄慘的屍體，有古堡的侍從，也有穿著黑色衣服的刺客……斷肢殘體凌亂滿地，到處都洋溢著鮮血的腥味！
最關鍵的是，死去的黑衣刺客足足多達十三人，最次的都有高級血徒的實力！
顯然，今晚暗殺的刺客，絕對不止蓋倫見到的那一批人！
蓋倫的臉色愈發虛弱，目光漸漸凝重起來。
沿著樓梯往上，地面的屍體不減反增，牆壁上、吊燈上、天花板上、窗戶上……到處都是鮮血，隨處皆是屍體！
短短八十米的走廊，蓋倫就見到了不下於九名血舞者！
雨聲漸響，窗外傳來了悶沉的雷聲。
推開最後一扇門時，只見漆黑無光的客廳里，中間的座椅上正坐著一道人影。
「轟隆！」窗外電閃雷鳴，瞬間將客廳照亮。
慘白的閃電光芒中，只見蘇夜的長發略有凌亂，渾身是血，左臂更是有著一個森然的血窟窿！
但好在，她還沒死。
蘇夜緩緩睜開眼眸，看著門口的蓋倫，嘴角翹起一道慵懶的笑意。
蓋倫將暴風大劍牢牢攥住，時刻警惕著四周，邁步向蘇夜走去。由於初擁的關係，當她和蘇夜的距離越近，他體內的虛弱就越強烈，以至於最後幾步，令他感到了撕裂般的劇痛。
「轟隆！」又一道閃電乍起。
同時，還伴隨著「噗通」一聲，只見在客廳的另一頭，一道魁梧的黑影動了動，隨手丟掉了什麼，只聽「骨碌碌」一陣滾動聲，一顆猙獰的血族頭顱滾了過來。
蒼白的臉頰，倒勾狀的獠牙，顯得格外陰森！
借著雷光，蓋倫看清了那道魁梧黑影。
那人也正看著蓋倫，不帶絲毫情緒的目光冰冷至極，面孔則像是雕塑般沉寂，就連鬍渣都像鋼針般迫人……
他是，
莫克梵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