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戰鬥的渴望
「嗯，那接下來就由……」
索麥羅的視線剛剛落到蓋倫身上，就見到泰斯坦丁忽然起身，提著凍結之令走向戰場。
「岡格羅家的么？」索麥羅皺了皺眉，但卡琴和蘇夜的矛盾是眾所周知的，於是也就默許了。
只見卡琴滿臉勝利者的笑容，朝蘇夜這裡投來一個嘲諷的眼神。
蘇夜默默喝著紅酒：「再忍忍吧。」
「這是最後一次。」蓋倫重新回到座位上，低沉的聲音就像是兇猛的野獸。
蘇夜隨意笑了笑，不置可否，「如果有下一次，我會提前通知你。」
蓋倫滿是血絲的雙眼注視對方：「如果有下一次，我會殺死你。」
蘇夜眯了眯眼睛，卻也沒有多說什麼，沉默片刻后輕輕哼了一聲，算是一種無聲的妥協。
看得出來，蓋倫並不是在開玩笑。
雖然介於初擁的關係，蓋倫有必要保證蘇夜的安全，也得幫她排除掉威脅性的因素，但這並不意味著蘇夜可以任意玩弄，蓋倫也絕不會任由對方擺布。這是一條不容挑釁的底線。
蓋倫只覺得像是被焚燒般，渾身躁動不安，他接連飲下三大杯紅酒，卻依然無濟於事。
「砰砰！」「砰砰！」
心臟在劇烈跳動著。
一股對戰鬥的渴望產生出來，從未如此強烈過。蓋倫聽著不遠處傳來的打鬥聲，雙手死死攥緊刀叉，抑制住上前戰鬥的衝動……
剛剛結束掉一場激戰。黑鬼的體力消耗了大半，而且泰斯坦丁即便在整個血族也算小有名望，和他對上了，黑鬼顯然沒有多大勝算。
當然，介於痛苦水晶的真實權威，黑鬼倒不擔心會落敗，只要在這場戰鬥中拖延片刻，或者露出精湛的一面，也會被水晶計入綜合水平裡面。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泰斯坦丁彷彿早就看穿了他的念頭，上來就拔出了凍結之令，根本不打算近身肉搏。
「咔咔！」當十字架巨劍被拔出的瞬間，地面瞬間結成了一層冰霜，蔓延爬上了黑鬼的雙腿。
「嘖嘖，看不出來泰斯坦丁居然將凍結之令成功融入了靈魂。」餐桌上，有人發出驚嘆聲。
阿克約爾沉吟片刻，轉頭問道：「索麥羅先生。泰斯坦丁這樣不算是犯規么？」
索麥羅卻是搖了搖頭：「第一，在屏蔽力量的環境內，即便將武器融入靈魂，也只能發揮出特殊屬性，無法激發出真實威力。」
「而且這場選拔的目的，是為了即將降臨的遺失之地。泰斯坦丁能在這裡激發武器屬性，那在遺失之地也同樣是如此。」索麥羅耐心解釋道，「所以真正意義上，他的武器，也是他實力的一部分。」
阿克約爾只是隨口一問，倒也不是太過在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反倒是餐桌上的那些氏族代表，有不少都皺起了眉頭。
利用武器進行戰鬥水平方面的選拔，這無疑是作弊的行為。只不過，索麥羅的解釋卻很說明問題，畢竟他們並不是在單純的比試，而是為了不久后的亡者峽谷之行。
既然泰斯坦丁能在亡者峽谷動用凍結之令，那當然也要將其計算成實力的一部分。只是這樣一來，那些實力並不出眾，且沒有特殊武器的侍從，就不禁憂慮起來。
「泰斯坦丁本身的實力就不差。如果再加上這凍結之令……」茨密西氏族代表皺眉道，「或許他還真有可能被選中。」
「茨密西，你就不能說話聲音輕點？看看羅杰特的臉色！」帕多奇氏族代表笑了笑，說話聲音也同樣不輕。
在見到泰斯坦丁用出凍結之令后，許多氏族就放棄了競爭的念頭。畢竟按實力算，雷弗諾氏族的尼古扎特、瑟泰特氏族的路西法、瑞默爾氏族的獅瞳，這三個人的實力可是相當恐怖的，幾乎可以說是穩佔三個名額。
而在他們之後，才輪到緋月、泰斯坦丁這個層次。雖然具體實力略遜一籌，但也不是真的不能爭一爭，只不過當泰斯坦丁拿出凍結之令，抱有「嘗試」念頭的氏族就徹底沒戲了。
在那些看戲人的眼中，黑努彼爾氏族的代表，羅杰特的臉色已經有些發青了。
「咔咔！」
戰鬥的節奏非常之快，儘管黑鬼展現出了精湛的戰鬥經驗，屢屢在冰霜中掙扎而出，甚至還進行過幾次反撲，但終究還是敵不過將武器融入靈魂的泰斯坦丁，體力迅速被消磨殆盡，此時此刻，只見他眉毛上都結出了白霜，被泰斯坦丁「砰」的一腳踹飛出去。
「還有誰？」泰斯坦丁滿臉傲然，回過頭喝道。
只不過這一次，卻不再像剛才有許多氏族同時站出。見到為首的三大氏族沒有動靜，大家的心裡都有些沒底，不禁猶豫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忽然撲了上去！
「那是誰？」一名氏族代表詫異道。
「好像是……」另一人看了看餐桌某處的空座位，「所羅門家的！」
所羅門？
眾人紛紛都愣住了。儘管各大氏族的「底牌」都會隱藏實力，但其實也就那幾個人。譬如所羅門族的白，只不過這次聚會是血族專屬，白無法親自到來，所以大家也就無形間忽略了所羅門……
「這女人怎麼一點都不擔心？」眾人看去，只見蘇夜依然悠閑地喝著紅酒，完全沒有在意不遠處的戰鬥。
難道是想拼一把？是的，這倒是很符合蘇夜這個賭徒的性格。
只不過白不能到來，他這個隨便找來的戰士，怕是難以幫她將賭局持續下去，甚至還會輸的很難看！十三氏族很少有人喜歡蘇夜，現在找到機會能看她的笑話，眾人紛紛幸災樂禍起來。
反倒是真正的戰場那邊，這時忽然傳來了一記悶響！
「砰！」仿若整座會場都為之一顫！
眾人這才意識到那邊，卻忽然見到了驚人的一幕！只見蓋倫纏住泰斯坦丁的胳膊，一記背摔將其砸在了地上，「咔」的一聲，地面猶如蛛網般寸寸裂開！
「不……不可能！」泰斯坦丁的嘴角露出鮮血，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低聲怒喝，全力向蓋倫撲了過去，同時將十字架巨劍釘入地面，一層冰霜蔓延遞進，轉眼凍結住了蓋倫的腳踝，接著是小腿，最後是膝蓋！
「戰鬥……戰鬥……戰鬥！戰鬥！！」
蓋倫的眼眸是大片赤紅，血之狂暴帶來的戰鬥渴望爆發出來，外加上強忍了這麼久，蓋倫現在只需要一場痛痛快快的戰鬥！
「砰！」的一聲，蓋倫左腿上的冰層瞬間炸裂，從中掠出一道標準的鞭腿殘影，速度之快，肉眼根本無法捕捉。
「轟！」泰斯坦丁被擊中了胸膛，只見他動作略微一頓，嘴角的獰笑還沒凝固，後背就有大塊肌肉猛然隆起，旋即整個人瞬間消失！出現時，已是在會場的另一頭！
整個人被嵌在了牆壁里。
餐桌上一片鴉雀無聲。
最後還是索麥羅先回過神來，皺著眉頭：「尼古扎特，把城堡的修復陣打開。」
尼古扎特點了點頭，深深看了蓋倫一眼，視線落在地上那些驚人的裂縫上。
不等索麥羅選擇後續的挑戰者，不遠處就傳來了低沉的嗓音。
「快點，我要忍不住了。」只見蓋倫強忍著顫抖，粗重的喘息聲尤為刺耳。
不知為何，剛才還打算看笑話的氏族代表們，莫名的心頭一涼。
尤其是切里森和緋月那裡，作為血之狂暴藥劑的起源氏族，他們怎麼可能看不出蓋倫此刻的狀態，正是血之狂暴！
只不過，這該死的藥劑不應該用在蘇夜身上么？而且這藥效隱秘發作也就算了，居然還是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這要是被揭露出來，切里森必然會被敵對勢力藉機打壓！
切里森立即和緋月交換了一下眼神，後者果斷起身，抓著長劍走上戰場。
「人啊，總要有一次把力量暴露給世界看看。」蘇夜兩條修長的大腿陸續架到餐桌上，接著向切里森那裡舉了舉酒杯。
而在另一頭。
緋月漠然盯著蓋倫：「看來你沒有遵守約定，那麼我……」
然而不等緋月把話說完，就見蓋倫低聲說了句什麼。
「什麼？」緋月眯了眯眼睛。
「我說，你是強者么？」蓋倫還在抑制著顫抖。
倒不是蓋倫故意挑釁對方，而是他現在的狀態很是糟糕。身體里累積的狂暴之力發泄不出去，如果來的對手算不上是強者……
他還真的怕將對方打死。
要知道當初在德瑪西亞城邦，蓋倫做的最多的訓練，就是體魄與無符文條件的戰鬥，其實這才是他最擅長的地方，也是他體魄遠遠超出常人的根本原因。
緋月緩緩眯起眼睛，目光愈發淡漠。
但是下一刻，淡漠就變成了驚恐！
只見那個戰士猶如失控般，速度快的像是一道閃電，她甚至還沒來得及拔劍，對方就衝到了她的面前！
是的，蓋倫忍不住了……
再不將體內的狂暴之力發泄出去，蓋倫的意識就要徹底失控了！
緋月的眼眸深處開始露出恐懼，或是說戰慄，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這個被自己威脅的戰士，居然是那麼可怕！她根本捕捉不到對方的動作，只覺得多處被擊中，接著是痛感！
短短半分鐘不到。
「我投降！」緋月用盡全力才拉開了幾米距離，驚恐大叫道：「我棄權！」
然而蓋倫的一記膝撞已經迎來，「噗」的一聲悶響，緋月化作殘影掠向西面的窗口，頓時撞碎了那塊玻璃，墜落在外面的草坪上！
餐桌上，所有人都露出了怪異的神情。
一片死寂。
但是這一次，卻是蘇夜替蓋倫問出了問題：「接下來是誰？」
餐桌上的血族面面相覷，力量強大的戰士屢見不鮮，但若單純拿戰鬥力來看，能達到這種地步的，就稱得上是屈指可數了……
眾人下意識將目光投向了餐桌的前端，那三大公認強者身上。
阿克約爾的視線輕飄飄從獅瞳身上掠過。
獅瞳立即心領神會，獰笑著站了起來。
但這時，已有一道身影走向了戰場。
路西法緩緩抽出長劍，雙翼驀然舒展開。
「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