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菜鳥
對蓋倫來說，加入冒險小隊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在團隊的配合下，不僅可以更有效率地進行狩獵，還能在一定程度內保證自身安全。同時絕大部分的冒險小隊，都有著固定的資源出售渠道，能夠以高於市面的價格出售各種物品。
更重要的是，烈火小隊成立了很多年，對於小鎮附近的山脈地形、魔獸分佈情況等等方面，必然有著遠超常人的熟知度，這也保證了每次狩獵行動都會有收益。
冬季前狩獵大約在兩周后展開，蓋倫答應了山楓隊長的邀請，然後又確認了兩周后的集合點，才終於離開賞金小屋。
……
……
第二天清晨，八點整。
蓋倫看著操場上這群因氣溫下降，從而穿的像是「粽子」的男孩們，相比於昨天，今天的孩子們顯然認真了許多，儘管站定的姿勢不夠標準，但至少已經懂得要挺直腰板了。
「多斯多羅呢？」蓋倫的視線落在了隊列邊緣的空缺處。
十名孩子們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羅迪舉起了手，有些猶豫地開口。
「導師，多斯多羅他生病了。」
蓋倫從羅迪的眼中看出幾分心虛，不難猜想，這應該是羅迪擔心多斯多羅，因故意曠課被蓋倫懲罰，才找出來的借口。
只不過，蓋倫倒也沒有太過在意。既然多斯多羅的心思不在這裡，那麼任何的強求都是毫無意義的。
蓋倫看了眼不遠處的器材，問道：「你們從前上課的內容是什麼？」
孩子們各自沉默，沒有人站出來回答問題。
蓋倫愣了愣，隨即啞然失笑，這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沒有意義的問題。是的，光憑他們體內空蕩蕩的氣漩就能看出，他們在鬥氣方面的訓練少得可憐，甚至可以說——從未接受過正式修鍊。
「很久以前，我訓練過許多士兵。經過艱辛而無味的訓練，正式畢業后，他們有的成為了榮耀戰士，有的成為了功勛將領，有的甚至被封上了爵位……總之，後來的他們擁有數不清的封號、稱號。」
蓋倫看著一頭霧水的孩子們，嘴角微微翹起，「但是在所有稱號之前，當他們還未走出訓練營時，他們所有人都只有一個名字，那就是——菜鳥！」
「恭喜你們，成為了最新一批的菜鳥！」經過昨天的事情后，蓋倫就決定要將這群懶惰的孩子，當成正式的士兵來訓練。
他看著孩子們怪異的表情，說道：「不要用這種幽怨的眼神看我，如果想擺脫這個難聽的名字，那就拼盡全力去訓練！把你們的潛能證明給我看！」
「現在，環繞操場跑步15圈！」
「小菜鳥們」紛紛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蓋倫，要知道，即便是沃利克夫偶爾正式上課，他們也最多是跑2圈！15圈？這可是足足7倍啊！
「沒聽明白么？」蓋倫眯了眯眼睛，「由於你們的遲鈍，全體跑步16圈，最後一名罰跑5圈！」
直到這時，菜鳥們才終於回過神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媽呀」，接著十名菜鳥紛紛動身，爭先恐後的跑了起來。
「整齊！保持隊列整齊！」
看著那群哭喪著臉扭動身軀的菜鳥們，蓋倫卻是不以為意，要知道，當初他在德瑪西亞軍營，即便是首次訓練的士兵，也都至少要跑上60圈，而且還是那種容納五千人的巨型場地。
更重要的是，根據蓋倫的判斷，16圈根本不是這群菜鳥的極限。在常人的認知中，所謂的極限就是指累到快要休克的程度，然而，這卻並不是極限，唯有在這種「快要休克」的狀態下繼續堅持，不斷地突破，才能更加有效，更大程度地激發人體潛能。
所以，跑步永遠是所有入門訓練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環節。
學院的操場呈橢圓形，最長的直徑約有600米，完整的一圈約為1500米。只不過出於「前任」的不負責，沃利克夫將許多大型器材隨意堆積，導致兩個最大彎口被斬斷，這樣算下來，一圈其實也就900米左右。
大約過了40分鐘，最慢的一名菜鳥也完成了第4圈，整體的速度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慢下來。
「想不想喝水？」蓋倫響亮的聲音傳來。
精疲力盡的菜鳥們紛紛精神一振，各自扯著嗓子直呼要喝水，甚至有兩個直接橫穿操場跑了過來。
「還能大聲喊話說明你們的體力還很充足！」蓋倫取出一壺早已備好的清水，咕咕喝了一大口，「跑完第7圈才可以喝水！」
「天吶！他……他是惡魔！」
「第7圈？怎麼可能？我還以為導師只是嚇唬我們的，不會是真的吧？！」
「導師！我對上帝發誓，我真的跑不動了！」
……
然而面對菜鳥們的各種抗議，蓋倫卻是一副聽不見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名較為健碩的菜鳥走到了蓋倫身前。
「給我水，我要喝水。」聲音還在重重地喘息，正是那位雷頓。
「第幾圈了？」蓋倫問道。
雷頓的眼睛閃了閃，然而在那束沉穩的目光下，他卻毫無半點撒謊的勇氣，只好弱弱道：「第，第4圈……」
「很抱歉，那我不能給你水。」蓋倫無奈地聳了聳肩。
「可是……可是我會渴死的！」雷頓委屈地咬著嘴唇，「我已經很累了，我實在跑不動了！求求你了……蓋倫導師，讓我休息會吧，就一會！」
然而蓋倫卻沒有回答，只是平靜看著雷頓。
「哼，我不跑了！你要罰就罰我吧，我才不怕！」最後，雷頓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也不看蓋倫。
這時，剛好完成第5圈的羅迪等人也發現了這裡的問題，不禁投來了目光。
「通過懲罰來作為士兵動力的戰士，註定是失敗的。」
蓋倫搖了搖頭，在雷頓不解的目光中緩緩開口，「從這一刻起，你就是這群菜鳥們的班長了。」
「班長……我？」雷頓愣了愣，頓時驚訝了起來，「為什麼？」
「理由么？」蓋倫想了想，笑道，「因為我需要一個菜鳥助手，你願意嗎？」
「我……」雷頓瞬間呆住了，在他的記憶里，似乎從小到大他就是「壞孩子」里的一員，即便是沃利克夫擔任導師，他跟多斯多羅他們也都依然是最差的那幾個，彷彿在全世界的判定中，他們以後就只能通過父輩的積累，揮霍餘生。
所以當蓋倫用公平的目光看著他時，小菜鳥雷頓的內心一下子顫動了起來。
就在這時，羅迪和朗亞也走了過來，當他們聽見蓋倫的話語時，也露出了同樣震驚的表情。
雷頓突然鼓足了勇氣，「您不會後悔嗎？要知道，每個團體都會有攪屎棍，而你居然讓攪屎棍來當班長！」
「作為導師，我會對任何一個菜鳥負責。」蓋倫笑了笑，平靜道，「更重要的是，連我都沒有放棄你，你為什麼要先放棄自己？」
雷頓的神情依然很詫異，目光也還徘徊清水上，但在他的袖口，雙拳忽然被攥緊了。
他看著一名名停下腳步的菜鳥。
幾乎用盡了全部的氣力。
「我是你們的班長！現在，所有人繼續跑步！為了清水！」
……
……
事實證明，蓋倫的判斷沒有錯。16圈對菜鳥們而言會是一個巨大的挑戰，但並不代表著最大極限，他們依次跑完了第5圈，第6圈，然而當他們終於喝到渴望已久的清水時，卻並未因此而鬆懈，反而用出了更大力氣，放在後面的9圈上。
也是這一天黃昏，蓋倫跟菜鳥們開了個玩笑，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常常被拿出來調侃——蓋倫沒有讓最後一名罰跑。
在第二天的訓練中，明顯要比昨天順利了不少。在菜鳥班長雷頓的引領下，儘管菜鳥們積蓄了兩天的疲勞苦不堪言，但還是圓滿跑完了15圈。
或許就連雷頓自己都沒發現，短暫的兩天時間，他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事實上，並不是每個「攪屎棍」都不可救藥，令他們懶惰的原因多是來自於旁人的目光，那些所謂的「優秀者」。
如果有人能給他們哪怕一丁點善意，那麼他們將會展現出驚人的一面。
在這周最後一天的訓練中，蓋倫提出了誰能率先跑完15圈，就能成為菜鳥班的副班長。或許是被雷頓的轉變感染到，菜鳥們全部用出了遠超於前的力氣，爭先恐後地搶奪「菜鳥副班長」的位置。
令人驚訝的是，最後收穫到這一頭銜的，居然是始終默默無聞的羅迪！
由於氣溫驟降的緣故，周六那天的傍晚，小鎮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短短兩個晚上積雪的厚度就達到了5公分。
菜鳥們本以為能因此贏來第一個「休息日」，卻沒想到蓋倫居然會用鬥氣，震碎操場上的積雪，同時經過20分鐘烘烤解決了路滑問題。
於是這一天，菜鳥們依然還在為「清水」而拼盡全力。
就連他們自己都未發現，短短一周的時間，他們的體格已經發生了少許改變，體內的氣漩也都活躍了不少，以至於真正應付15圈訓練量時，菜鳥們並未露出過多的痛苦。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好日子到了，在發現這個問題后，「魔鬼導師」蓋倫及時給出了補救——訓練量提升至20圈！
小雪飄飛的操場上，菜鳥們排列整齊，踩踏著一致的腳步聲。
直到這周第三天的傍晚，雪勢突然轉大了許多，隱隱有形成暴雪的趨勢。在和鎮長圖圖魯商量之後，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停課一周。
對此，蓋倫並沒有什麼意見。畢竟經過了長時間的高壓訓練，菜鳥們也是時候休息休息了。
值得一提的是，當菜鳥們聽到這個消息，卻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反倒沉默了很久，看起來似乎有些失望。
就在這最後一堂課的尾聲，蓋倫將兩位菜鳥班長叫到了身邊。
「雷頓，最近你抽空去看望看望多斯多羅吧。」蓋倫摸了摸菜鳥班長的腦袋。
「啊？」雷頓稍有意外，但很快反應過來，「放心吧導師，我一定會把他抓來訓練的！」
說到訓練這兩個字時，雷頓不禁眯起了眼睛，彷彿已經想象出多斯多羅叫苦不迭的模樣了。
相比於雷頓，羅迪的性格顯然要更加細膩些，等到雷頓回身去集合隊伍，他才露出不解的目光。
「導師，其實你一直知道，多斯多羅沒有生病。」羅迪猶豫了一下，問道，「那您為什麼還要找他呢？」
蓋倫摸了摸菜鳥副班長的腦袋。
「真正的戰士，不會放棄任何一名士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