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暴風大劍的禮物

  蓋倫有一個習慣，那就是每走五六百米，就會仔細觀察周圍的地形，並牢記在心。曾經在瓦羅蘭大陸征戰的時候，他早已見過了太多障眼法，譬如有一位叫做樂芙蘭的神秘女士，據說即便她站在你面前，你也無從獲悉她是不是真實的。


  至於斯里克贈送的那匹黑馬，則是早在半小時前就被放生了。


  這倒不是蓋倫過於善良，而是那匹黑馬承重能力太差了，當暴風大劍被提起來，它就幾乎快要休克了。


  這時，一道機械而冰冷的聲音響起。


  【敢於在危險面前挺身而出者，必將獲得神聖眷顧。恭喜宿主獲取技能「無畏之魂」！】


  「無畏之魂？」蓋倫稍微愣了愣，接著將目光投向系統面板。


  【宿主：蓋倫】


  【等級：暫未檢測到鬥氣】


  【能力技：


  致命打擊：一階技能。可在瞬間衝出20米距離，並對目標造成雙倍打擊效果、短期禁魔沉默效果】


  【天賦技：


  無畏之魂：激活時可加強宿主言論感染力，深度喚醒傾聽者的勇氣】


  【物品：暴風大劍（因陷入沉睡狀態品階不明）、守望之塔圖紙（因原稿坐標在十億光年外的瓦羅蘭大陸，將於一周后複製完成）】


  【體魄評價：尚未修鍊出鬥氣的菜鳥。但在生命力、恢復力、防禦力、韌性綜合方面，為普通男子的4.2倍】


  蓋倫仔細看了兩遍，然後無奈地捏了捏眉心。


  某種意義上，無畏之魂是個很好的技能，放在戰場上的話，必將會成為鼓舞士氣的絕佳手法。可問題是，蓋倫如今降臨到了歌德亞斯大陸，他的主要目標是建造一座燈塔。


  那麼，這就有些雞肋了。


  難道要讓蓋倫對一群造塔工人扯著嗓子咆哮嗎？

  當然，收穫到新技能仍是件好事，蓋倫將系統面板從腦海中撤出，便繼續沿著道路走了下去。


  大約走了二十分鐘，蓋倫總算離開了亞古倫山脈深處，來到了外圍邊界處的分叉口，也就在這時，他發現在前方不遠處，正停駐著一群人，更準確的說，一支運糧小隊。


  是他們？

  蓋倫有些驚訝，但很快就釋然了，畢竟這條路是亞古倫山脈的唯一通道，而這支小隊還附帶著五百斤的糧食，行進速度自然不會太快，遇上是遲早的事。


  這時，這支小隊也發現了蓋倫，只見二十三個護衛們紛紛起立，神情有些緊張。


  那位叫黑鄧肯的隊長連忙走來。


  他尊敬笑道，「很高興能與您再次見面，蓋倫閣下！」


  「你好。」


  蓋倫咧嘴笑道，然後指了指停下的運糧隊，「你們又遇到什麼麻煩了么？」


  黑鄧肯搖了搖頭，認真道，「不不，我們是專門在這裡等您的。嗯……剛才走的太倉促，還沒來得及跟您道謝，但是出於斯里克的原因，又不方便上山找您，所以就只好乾等著了。」


  蓋倫並不認為出手幫助有什麼值得感謝的，平靜道，「保護平民是一名戰士應盡的職責。」


  「您的胸襟真是讓人欽佩！」


  黑鄧肯看向蓋倫的目光中，尊重之色更多了，「對了，請問您是要去什麼方向？」


  「方向？」


  「是的。」黑鄧肯重重點頭，解釋道，「我們這支隊伍即將返回黑石小鎮，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可以與我們同行。隊伍里的補給還很充足，大家也很希望能和您喝上一杯！」


  顯然，黑鄧肯是擔心接下來的途中再發生什麼，所以才邀請蓋倫加入。當然，他眼底的真摯同時也說明了，他確實想請蓋倫喝一杯。


  「那好吧。」


  蓋倫想起剛才在斯里克的口中，似乎最近的城鎮就是黑石小鎮，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黑鄧肯露出了愉快的笑容，立即喊出了兩名比較強壯的部下，親自動手將最後一輛木車上的米袋，均勻分佈到其他木車，生生騰出了足以容納四個人的空座。接著又用嚴厲的口吻命令下去——今晚加餐！

  然而最後一輛木車上，卻不僅僅只有蓋倫一個人。居然還有著一位金髮的年輕女士，叫做雅斯蒂亞。據黑鄧肯說，雅斯蒂亞是前天加入隊伍的，由於順路的關係，所以就捎帶她一程。


  「你好，我叫蓋倫。」蓋倫微笑道。


  「雅斯蒂亞。」雅斯蒂亞似乎有著心事，對蓋倫笑了笑，就繼續將頭埋在膝蓋間。


  小隊還沒向前行進多遠，蓋倫就下車徒步行走了。倒不是他嫌棄木板太過生硬，而是作為一名戰士，蓋倫無法在大家都行走的時候，自己坐在那裡。


  這樣一來，也給雅斯蒂亞騰出了充足的一人世界。


  當黃昏降臨時，黑石小隊就停在了山腳的一片平原。護衛們各自分工，有人負責撿柴火，有人負責點燃篝火，也有人提前準備起新鮮食材……在黑鄧肯的指揮下，這支二十三人的隊伍井井有序。


  沒多久，就見黑鄧肯拿著一大塊金黃流油的烤羊腿，來到蓋倫身邊。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上午就能抵達小鎮了。」黑鄧肯笑著說道。


  蓋倫點了點頭，接過黑鄧肯遞來的烤羊腿，一大口啃了下去，經過半天的相處，蓋倫和這位護衛隊長也熟悉了不少，所以就沒有太多拘束了。


  當然，蓋倫本來就不是一個拘束的人。


  隨意閑談兩句，只見圍坐篝火喝酒的護衛中，有人突然站了起來，捧著兩大杯小麥酒，向蓋倫這裡走來。


  黑鄧肯皺了皺眉，因為這人正是今天對蓋倫出言不遜的那位。


  「蓋倫閣下，我要為我今天的無禮，對您道歉！」矮小男子臉色微醺，顯然也是借著酒勁才敢過來，但即便如此，也還是戰戰兢兢的。


  就在這個時候，營地的氛圍莫名凝重了起來。


  其實早在下午的時候，蓋倫就發現了這些護衛對自己很畏懼，顯然是擔心他對今天的事耿耿於懷。然而事實上，蓋倫壓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對於一個真正上過戰場，見證過無數生死的戰士來說，這種事實在是雞毛蒜皮了。


  蓋倫接過酒杯，輕輕碰了碰后一飲而盡，平靜道，「我沒放心上。」


  矮小男子這才鬆了口氣，連忙將手中的小麥酒喝個精光，同時，不遠處的護衛們也輕鬆了起來，篝火前的氛圍恢復了熱鬧。


  黑鄧肯旁觀許久，認真道，「蓋倫閣下，您真是個值得敬重的人！」


  蓋倫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黑鄧肯。你知道該如何建造一座燈塔嗎？」


  「燈塔？」黑鄧肯愣了愣，接著認真思考片刻，「那……就要看是什麼規模的了。」


  「如果，是那種比較大的？」蓋倫問。


  黑鄧肯摸了摸堅硬的胡茬，說，「那也不麻煩，畢竟具體的建造過程都是工人操心的事。只要有足夠的金幣，就算是建造城堡，也只是時間問題！」


  「大約要多少金幣？」蓋倫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燈塔這方面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尹克朗男爵的城堡外有一座燈塔，價值10萬金幣，不過那是大型的，普通規模的話，應該是5萬金幣上下吧。」黑鄧肯想了想說道。


  「這麼貴？」蓋倫愣了愣，即便他還不熟悉歌德亞斯大陸的貨幣體系，但光是這個數字就足以讓人吃驚了。


  「貴嗎？」黑鄧肯彷彿聽了一個笑話，哈哈笑道，「蓋倫閣下，你這麼年輕就有如此強勁的實力，以後還會擔心這點錢嗎？」


  「……」


  蓋倫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建造燈塔在黑鄧肯口中，是一件「不麻煩」的事情。


  只不過這樣的話，即便聖戰系統將守望之塔圖紙複製完成，蓋倫也無法立即啟動建造項目，畢竟在歌德亞斯大陸建造燈塔是昂貴的，而蓋倫卻身無分文。


  十分鐘后，黑鄧肯突然收到了某個消息，對蓋倫打了個招呼，便匆匆忙忙跑了過去。


  好像是一個叫拜薩羅的傢伙，前些天被黑鄧肯派去前方探路，結果卻接連幾天都沒能回來，以至於連黑鄧肯都以為他發生了意外。


  而且聽起來，這位拜薩羅似乎還是一名魔法師。


  大約五分鐘后，不遠處傳來了熱烈的歡呼聲。


  看著篝火那裡重逢的畫面，蓋倫主動倒了一杯小麥酒，一大口喝完后，接著又倒了一杯。


  莫名的，蓋倫想起了瓦羅蘭大陸，想起了德瑪西亞城邦，想起了自己的那兩名摯友……當他們發現自己突然失蹤，應該會急的暴走吧？

  是啊，兩個人的蹲草叢……還能叫草叢嗎？

  就在這時，蓋倫忽然感到手心手一陣發燙，轉過頭，只見暴風大劍正綻放出細微的金色光暈，同時還傳遞來一陣刺痛，就彷彿有一片玻璃渣，扎在了手心。


  蓋倫攤開手看去，只見掌心依舊還是那樣，沒有任何傷口，但如果仔細觀察，還是能夠發現在刺痛的中心，隱約有著一個殘缺的古樸記號，就像是……


  符文？！

  不等蓋倫反應過來，系統冰冷的聲音就連續響了起來。


  【捕捉到符文之力……為完整符文的七十八分之一……正在轉換成鬥氣……】


  【恭喜宿主晉……】


  【恭喜宿主晉陞……】


  【恭喜宿主晉陞為……】


  【恭喜宿主晉陞為4級鬥氣戰士！】


  蓋倫的眼睛覆上了一層吃驚。下午的時候，黑鄧肯就告訴蓋倫，一階鬥氣被分成了12個等級，前3級屬於鬥氣學徒，4到6級是低級戰士，7到9級是中級戰士，之後則是高級戰士。


  儘管前3級的鬥氣學徒普遍實力不強，就像斯里克那樣，只是比普通人強悍些而已，可是光憑這一個符文碎片，卻讓蓋倫直接成為了4級戰士！

  足足提升了4個等級！

  蓋倫將目光投向了這位沉睡的「老友」。


  他甚至能夠想象到，在經歷時光律動時，暴風大劍不惜陷入沉睡，也要為蓋倫保留下一道符文碎片的樣子。


  蓋倫摩挲著劍柄，喃喃道，「放心，總有一天，我會將你喚醒。」


  就在這個時候，蓋倫的舉動頓了頓，他忽然感覺有些冷。


  可問題是，那團在他小腹中竄動的鬥氣，始終都在傳遞出層層的熱量，又怎麼會冷？


  蓋倫終於意識到了什麼，轉頭看了過去。


  只見平原上的雜草似乎濃密了許多。


  不遠處，零星矗立著幾塊傾斜的石碑。


  這，應該是墓碑……


  墓碑上，佇立著一群漆黑色羽毛的烏鴉。


  陰風呼嘯，如怨魂在哭泣。


  草原，居然成了大片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