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跪下

  我說我種地,姥姥不笑也笑了,慈愛的摸著我的頭髮,「萱啊,你還小做不來這種事,再說姥姥讓你來也不是給姥姥種地來了,姥姥只是想讓你過點好日子!」


  「我也是!」我無比認真的看著姥姥,「萱子也想讓姥姥過好日子,享享清福,人一輩子就那麼短,您哪能苦一輩子?」


  說著說著,我就流眼淚了,我真的心疼她老人家,為我操碎了心,還看不到我的希望,人的一輩子太短了,最怕就是子欲養而親不待。


  能體會到我這種心情嗎?那種站在世上唯一對你好的人靈前,揉碎了心、唇上咬出了血,身體卻如同麻木一樣毫無知覺,傻愣愣的看著,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眼淚不是隨便流的,而是決堤才會控制不住。


  姥姥也不明白為什麼我趴在她懷裡,只相處了一兩天,就有那麼多悲傷,以為是不讓我種地,我就哭了,「好好好、萱啊,你想種你就種,姥姥不攔著你,只是這個種地是個力氣活啊!」


  「謝謝姥姥,我就是太想種地了!」我抹著眼淚說,把姥姥給逗笑了,「哎呀,萱啊,姥姥怎麼覺得你總在逗姥姥開心啊?姥姥一輩子都沒這麼笑過,姥姥確實過的太苦了!」


  姥姥也抱著我,我們只好相依為命。


  第二天早上,我起來上學,又看到二眼娃在給我們家裡的地鬆土了,劉敏氣的就要去趕開他,被我拉住了,「人家願意干,你趕人家幹嘛,這又不關我們的事,你說對吧!」


  劉敏非常疑惑的看我,那二眼娃一聽我的話,擦著滿身大汗誇我,「萱子說的太對了,我樂意干,嗨你劉家的丫頭管我幹嘛?同樣都是念書的,你就不如人家萱子看的明白!」


  「你……」劉敏氣的不知道說什麼話才好,我卻抓住她的手,小聲說,「別管他,這年頭好人不多!」


  二娃眼又乾的汗流浹背。


  一路上走到了學校,我就發現我課桌上放著一張煎餅,王小潔因為家離著學校近,來的比較早,她一直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我還沒問,她就先說了。


  「上官麟給你買的,讓我給你看著,多好哇,有人給你買早飯,完后還得我給你看著,這是怕狗叼了去?咋沒人給我買呢?」


  梁俊在前面瞪著煎餅咬牙切齒的,陸濤不停的捂著肚子笑,「綠了吧,你還說庄萱和你搞對象,笑死我了,人家有上官麟追,你和上官麟比,你算哪根蔥啊!」


  這個煎餅深深的刺痛了梁俊的自尊心,「哼,庄萱有什麼好的,上官麟腦子抽了,怎麼會看上她,最多是玩玩而已,到時候求我,我也不會搭理她!」


  嘭的一拳,劉敏先站起來了,氣的渾身發顫,「呸!」


  吐沫點子噴了梁俊一臉,「我們萱萱就是全天下的男人死完了,也不會求你,你給我閉嘴!」


  這話梁俊本來就不敢對上官麟說,也只會耍耍嘴皮子,沒想到劉敏反應這麼大,平白無故的挨了一拳頭,還被臭罵了一通,這下連耍嘴皮子的機會也沒了。


  王小潔大聲諷刺梁俊,「有人啊,就是臭屁,吃不著葡萄還說葡萄酸!」


  梁俊發現向著我的人多,就不敢再多說了,把這口氣咽到了肚子里,過了一會,還是忍不住,跑到我面前和我說,「萱萱,你回來吧,我原諒你,你和上官麟是不可能的,他家有權有勢,你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


  我和王小潔正聊天呢,聽見他在這裡放狗屁,橫眉倒豎起來,不過和他這種人動怒,也不值得,「梁俊,我還是老話,你有多遠滾多遠,我未必和上官麟會怎麼樣,如果連他都瞧不上,你又算什麼東西?」


  梁俊越發的覺得自己在我面前,連說話的機會都消失掉了,他才恐慌,不得不再次放低了腰桿,「萱萱,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對你付出很多!」


  全都是算計嗎?他把話說的很低,是在哄我、騙我,這種小把戲我一眼就拆穿了。


  「你有多喜歡我?」


  「我!」梁俊一時語塞,馬上指天發誓,「我什麼都肯為你做!」


  「那好,跪下!」向我贖罪可好?

  「什麼?」梁俊彷彿聽到了一聲炸雷,驚慌失措了起來,他完全沒想到我會提出這個要求。


  我的聲音很大,讓全班都聽到了,齊齊看向梁俊,梁俊的膝無法下跪,因為他覺得不值、也沒面子。


  王小潔托著腮繼續冷嘲熱諷,「不是什麼都肯做嗎?連下跪都不行,你的嘴巴里裝的是糞嗎?那麼不值錢!」


  梁俊開始咬牙了,腮幫子都發抖,這一次可是實實在在給了他一個大難堪。


  「梁俊,你不要說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的鬼話,你的膝蓋是軟的,今天不跪,是因為我還沒有讓你跪下的價值,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我用口型告訴他,「你錯過了用最小代價向我賠罪的機會!」


  「滾吧!」我頓時大聲罵了出來。


  「算你狠!」梁俊露出了野狗般的本質,一轉身,哄堂大笑。


  大多數關係,都建立在一致對外的基礎上,這讓我和王小潔關係變好了。


  課間,我、王小潔還有劉敏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正在這個時候,沈軒來了,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沈軒來的時候,上官麟就會來,難道上官麟在跟蹤沈軒嗎?


  他們很關心我家土地的事情,遠遠的他們就看見了我在思考,沈軒先開口,「庄萱,你還在想怎麼要回土地的事情嗎?」


  大家都看向我,我嘆了一口氣,「這倒是沒有,我在想下一步,我可能沒時間和你們玩了,因為我打算種地!」


  噗……


  上官麟直接笑噴了,「哈哈哈……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要面朝黃土背朝天去扛鋤頭吧,那樣你就要變成黃臉婆了!」


  王小潔用特別古怪的眼神看我,「你說的不會是認真的吧,你會種地?」


  「當然!」我微微一笑,「不會啦!」


  劉敏很熱心,「我教你!我爸會!」


  上官麟不讓劉敏做這種事,「庄萱怎麼能幹這些,我確定庄萱是開玩笑的,反正我不信!」


  「我要種,就肯定種的讓人刮目相看,你嘲笑我?」


  我一嚴肅,上官麟就不敢笑了,「沒!」


  我看向沈軒,就他沒表態了,沈軒也向我望過來,「如果種地很辛苦的話,我來!」


  只有他這句話,最有男人氣概。


  「好呀好呀!」


  上官麟受到了啟發,「我也能種地!」


  「你就算了吧,我只要一個人就夠!」


  上官麟向沈軒透去了嫉妒的神色,「你果然偏向他!」


  晚上,劉大爺組織全村的人開大會,姥姥非常緊張,搶了個好位置去聽大會的內容,她還是有點不相信我能把這件事情解決掉,畢竟在她的眼睛里,覺得我還是個女娃娃。


  本來大會的內容就是宣布一下我家的地和二眼娃他們家的地對調一下,現在劉書記不打算這樣做了,開會的內容就變成了計劃生育、老生常談了一會。


  二眼娃坐的直挺挺的,眼睛里放著亮光,直到劉大爺說了散會,也沒聽到換地的事情。


  這下,二眼娃就急了,不管別人的目光,衝到了講台邊緣,向劉大爺暗示了起來,「地呢?」


  「啥地?」


  「我的地呢?」二眼娃握著拳頭,眼巴巴的望著劉大爺。


  在二眼娃的提醒下,劉大爺終於想起這事來了,「我想起來了!」


  姥姥的心裡咯噔一聲,握著我的手也緊了,那是我們家吃飯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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