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城主令牌
月黑風高,最宜跑路!欽閑掐指一算,無視了明晃晃的月光,背著與夜色融為一體的包袱,鬼鬼祟祟地打開了大門。
“三弟,你是來賞月的嗎?”李涼秋回首,銀色的月溫柔地灑落在他的衣襟上,跳躍進欽閑的眼裏,灼燒了她的眼。
欽閑有一瞬迷失,半晌才堆砌上厚臉皮的笑容,指著天上的明月說:“是啊,我是來賞月的。月有陰晴圓缺,雖此時月未圓,但也是種美麗的風景。”
李涼秋輕笑,聽著欽閑一本正經地扯皮,覺得她說得還挺有道理,還點頭。
黑著臉的黎琬嵐秋從後麵走了過來,凶巴巴地吼:“欽閑,你這是要逃哪裏去?”
“我,我賞月!”欽閑一臉陶醉地望著月亮,遭黎琬嵐狠狠地拍了幾下腦袋。
欽閑抱著腦袋逃竄,求饒道:“別打了,打傻了你把腦袋陪我啊!”
“我看你夠傻了,爺把你打聰明點!”黎琬嵐踹了欽閑一腳,尤覺得不解氣,追著欽閑打。滿院子都是黎琬嵐的叫罵聲和欽閑的抱怨聲。
最後,黎琬嵐將欽閑押到他屋子裏去睡,美其名曰是保護,欽閑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抵不過黎琬嵐的武力值強大。
半夜,欽閑睡得正香,就被黎琬嵐搖醒。黎琬嵐壓低了聲音,緊張地說:“城主,剛剛有小偷進來了,你看看你快檢查下掉了什麽東西!”
欽閑揉揉眼睛,睡眼朦朧地看著眼前的人,嘟囔道:“我有什麽好偷的?隨便偷吧。讓我睡……”
黎琬嵐繼續搖晃欽閑,擔憂地說:“我怕有人不滿你得城主之位,怕是要偷你城主的身份令牌,你看看在不在。”
“在的。好了,別吵,我睡了!”欽閑閉著眼睛在懷裏摸啊摸,摸到了一塊長方形的東西,就不耐煩地應付了他。
耳邊總算清靜了,欽閑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清晨,欽閑打了一個嗬欠,醒了過來。
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她眼睛溜溜一轉,摸了摸胸口,令牌果然不見了。欽閑大喊一聲“糟了,令牌被人偷走了!”就猛地揭開床上的維帳,裏麵果然空無一人。
欽閑歡快地想這個殺千刀的被藏哪兒了,曆代城主都是被藏床下的吧?
欽閑衝出房門,回頭望了一眼床下,果然看到一角白色的衣角,她笑得眉眼彎彎,心中得意地笑:你且在這慢慢吃灰吧,我玩會,再找人來發現你啊!哈哈!
欽閑著急地跑向李涼秋的房間,拍門大喊:“不好了,二哥,城主令牌被人偷了,大哥也被人抓走了!”
喊了半天,房裏的人居然沒有反應,欽閑納悶極了,就聽到後麵傳來李涼秋詫異的聲音——“怎麽回事?”
欽閑回首,立即將失落的情緒給掩埋,抓著李涼秋寬大的衣袖,將昨晚的事說了一遍,聲音幾近哽咽,自責不已:“……要不是我的疏忽,沒想到那是假的大哥,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是我陷大哥於危險的境地啊!”
李涼秋清淡地瞥了欽閑一眼,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長,欽閑立即噤聲,明白李涼秋看清自己說謊了。
“他在哪?”李涼秋笑得輕柔,如輕紗在風中飛揚,輕拂她的麵容。
欽閑立即低頭,委屈地瞟了李涼秋一眼,說:“床下。我隻是小小教訓他一下。”
李涼秋也不計較,反問起城主令牌的下落。欽閑訝然地看了李涼秋一眼,她怎麽忘了這個人也挺喜歡看黎琬嵐倒黴的呢?
於是,欽閑歡快地和黎琬嵐談天說地,猜測城主令牌是哪方下手。李涼秋被欽閑說煩了,微微蹙眉道:“三弟,喜歡說胡話可不是好習慣,即使你姓胡。”
欽閑:“……”
黎琬嵐是下午被他的屬下翻找出來的,一來就找欽閑算賬。欽閑大呼無辜,她隻是以為黎琬嵐被抓走了,正和李涼秋商量辦法怎麽去救他了。
天真的黎琬嵐居然真的相信了,欽閑表示忽悠黎琬嵐完全沒壓力!
“昨日到底怎麽回事?我半夜發現有人闖了進來,正準備把他打退,結果一看那張臉是我的!他居然說他是我的魂魄!說我是孤魂野鬼搶占了他的軀殼……”黎琬嵐一臉見鬼的鬱悶神情。
欽閑聽著笑抽了,他們總算來點新花樣了,這樣子嚇人可真驚悚!比他們半夜要人嚇暈,扔墳地裏更帶感。
欽閑又將事情說了一遍,著力表現自己的無辜,她真的是困迷糊了,才沒察覺到。至於那個假扮黎琬嵐的人喊她城主露出的這個馬腳,欽閑也補出了連名帶姓的稱呼。
黎琬嵐從來就沒對她客氣過,更別提他不滿她搶了城主之位,會叫欽閑“城主”,還真是見鬼了!
“那些人為什麽找我們的麻煩?他們不是隱世高人嗎?怎會管凡塵中的事?”黎琬嵐臭著一張臉問,眼裏的殺氣躍躍欲動,緩緩燃燒起來。
欽閑把一桶冰水給澆了下去,道:“隱世高人也罷,他們自找樂趣,我們是抵擋不了的。唯一的辦法是不理會他們,讓他們自己玩。他們無趣了,自然就不會玩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讓城主令牌就這麽丟了?”黎琬嵐暴露地拍著桌子,他似乎很難忍耐別人目中無人的挑釁,積壓著雷雨的眸光壓向欽閑,驚雷炸起。
欽閑在狂風暴雨中站定,她眸光深沉,帶著絕對的冷靜,與李琬嵐的狀態成反比。“那你可有辦法從那麽多高手中拿到城主令牌?要不你去等他們給出消息?他們會吊著我們玩,直到他們玩膩了,就把令牌扔給我們。”
李涼秋若有所思,但欽閑覺得李涼秋表現得太平淡,即使遇到這麽詭異可恨的風土人情,他也絲毫不以為意。仿佛他對這裏了如指掌,甚至比欽閑更懂這個地方的人情世故,趨利避害。
但李涼秋本身就是如高山流水,清風明月般淡漠清高之人,他無悲無喜,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或許,他習慣地表現出隨遇而安的本色,他本是冷漠寡情的人,從來不覺得世事有何好奇的,能驚動他心中的一絲漣漪。
欽閑想了半天,注視著李涼秋明淨透徹的眸子,依然看不透他。
黎琬嵐聽了欽閑的話,更加生氣了,兩片鼻翼都漲大喘氣,抓起桌上的劍,凶狠地瞪著欽閑,逼問道:“那誰知道他們借幾天,什麽時候才膩啊?”
欽閑被黎琬嵐憤怒的吼聲給驚醒了,她嚇了一跳,忙回瞪黎琬嵐。
“其實,還有一法可得令牌。”欽閑遲疑道,“我們可以貼出告示,說得城主令牌的人得逆舟城。無論那人是不是閑得無聊,都會歸還令牌的!”
話雖這樣說,但欽閑還請人將倔先生請過來,有倔先生坐鎮,他們就不會這麽鬧騰了!
告示貼出去送上門才半個時辰,就有人送上門來。一身白衣,蒙著白紗的絕色女子對欽閑盈盈一拜,問道:“城主貼的告示是否作真?”
欽閑點頭,就要去扶美人起身。美人順著欽閑的力道起身未,姿態婀娜,渾身柔若無骨地倚在欽閑的肩頭,抬眼嫵媚地勾著欽閑。
欽閑頓時連魂都丟,傻傻點頭,都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麽。
“那奴家就接管城主府了,還望城主行個方便!”女子眼中桃花朵朵生來,妖嬈妍麗,配著一身純白的雪紗裙,愈發顯現出別樣的魅力。
欽閑毫不猶豫地點頭,笑容真摯動人,能丟掉這個城主府真是太開心了,這個美女是多想不開,才偷她的城主令牌啊!
誰知,白衣女子卻從袖中拿出純銀令牌,將它交到欽閑手中,反笑道:“城主為人令人欽佩,奴家怎好意思占用城主的東西呢?這令牌還給城主。奴家雪梅,機緣巧合撿到這塊令牌,完璧歸趙,望城主笑納。”
欽閑無語,感情這美女閑著無聊耍人玩了,虧她還認為她是局外人,是想要逆舟城的野心家。現在看來是別有機鋒。
欽閑聽著雪梅講著錯漏百出的故事,啥俠客受傷,逃往花樓,雪梅相救,俠客感激不盡,送了令牌。
欽閑已經懶得吐糟了,真會編,那假的黎琬嵐根本沒受傷!還有一天時間,就以身相許,這姑娘真容易推到!
然而,欽閑卻微笑點頭,還做出感激涕零的神情。
兩人互相客套了幾句,雪梅公主親切有禮。他們談笑風生,突然,雪梅一下子就暈倒在欽閑的懷中。
欽閑愣了一下,溫香軟玉在懷,倒是十分享受。
這時,一身紅衣的黎琬嵐將門踢開,無視了欽閑懷裏的美人,粗嗓門一喊,天下皆知。“小閑,令牌是不是回來了?”
李涼秋跟在身後,不驕不躁的身姿如勁風修竹,光看著就令人心曠神怡。
欽閑將事情解釋了一遍,語氣驚喜,態度良好,神情真的不能再真。但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她在忽悠人!
最後,體弱多病的雪梅公主就在城主府裏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