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與誰合作
“主子,小心!”黑衣人驚叫,欽閑一時聽不出是誰的,但一聲慘叫之後,有人跌倒,突地一片混亂起來。
李琬嵐抱著一個黑衣人,大聲喊著些什麽,情緒激動。他的語速急促模糊,欽閑聽不分明。
那個黑衣人的右手軟軟地癱著,整條手臂成怪異的角度扭曲著。有濃重的血色從他的黑衣上無聲地沁染到地麵上。
卻是李琬嵐身形高大,通過時差點被石門壓到。忠心的屬下用手臂撐起石門,為李琬嵐贏得一絲時間。李琬嵐躍進來的同時,迅速將屬下推進門內,卻也挽救不了他的手臂。
李琬嵐大吼著朝欽閑衝過來,欽閑連忙把李涼秋抓起來擋在前麵。
“李琬嵐,你冷靜點!你門外的兄弟不是命嗎?你還想不想救他們?想救他們你就給我住手!”欽閑捏著李涼秋的喉嚨,神情狠厲地說。
李琬嵐果然停下腳步,眼裏的恨意幾乎將欽閑淹沒,他啞著嗓子,指著李涼秋說:“你讓他給治!”
欽閑沉了眸光,李涼秋太令她忌憚,她根本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就把他的啞穴也點了。這個人即使不會使毒,僅憑著他的智計,也不得不讓她心驚!
大抵是察覺到了欽閑的猶豫,向來強勢的李琬嵐眼裏露出一絲哀求,他放低了聲音,帶點懇求的語氣再次說:“你讓他治。”
欽閑覺得自己心腸柔軟,要依自己的性子,她必然早就答應了。然而在生死的這一刻,她卻冷漠地垂下眸,不發一言,心硬如鐵。
放了李涼秋,她必然沒有一絲勝算,這是拿自己的命在換敵人的命。欽閑的理智在冷靜地分析,為她的行為開脫。然而她在現代所受的教育和她的良心卻告訴她,她不該如此漠視一個人的生命,而且是一個忠君愛主的勇士。
“我求你!飛羽是和我過命的兄弟,他救過我很多次,我們曾指天發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李琬嵐竟然朝她跪下,背脊挺得筆直,一字重逾千金。
欽閑震驚極了,她沒想到這個暴力狂居然這麽重視兄弟,她以為他們那群人是高高在上的貴族,掌控著生殺大權,視人命於草芥。所以她對他們狠,也是為了自己活命,並不覺得什麽愧疚。
然而,現在她還能拿別人的錯誤當借口嗎?
欽閑不由沉默,她解開了李涼秋的穴道,什麽要求也沒提,站在一旁,麵壁去了。
背後一片熱火朝天,大家都關心著黑衣人的傷勢,李涼秋偶爾說一句話,指點旁人怎樣固定夾板。李琬嵐不停地詢問這傷怎麽樣,會不會影響日後的生活。
欽閑本就是一個局外人,她背影落寂,心中算盤全然打翻,一片空白。
“多謝小閑相助,你與我想象的不一樣。”不知何時,涼秋已經安頓好傷者,走了過來,親切客氣地說。
欽閑心亂如麻,並未發覺,神識被李涼秋的話驚醒,重新運轉起來。她抬頭望天花板上的剪影,淡淡地說:“你們也與我想象的不一樣。”
李涼秋對欽閑的背影行了一禮,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對欽閑和善地說,“這是小閑的解藥,我們真誠合作如何?”
欽閑驚訝地回頭,見李琬嵐扶著飛羽,並不說話,顯然是默認了,她開始斟酌李涼秋眼裏的真摯有幾分。
李涼秋手舉藥瓶,見欽閑不去接,眼裏的防備不減,便歎息了一聲,直接從小巧的瓷瓶裏取出一粒藥丸,皺眉吞了下去。
“這樣,小閑可信?”李涼秋將藥瓶塞在欽閑手中,和藹可親地問。
欽閑也歎息一聲,吞下了藥,直接走到牆壁前,對著那塊汙漬用特有的暗號敲了敲。
過了一會兒,頭頂出現些響動,強烈的燈光從頭頂射了下來,欽閑走到燈光下,眯了眯眼。
“大王,你還好吧?”從頭頂傳來一個尖詐急躁的聲音,那人整個身子扒在洞口邊緣,都快掉了下來。
“火猴子,把機關都關了,把倔先生請過來!”欽閑看也不看周圍各異的目光,直接吩咐。
火猴子急得抓耳撓腮,為難地說:“我說少主,你就向倔先生認個錯吧。倔先生叫你老老實實闖關,不放你出去,還說要啟動死陣。你這是犯了什麽錯,倔先生這麽狠……”
“閉嘴!”欽閑眉目陰狠,咄咄逼人:“我錯了?我有什麽錯?他倔先生要殺我,我還得受著吧?他既奉我為主,難道殺我還不用一個理由?你看看別人這忠心,倔先生自稱是忠義之士,受我爹的恩情,今日就這般對我?如此狼心……”
“閉嘴!”倔先生的聲音也出現了,欽閑鬆了口氣,她還真怕他就這樣任憑她死了。
欽閑跪地,質問:“不知學生犯了什麽過錯,值得先生突下殺手?既然先生說過我活著就放過我,又何必再殺我一次?”
頭頂燈光跳躍,倔先生歎息了聲,放柔了語氣說:“是我小看了少主,今日才看到少主的才能,可惜了……”
欽閑細眉一挑,並不認為自己的無能是倔先生殺她的原因,一定是有關她身份的事情暴露了。但這個地方顯然不是攤牌的好時候。
“見過鳳雛先生,在下李涼秋,久仰倔先生大名已久……”李涼秋插過了話語,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倔先生卻不理會,直接丟下個東西,遠離了洞口,嚴肅的聲音遠遠傳來——“上來再議。”
欽閑握著手上的東西,唇角綻開,心中安定了下來。
那是一個青花的瓷瓶,欽閑吃了裏麵的藥丸之後,覺得氣息平靜了許多,內息也在慢慢恢複。
李涼秋盯了瓶子看了半晌,大概在懷疑這小小的瓶子有什麽乾坤。他搖搖頭,苦笑道:
“這就是小閑對待信任與不信任人的區別嗎?即使信任的人賜你一顆毒藥,你也甘之如始?”
這當真是誅心之言!欽閑惡狠狠地瞪了李涼秋一眼,卻不知怎麽反駁。
李琬嵐扶著飛羽,催促她快走。
欽閑看了飛羽一眼,再看看李涼秋,示意他勸勸李琬嵐將人放下。
李涼秋裝傻充愣,隻望著前麵的門,又拿起燈籠在研究。
這是要她來扮黑臉,得罪人?欽閑臉黑了,李琬嵐剛剛才想把她大卸八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