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空尚未破曉,天色還朦朦朧朧,布滿霧氣,微風吹來還是帶著些許寒意。按理說這個時辰,就算是再勤勞的庄稼人也還未起床才是,可是在這裡,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趙國都城,邯鄲。現在出奇的熱鬧。都城民眾都站在街頭,但都沒有說話,因此似乎也談不上有多麼熱鬧。雖然每個人相貌不同,身份不同,但無一例外的是眼神望向一個方向,心中正在暗自祈禱。


  皇宮後院,人進人出,一片忙碌,一切事項都進行的有條不紊。眾人也不敢出什麼差錯,賣身帝王家,這可不是說說而已,隨時能要了你的性命。


  一位穿著華麗,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個紅漆大門外面,不停地來來回回的踱步,臉上布滿了焦急之色。


  男子身後跟著兩個身著統一制服,彎腰低頭的侍從,隨著男子的走動也跟著不停走到,不敢遠離男子,隨時靜候吩咐。


  男子正是趙國國君,雖說如今天下兵鋒四起,各國皆像吞滅他國,可是趙國國力強大,再加上良將謀士甚多,因此一直都是有驚無險。


  男子這國君當得雖然勞力卻也不是特別勞心,但此時他的心情,卻是十分緊張疲勞。從昨晚傳來消息開始,他已經站在這裡一夜未眠。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敢走開,持續關注著宮內情形。


  男子身後侍從斗膽走向前一步,但是身體仍然是處於男子后側,輕聲恭敬說道:「大王,你還是稍事歇息吧,貴體要緊啊」。


  男子聞言輕聲微嘆,道:「王后此時臨盆之際,寡人如何能夠走開,切勿多言「。


  侍從退後一步回到原位,和另一同伴相視一眼,皆是無奈。自己這位大王雖然算不上是什麼千古明君,但也絕不昏庸。就是對兒女私情這些事情看得太重,尤其是對於王后更是喜愛得緊。


  「大王就算再如何擔心王后安危,也要先以國體為重吧。要是大王仍然不放心,老夫願意代替大王在此處守候「。一道豪邁雄渾的聲音響起,隨後出現的是一個一身甲胄,滿頭銀髮的老人。


  但老人年紀雖大,身體卻是十分硬朗挺拔,一雙豹眼更是炯炯有神。


  趙王看到老人出言,快步走上去拉住老人雙手,問道:「老將軍怎麼也來了「?

  「聽聞王后臨盆,末將從邊關連夜趕來,私自行動,還請大王降罪「。老將軍說完單膝跪地,雙手抱拳。


  趙王連忙把老人扶起,出言撫慰道:「老將軍戎馬戍邊,勞苦功高。如今趕來,本王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怪罪「。


  兩人正在一旁寒暄之時,突聞一聲嬰兒啼哭,急忙衝進宮內。


  「大王,是個女兒「。卧榻上一位美**人虛弱地說道。


  趙王親捧著懷中女嬰,高興笑道:「女兒好,女兒好啊「。


  老人也在一旁欣喜,出言說道:「大王,為公主取個名字吧「。


  趙王看著宮外旭日東升,驅散漫天雲霧,露出廣闊天際,心有所感,說道:「就叫白靈吧,白臨了白靈才臨,你說對吧白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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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部,秦國咸陽宮中,一位身著黑服的男子端坐在大殿之上,目光陰沉。殿下群臣皆是匍匐在地,不敢動彈,惶惶不安。


  男子看著身前小桌上面的一塊白綢,上面用硃砂寫了八個字,「天要亡秦,夜去白臨「。


  「誰人知道?陰陽家推演出來的這句話是何意思「。男子出言問道,聲音不帶什麼起伏,卻充滿了濃厚威嚴。


  然而無一人應答,大殿之內雖有百人,卻落地聞針。


  強秦大業,才剛要開始,又怎能因區區八字而強行更改。男子不信天,更不信命。如果天意真要亡秦,他不介意和這天鬥上一斗。


  看著群臣皆是沉默無言,男子輕笑,叫過身旁一位白面無須的中年人,耳語一番,然後拂袖而去。除了那位中年人,無人知曉男子用意。


  只是隨後的局勢發展讓眾人有所猜測,帝國突然加快行動,開始對六國討伐,這會不會與那八字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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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之中,小溪流淌,一個老人橫卧於磐石之上,袒胸露背,好不自在。突然老人坐直身子,似有所感。掐指一算之後跳起身來,遙指蒼天哈哈大笑。


  「天道固也難測,人道固也難窮。生而未死,輪迴不離。這又算是何道理」?

  老人白髮白須,卻是一副逍遙不羈做派,哪裡有老人家該有的肅穆寧氣。


  老人閉上雙眼,心中突然明悟。原來如此。老人一步踏開,竟是行了萬里路程,倒騎青牛,出關而去,從此世間不見此人。只有老人出關之時所唱的五千真言被人記錄,流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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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簡陋馬車,趕車的一位素衫青年,青年頭插樹枝,腰系麻繩,一手執鞭趕車,一手捧書朗讀,自得趣味。


  車子突然從一塊大石頭上碾壓過去,差點翻倒。車裡走出一位老人,衣冠正服,很是講究。面色看不出是喜是悲,是惱是怒。


  老人手中持一根木杖,朝著素衫青年腦袋直打下去,道:「君子好學,固也;掌車,禮也;奉師,敬也。豈能好學而卻禮卻師,該打」。


  青年頭上挨了一棒,卻是絲毫不惱,笑著對老人施了一禮,真誠說道:「夫子教訓得是,弟子自當謹記在心」。


  老人突然微微失神,遙望遠方,道:「吾道不行也久矣,只能交由你們後來人了「。說完放下手中木杖,身體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青年把木杖雙手捧起,目光看向老人消失方向,躬身說道:「恭送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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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間低頭,一位老漢正在幫忙擺弄水車,圍觀的人都目光炙熱,充滿了期待。


  老漢頭戴草帽,短褐短褲,皮膚黝黑,此時把最後一塊木板安置好,笑了笑說道:「成了「。然後示意上方的人放水試試。


  水流出來,正好落到水車一側,水車立馬開始運轉,周圍人群都心情一送,興高采烈的對著老人道謝。


  老人和眾人道過別,獨自走到一棵大樹樹蔭裡面,嘆息說道:「縱然弟子萬千,傾盡全身匡扶天下,又如何能真正做到人人兼相愛「?

  老人突然站起,目光眺望一個方向,喃喃自語說道:「真的可能嗎?大道不孤也「。


  隨即也消失不見,樹蔭下只殘留一個破爛草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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