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海邊相依偎

  明媚的陽光下，她仰著頭望向他，天真幸福的笑容掛在嘴角。


  陽光很耀眼，而迎著光線看到的那副麵孔更加耀眼。藍沫隻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況雖然生命是沒有定數的，但是她很知足，也很幸福。即便是現在就要跟這個世界不得不說聲再見，那麽，有著他的陪伴，也算是了結心願了。


  可是，如果自己在不確定的某一天真的離開了，那麽，他呢，這個在眼前依舊保持著暖陽笑容的他呢，該怎麽辦呢？


  會不會因為自己的離開而一蹶不起？

  自己的離開會不會令他終身遺憾？


  想到這裏，她嘴角的笑漸漸消失，眼神也慢慢變得迷離，望著眼前那個自己很愛的麵孔，她的心忽然抽搐了一下，很痛。


  我可以這樣自私嗎？

  她的頭漸漸垂下，風浪帶著些許涼意吹拂著她的頭發，那一刻，她的視線變得模糊了，內心也開始慌亂起來。她不想給他帶來未知的傷害，更不想讓他一個人麵對未知的恐懼和孤獨。可是，她能怎麽辦呢，趁早離開？還是留下來？

  矛盾，不舍；

  一直充斥著她的大腦。


  她有些錯雜地抬手撫了撫頭，突來的眩暈令她不知所措，趕忙伸出另一隻手去平衡自己。


  “藍沫，你怎麽了？”


  被這一聲溫柔喚醒的她，無力扭頭看向京軒，這才發現自己是被他及時用雙臂撐住了才沒倒在沙灘上。望著他一臉的擔心，她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沒事，隻是……昨天晚上沒睡好，有點累而已……”


  “那我們回去吧！”


  “不要！”她於心不忍地望著茫茫大海，似乎是怕自己再也沒有這樣同他一起在海邊愜意漫步的機會。“我不要回去，在房間裏呆著太過煩悶了，就這樣在海邊，看看大海，看看天空，呼吸一下海的氣息，挺好的。你會陪我的，對嗎？”


  “嗯，我會一直陪著我最愛的小糊塗蟲的！”


  “小糊塗蟲？”


  “是啊，你想想看，以前，你是不是一個小糊塗蟲？”說著，他伸出手指調皮地刮了下她的鼻尖，寵溺地笑看著她，然後很貼心地將自己的外套脫下鋪在沙灘上，扶著她坐下。


  沙灘被日照曬得暖暖的，海浪一層趕著一層，直到觸碰到兩人的腳丫後再灰溜溜地返回原地。她太累了，身體也大不如從前，連支撐自己的力氣都似乎在離她而去了。她不想他發現自己的變化，於是便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漸漸斜陽隱去，天空的魚肚白層層疊疊，伴著橙紅色的光芒遊走向西。


  恍然間，兩個人似乎是經過了幾年時光一樣，匆匆遊走的那些畫麵又一次調皮地折了回來。兩個人默契地相視一笑，京軒將她的手緊緊地握在手心。


  “京軒……”


  “嗯……”


  “我好想回去啊，回去那個時候，我們剛剛認識的那個時候，多好啊，每個人都好好的……”


  “……”


  “可是，怎麽辦呢？無論是時間還是人，都隻能往前走的……沒辦法，再回去了……”


  遠處，殘陽也被晚風吹得丁點不剩，就連海麵上映著的那一點點倒影也消失不見了。兩個人安靜地望著逐漸變得平靜的海麵，藍沫臉上那點即便是安慰的笑容也顯得有些僵硬起來。


  “沒關係啊！既然，回不去以前，那就朝著明天看，明天不管是期許，或是後怕，都會有我在你身邊！”他將她往自己懷中擁著，然後在她額頭輕輕一吻，“我會一直陪著我家的小糊塗蟲，陪著你看日出，觀日落，聽風聲，聞雨鳴……”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出那些肉麻的話語的，隻是在內心暗自竊喜之時，不停地用語言溫潤著她不安的情緒。


  而她靜靜聽著他的話語，內心的絲絲矛盾不停泛濫，卻又不知該如何說服自己。


  “跟我過那樣靜謐如暖陽的生活，好不好？老婆……”


  雖然，她跟他之間隻是契約相連接的；雖然，她從來都沒有留他在房間內過夜；雖然，她依舊與他保持距離，在他心裏，他京軒此生的女人，隻有她藍沫一個。


  夜色暗沉，空中的繁星點點在燈火通明的城市上空點綴。


  被燈火照的明亮的一家電台樓道中，一麵的玻璃窗上映著一個冷豔的身影，由樓道一角向這邊移來，就連地板上也是高跟鞋的聲音帶著自信踢踏作響。


  當那個身影走到一夥人的身前時，漸漸放慢了腳步，而後又轉回了身，嘴角擠出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笑。


  “哎喲，這不是集萬千佳麗寵愛為一身的偶像歌手毆灝嗎？怎麽回國了？”墨鏡下的她雖說看不出什麽神情，但是聲音中帶著的那種不屑和怨氣還是能讓人感覺得到的。她一邊說著，一邊嬌媚地抬手撩一下耳邊的頭發，嘴角依舊掛著笑意，“聽說你的新歌，哎喲，叫什麽來著，不好意思，我沒關注，嗬……在韓國穩居最受歡迎榜單第一名……看來，某人在這首歌上花費了不少功夫呢！”


  毆灝聽得出她口氣中的不滿，也知道她這是找不著京軒，沒地撒氣了。


  原本是同樣不屑理會她的，可是想了想後，他又改變了主意。稍稍扭了扭頭後，斜睨著上下盯著對方打量了一番，然後又擠出一個不羈的笑走近她，將自己的聲音收的細小：“與其有力氣在這裏跟我耍嘴皮子，不如多下下工夫照顧照顧自己！”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隻是看不得女人憔悴成這個樣子，同情罷了！”


  “同情？誰需要你的同情，或許別的女人需要，但是，我艾雲若，不需要——”


  “隨你便！反正某人後天就要回來了……”


  說完，毆灝轉身就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高大的身形在燈光下顯得更添妖媚。艾雲若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越看越氣，越看心裏就越不是滋味。明明那麽帥的一個人，怎麽就那麽想不開，走起“妖媚”路線了？難不成，現在的粉絲們胃口變重了？


  她僵在原地足足有十分鍾，身邊的雪菲怕她剛下完節目累著，便小聲提醒了下她，“我們回去吧！”


  回過神後，她看著身側那個一臉平靜的麵孔，疑惑地眼神而後越發加重。徑直拉過她走到前麵，一邊走著，一邊小聲試探，“雪菲，你現在不想他了嗎？”


  雪菲猛然怔住，而後又裝作沒事繼續跟著她往前走著。


  “不該啊，你都喜歡他那麽多年了，怎麽會做到不去想他的……”


  就在艾雲若還想去問些什麽的時候，兩個人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電台旋轉門門口，而就在那個門口，一個身影出現在兩人麵前。


  “雪菲……”聲音無比輕柔。


  艾雲若望著眼前那個麵孔，又扭頭看了看身旁不語的雪菲。抬手將墨鏡鉤下，散發著柔媚的眸子轉了轉，笑著對雪菲說：“怪不得……原來有他在啊……”


  “我可以送她回家嗎？”


  “當然可以啊，雪菲交給你，我還能不放心啊！”


  說著，她竟一把將雪菲推到了前麵，而雪菲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嗬護，也沒再說什麽，隻是衝艾雲若微微點頭後便順從著跟那人往遠處走去。


  雪菲啊雪菲，即便是沒了千金小姐的身份，也會有這樣一個人肯默默地對你好，也沒什麽對你有所抱歉的了。望著肖童和雪菲漸漸遠去的背影，艾雲若長籲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