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那場演唱會
——記憶中天空那麽藍，湛湛印著你笑臉。
那時的你總是笑得那麽甜，而如今卻很少見。
我的歌聲，你聽不見。
我的微笑，你不會看。
天空白雲一片片，你卻隻看那抹藍；
天空白雲一片片，你卻隻看那抹藍。
你卻隻看，那抹藍……
你可知道，我為你沉醉？
你可知道，我無法入睡？
我的孤獨，你的悲催，
你心中的那個他此時又在哪裏呀？
他忘了你嗎？你忘不記他吧？
那我又該怎麽忘記你？
忘不掉！
忘不掉！
迷夢中，你給我的那個冰激淩，
連同著你的笑臉，
又一次地出現。
揮不去！
揮不去！
你的笑臉，我的戀……
悠揚婉轉的鋼琴聲響徹整個舞台，鋼琴聲中歐灝的聲音蒼白沙啞，憂鬱中帶著黯淡的神情，讓在場的所有歌迷粉絲們都心疼不已。台下的他們一邊翹首深情地望著台上那個略顯孤獨的側臉，一邊跟著他一起唱著這首憂傷的歌曲。偌大的演唱會現場中，十幾萬人的歌聲隨著那星星點點揮舞的紅色熒光棒一起回旋飄蕩。
唱著歌的他哭了，
跟著他一起唱著的他們也跟著一起流淚了。
接近尾聲的時候，他的聲音變得低沉。隨著最後一個琴鍵的落下，他起身對著舞台下的歌迷們深深一鞠躬。以往的演唱會裏，他總是想盡辦法耍寶似的逗歌迷們開心，跟他們一起開心地笑。可是，這次，他再也做不到這樣了。看著台下那麽多的歌迷為他揮舞的紅色海洋，他心裏卻更加悲傷了，喉嚨中也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一樣，幹澀的很難受。久久不語，而此時整個演唱會的現場也頓時無聲，台下的歌迷們隻是靜靜地望著他，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偶像今天是怎麽了，為什麽會變得這麽悲傷？不知所以的他們隻能安靜地望著他，陪著他，淚流……
歐灝抬起纖長的手指輕輕抹去臉上的淚水，然後向著台下那邊走去，當走到舞台邊上時，他對著他們笑了，蒼白無力夾雜著苦澀：“我記得有為歌後級的人物說過一句話，她說，人生便是這樣，有時候你預料的東西，你以為擁有的東西，偏偏……沒有擁有！”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又一次對著台下翹首望著的十幾萬歌迷深深一躬，這時，整個空中都懸浮起了他的聲音，誠摯，憂傷，“讓大家跟著我一起哭了，對不起！”
寧靜過後，台下又一片傷然。
兩個小時的演唱會終於到了尾聲，和歌迷道別後，歐灝也隨著一行人的擁護返回到了後台的休息室。他坐在猩紅皮椅上，靜靜地拿出了那張有著他和藍沫麵孔的照片，久久看著，不跟任何一個人說話。而玲木也隻能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不敢再說什麽。燈光下的她，馬尾辮下淡淡的妝容，穿著也簡單中顯著幹練。雖然很擔心少爺的狀況，但是經曆了上次的嗬斥後，她也不敢再任由著自己插手主人的事了。
自從那天後，少爺就再也沒有笑過，連話也變得比以前少了許多。
她從在這個家族裏入職後，還真是頭一次見他這樣冰冷的樣子呢。
或許是少爺是真的愛藍沫小姐吧，愛的越深，就越會傷到自己。真希望他快點從中走出來，變回以前那個活潑快樂的歐少。她站在那裏，一直這樣想著。而此時歐灝瞥了一眼她，他的眼神落在她的高跟鞋上，然後很憐惜地說了一句：“站了那麽久，累了吧？坐下來吧！”
玲木驚然地轉身望著他，說真的，她真不敢相信剛才這麽溫柔的關切聲是從少爺嘴裏傳出的。好久沒聽到這麽溫暖的聲音了，以至於她自己都不敢去順從著那句話直接走過去坐下。她怕自己再出什麽差錯，怕自己再惹他生氣。她發愣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生冷發硬，歐灝隻好起身拉起一把皮椅走到她身旁，她竟驚愕地都不敢去看他。然後，隻覺得自己的肩上多了些溫暖，他將她按坐在了那把舒軟的皮椅上，“上次，不該對你發火的！對不起！玲木……”
……
……
玲木更加不敢相信眼前剛剛發生的一切了。少爺，那麽高高在上的一個人，雖說是平日對她們很好，但也不至於跟一個傭人道歉吧？可眼前就發生了這樣難以讓人相信的事情了，他不僅跟自己道歉了，還那麽關切地拉出一把椅子讓自己坐下。玲木渾身發著冷怵，而歐灝也返回到了自己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下去。視線又回到了那張保存的很好的照片上了，他的側臉看起來還是那麽的憂傷。
玲木也不由轉身望向了他：“……少……少爺，您……還是想著藍沫小姐的，對吧？”
身側那個側臉依舊隻是靜靜地看著手上的那張照片，不言不語。
“既然想著她，那就去找她吧！順從自己的心就好了……”
“……我怕，她……已經討厭我了！”
溫馨的格調樓外停靠著一輛加長賓利，牆上的飾燈也將夜色點綴的格外魅惑。在這家國內頂尖的形象設計公司內，簡潔明亮的廳中一個身影正站在一麵巨型鏡子前出神地盯著鏡中的自己，他的眸子透著冷澈，幽暗地看不到底，頭頂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瞬時將他本就冷俊的臉頰勾勒得更加淩角分明。身著正裝的他是那麽的帥氣，而那張冷俊的臉頰此時也格外吸引人，引得不遠處的幾個穿著工作服的女孩一直不住地偷偷望著他，擠在一塊小聲嬉笑著。
——“今天終於見到他本人了啊！好帥啊！真的好帥啊！”
——“就是啊，如果能做他的女朋友，即便是死，我也願意啊！”
——“嘻嘻，美子，你真的比我還花癡啊！”
——“噓——”
就在她們興奮之際，一個女孩忽然做出小聲的手勢噓了一聲。頓時所有人都收回了自己還未出口的話語，齊刷刷向著那個女孩的視線望去。她們的視線中，試衣間魅惑的紫色簾子一點點地拉開，一個嬌媚的背影出現在了她們眼前。那個身影站在中央試裝台上，然後緩緩地轉身。在見了她那美到無法形容的麵貌時，所有人都一下驚呆了，不由紛紛發出一聲感歎：“哇……好美啊！”
漸漸浮起的讚美聲不斷。
而試裝台上的人並沒有理睬那些人的驚歎，隻是望著那個一直盯著鏡子的人，她在期待著那人能夠回頭看自己一眼，然後向著自己微笑著走來。可是令人失望的是那個人卻很長時間都沒有任何聲動，更沒有像別人那樣轉身看自己一眼。無奈之餘，她索性直接提起自己的裙擺向他走了過去。
“京軒哥哥……”她衝鏡前站著的京軒笑著。
被這一聲溫柔的聲音打破了一些遐想，京軒轉身對她淡淡一笑。
眼前正在對著他笑的人就是艾雲若。那一瞬間的相視，讓他忽然有種錯覺，那種錯覺又一次將他帶入遐想，仿佛眼前站著的人是藍沫，仿佛中她就站在了自己的眼前。一襲露肩的純白禮裙上，水鑽盈盈閃閃。海藻般的秀發滑落肩前，動人的鎖骨若隱若現，透著百般的嬌媚之態。那彎翹的睫毛下，一雙明亮的眼睛閃著星星樣的光芒，而臉頰上的紅暈此時在光暈下顯得更加迷人。
她在對著自己笑；
而她的眼睛居然也在對著自己笑。
笑得那麽迷人；
笑得那麽得令人沉醉。
那微抿的嘴唇彎彎，透亮粉嫩，在此時看起來是那麽的吸引人。
京軒一直凝神看著她，漸漸地眼神變得深情萬分。然後，他走向前一步，抬起手伸向她的脖頸，輕輕挽起那些稍稍清涼的發絲，慢慢地，慢慢地俯向她的臉頰。
猛然間，時間靜止，空氣也忽然冷凝起來，一切都變得安靜了起來。
廳內所有人都不由張大著嘴巴望向不遠處的那兩個人望去，她們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景象，那種情形就像是天空中下起了不可思議的花瓣雨一樣。就連艾雲若此時望著京軒越來越近的臉，也不由緊張地滿臉汗顏。
京軒到底想幹什麽？是想吻自己嗎？可是，他喜歡的人不是藍沫嗎？
雖然內心已然錯亂萬分，但是那股來自京軒身上的淡香輕輕襲來，漸漸催眠著她。而另一個想法也忽然亂入其中，此時她也管不了京軒到底想幹什麽了，也不管他是不是喜歡著自己，她隻想迎向他那薄如霧的嘴唇。
眼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俊美的臉向著自己越來越近，她輕輕地閉上了雙眼。
就在兩片嘴唇快到貼到一起的時候，京軒忽然像是被冷水澆醒似的一下清醒了過來。眼前那一張很美的臉，禮裙依舊是那條禮裙，可是人卻不是那個自己所想的那個人。自己到底在做什麽啊？他內心一陣羞愧感暗暗升起，趕緊直起身側過了臉。艾雲若也睜開了眼睛莫名地望向他，她隻覺得一旁那些人都看到了自己有生以來最為狼狽的一幕。視線的餘角略過那些人後，她隻想趕緊化解掉這個丟人尷尬的場麵。
幸好自己是演員，對於演戲這種事情多多少少還是拿捏到手的。於是，她微笑著轉了一圈，假裝無事，衝著京軒說著：“京軒哥哥，我穿這套禮裙好看嗎？”
“嗯！”
“哦，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後天的演藝大賞晚會，我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說著，她就很自然地走到了鏡子前，不停地左右轉著審視著鏡中的自己。鏡中那樣美的身姿，就連她自己都覺得是得到上天的眷顧了。唯一有點缺憾的是，京軒竟然不喜歡這樣美的自己。而她也一直都為此頭痛著，也一直都搞不明白和那個苦瓜臉的冷血藍沫相比，自己到底是輸在哪裏了。想著想著，又覺得自己真是自欺欺人。人家苦瓜臉又怎麽了，可京軒就是喜歡啊！而自己呢，白白打扮得這麽漂亮，這麽美，他根本都不放在眼裏的。想到這裏，她不由對著鏡中的京軒一陣撅嘴：“京軒哥哥，你知道嗎？《轉身遇到》現在有多麽受歡迎啊，粉絲們都特別喜歡裏麵的那個我呢！”
“哦！是嗎？我一直沒關注呢！”
聽他這麽清淡地一句回答，她所有的好心情都頓時化作了烏雲。吹彈可破的臉頰也猛然變得暗黑，她死氣沉沉地盯著鏡中的那個側臉：“你幹嘛要這樣對待我啊？我真的有那麽不好麽？和她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