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眼前那場戲
“你們先走吧！好好聊！我的東西落在剛才那裏了！”
藍沫笑得很大氣，滿是她已經不在意了的意思。但是，剛轉身就被京軒一把抓住，“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她抿著嘴笑了笑，看著雪菲，“知道！”
然而，她越是笑得明朗，京軒心裏就越發落寞。他低垂的那隻手緊攥著拳頭，冰冷的眼神透著憤怒。藍沫抽出自己的手臂，轉身那一刹那，臉上剛才還掛著的笑就一下子消失了。走了兩步後，頭微微向後回著，“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話音落地，她頭也不回地往裏麵的拍攝點走去。
京軒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眼底寫滿了失望。
正在拍攝中的艾雲若老遠就看到了藍沫的身影，那一秒她的眼神裏立即有了精神。拋下正在拍的戲份不管就朝藍沫這邊跑了過來。副導拿她沒辦法，隻能做個手勢無奈地讓所有工作人員暫時休息。
艾雲若跑到藍沫身邊，“你怎麽回來了？”然後就有所期待地朝著她身後的遠處瞧著。
“你在看什麽？”
“京軒哥哥沒有回來？”
嗨喲！你居然還在想著京軒。哼哼，難道看不出來我今天來的目的嗎？眼前的艾雲若那麽焦急地翹首盼著京軒的影子出現，那種神情就好像她已經成了京軒的女朋友了似的。藍沫看著她的眼神裏浮滿了譏笑，剛要開口想要耍耍她替雪菲出氣。可是話到嘴邊卻被遠處一聲突發的怒吼嚇得咽了回去。
“艾雲若！你到底有沒有敬業精神？？？”
循聲望去，原來是安導！他正怒視著這邊，那種表情讓人打顫。原來安導一直都在片場啊，剛剛隻看到副導，還以為他老人家沒在呢！藍沫總覺得這下她艾雲若有苦頭可吃了，想想都覺得解氣。這種解氣不是為自己，是為雪菲，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艾雲若都可以怒罵雪菲，誰又知道，在私下，她又是怎麽對待雪菲的。想到這裏，耳朵邊又傳來一聲安導的吼，“如果不想拍，就回家做你的大小姐去！”
誰人不知，安導此生最憤恨的就是那些頂著明星光環卻一點都不敬業的明星了，在他眼裏，這樣的人也隻配稱為明星，是搭不上“演員”這種神聖職業的邊兒的。那句警告的聲音中不帶任何髒字，但是從他望向艾雲若的表情上來看，安導今天真的是發飆了。藍沫站在那裏，有點奇怪的是，艾雲若居然不像以往那樣張嘴就反駁，而是呆站在了原地。
藍沫不想被牽連，更不想因為自己和艾雲若之間的一些小小口舌之爭而拖延了自己精心編製的這部劇的拍攝進度。於是她站在艾雲若身邊小聲好心提醒一下，“你還是先去拍戲吧！反正我在這，哪也不去！”
今天真的是丟了本小姐的臉了，居然是在她藍沫麵前這樣被責罵。本來想著忍一時風平浪靜，看來，人還是不能忍的。艾雲若被氣的臉上浮著青絲，一個白眼後，“好啦！就來了！”。然後，轉身甩著胳膊很不情願地走了過去。
一個很清新的麵孔緩緩走到導演身邊，“您就任由她這樣耍脾氣嗎？”
“現在開始拍戲！”
“她對您那麽不尊敬！您不生氣嗎?”
“沒事！又不是第一次了……隻要你們能把角色融入內心，好好演完這部劇，又有什麽關係呢。”
“可是……”
“快過去！拍戲最重要！這麽多人等著呢……”
為導演憤憤不平的女孩，本來是一個對演戲很執著的龍套女。長著很清新的麵孔，一雙眼睛透著清水般的純淨，長長的秀發，把她的清新脫俗勾勒的很到位。而且她的名字很好聽也很有詩意，叫季暄妍。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她從來不覺得跑龍套是低人一等的事情。對於每一個角色，她有著自己的見解和詮釋。而且最令導演賞識的是，她雖然一直處在這麽複雜的圈子，卻始終堅持自己為人處事的原則。
所以在安導接到這個劇本的第一時間，他就感覺裏麵的一個很重要的角色特別適合她。於是他不顧其他人的看法，毫不猶豫地就把這個角色給了她。而且對她身負厚望，也相信這個小女孩能用心將這個稍帶陰狠卻甚是可悲的角色演得出神出位。
也正是因為安導對她這樣厚望，並不是像其他二三流的導演一樣隻會來什麽“潛規則”。所以她一直都很敬重他，也正是因為如此，在看到導演沒有回擊的意向，想要直接替他挽回顏麵的時候，又忽然考慮到不能讓他擔心。隻好收起自己低落的情緒，轉身回到原地繼續拍戲。
天空漸漸變得灰暗了。
朦朧的燈光下，藍沫坐在休息處，看著他們拍著自己寫出的劇情，那種連貫的畫麵既遙遠又熟悉，朦朦朧朧的就好像在看自己的過往的某一頁某一情似的。
熟悉的畫麵，熟悉的對話。
——“你不要再去找他了……你在他身邊隻會給他帶來……不快樂……”
——“可是我……做不到……離開他……”
——“做不到？？難道傷害著別人，你就很安心、很快樂嗎？”
——“我不會離開他的，我答應過他的……絕對不會離開他！”
——“你……怎麽這麽狠毒！！”
突然，啪的一聲，一個巴掌落在了艾雲若臉上。很重的一巴掌，艾雲若跌倒在地上，她的臉上立馬變得紅腫起來。所有在場的工作人員，包括導演還有藍沫都被這一巴掌驚呆了。因為這是劇本裏沒有的。每一個人都靜止在了那裏，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會發生什麽。
估計是怕艾雲若因為這一巴掌再鬧脾氣，延遲拍攝進度。導演趕緊回過神來，拿著手裏的擴音器喊了一聲。“Cut！”然後略帶擔心的跑過去，試探著問了一句:“你怎麽樣？”
每個人都在想接下來會有一場大風暴要來臨了，季暄妍也在等著接下來的爆發局麵。
艾雲若抬起頭望向神色稍帶慌張圍觀的工作人員，那種神情帶著疑惑，好像在驚奇那些圍觀人為什麽會這樣看自己，又好像被打的人不是自己。若無其事的眼神，萌萌地轉向向他跑來的導演，“怎麽了？”
這句話一出，連導演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驚訝之餘他不得不懷疑眼前的艾雲若是不是被打蒙了，打傻了？腦子裏也亂成了麻，他趕緊把艾雲若從地上扶起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稍帶著試探和和關切： “那麽重一巴掌，你真沒事？”
“嗯？演戲時被打……有什麽關係？”
“……可是……劇本裏沒有這場戲！”
“啊？”艾雲若發出一聲驚歎，然後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臉，另一個手順手拿過安導手中的劇本翻看起來，過了差不多5分鍾，她淡淡一笑：“還真沒有！”然後凝神望一旁沒有發言的季暄妍。
這一望更加讓所有人替季暄妍捏一把汗，個個都睜大了眼睛屏息等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以艾雲若的性格，她肯定會把季暄妍的頭發都抓下來的。所有人都這麽想著，等著。可是令人沒想得到的是，艾雲若居然一點都沒發火，更沒有向他們想的那樣抓扯季暄妍的柔發。她隻是像以往一樣帶著高傲的嘴角一笑，“行啊你！學會給自己加戲啦！”“不過還不錯！”
“嗯？”
季暄妍也猛地抬頭疑惑地看著她。
看著季暄妍如此疑惑的表情，艾雲若卻是得意的笑著。或許在她看來，自己並沒有被打，而是為戲小小犧牲一下而已。於是她又又夾帶一句：“按照劇本裏人物的性格，加上這一巴掌更能符合她，更能體現她的悲催嘛！”。
她的言語中沒有一點暗點指責，隻是很誠摯地跟季暄妍分析局中人的性格特點。這樣的她也讓旁邊的藍沫不禁刮目相看，她彎腰凝視著艾雲若，看著她稍稍浮腫的臉頰，“不錯嘛！你！可是這臉都腫了……疼嗎？”本來是被她的職業精神所感動的，想去發自內心地關心關心她。可是伸出去的手還沒觸碰到她的臉頰，就被她一隻手無情推了回來。
“誰要你關心！！假惺惺的……”
麵對艾雲若的那一推，藍沫卻不是像以往一樣討厭地再加反擊。而是對她輕輕一笑，那一笑，似乎就像是兩個不打不相識的老朋友一樣充滿著火藥下的默契。一旁的導演看到艾雲若貌似要發脾氣了，趕緊給旁邊傻傻愣著的季暄妍給了個手勢。於是，他們就趁著艾雲若和藍沫鬥嘴的空檔，悄無聲息地走去別的地方了。
藍沫呢，或許是太久沒有朋友一起貧嘴了吧，本來艾雲若已經不再想跟她多費口舌了，卻不料她自己又主動搭訕，“你這個人還真是分不清好壞哦！”說著話的功夫藍沫就坐到了她身旁一個空座上，全然當沒看到她的白眼。
“你要是好心，就不會總跟我作對！更不會跟我搶我的京軒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