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哭泣的藍沫
院長辦公室裏,藍沫低著頭，旁邊還站著個中年男子。
“您不用這麽做的，您有……您自己的家庭……隻要……您生活的好就行了。”說完,藍沫傷然地抬起頭,看了看他，既熟悉又陌生，趕緊低下了頭,眼圈也紅紅的。
想起媽媽那個時候是那麽孤獨無助,就連死都沒能再見到那個日夜思念的負心人。藍沫又一次倔強地咬住嘴唇,吞下了即將湧出的淚水。
中年男子看起來年齡也不是很老的樣子。聽到藍沫的這句話,頓時陷入無限的愧疚中,埋頭忍住眼裏的淚水,嘴巴微微顫了一下,卻久久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自己作為一位父親是多麽的不合格,曾經拋棄自己的結發妻子,就連幼小的藍沫也不管不問。隻是為了自己的前途,選擇不帶任何留戀的離開她們母女,投入另一個富家千金的懷抱。
可是,他也不想那樣,更是沒想到自己曾經愛過的結發妻子會那麽脆弱,那麽孤獨的離開人世,就連他想要彌補的機會都不給。
“還在怨恨……爸……怨恨我？”
“……不是……沒有怨恨……沒有……任何……怨恨！”
緊咬的嘴唇微微泛起血絲，但還是無法壓製藍沫內心的疼痛。
她隻知道自己心裏很難過,很壓抑，很想逃離。特別想哭，特別想去個沒人的地方安靜地哭,所以當咬著牙說完那句“沒有……任何……怨恨”時,趕緊衝了出去,不去再管身後的那個陌生父親怎樣的表情。隻是想隨著自己的心跑出去，離開這個有他的地方。
恰巧與迎麵而來的京軒和雪菲擦肩而過。
看她那麽傷心,跑得那麽著急,京軒心裏頓時像是被什麽東西猛紮了一下。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他喃喃一句:“她……怎麽了？為什麽哭的這麽傷心？”
京軒的心裏麵充滿了疑惑和不解，站在原地一直沒再挪動。雪菲看著他發呆的神情，她知道京軒心裏麵關心藍沫,思考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即便她是那麽不想讓京軒和藍沫再有任何瓜葛。雪菲的眼睛裏一直印著京軒的身影,她那麽喜歡他,卻也隻能黯然失神。
“她爸爸走了……”
京軒從來沒聽過藍沫提起她的爸爸,他一直以為藍沫就是大家嘴裏說的那樣,從小和奶奶住在一起而已。現在卻聽到關於她的父親,所以,他一下子愣住了。
“她爸爸在她很小的時候拋棄了她和她的母親，和別的女人重新開始了新的家庭……”
雪菲的話還沒說完,京軒就朝藍沫剛剛離開的方向衝了過去，丟下她一個人在原地失神地望著他飛奔而去的背影。
京軒一路奔跑著,大聲的喊著藍沫的名字，卻沒有聽到回答，隻能漫無目的一棟樓一棟樓的找。終於在一棟樓的樓頂角落找到了她，卻看到她蜷縮著哭泣的身影，那麽孤獨,那麽無助。
此時的他是想要去保護她的,所以徑直朝著她走了過去。剛抬起的腳步,瞬時被一個凝噎的聲音攔住。
“別過來！”藍沫把頭埋進雙臂裏,看都沒有看他。“我想一個人靜靜！”聲音很低沉,還帶著些沙啞。
京軒站在原地停留了幾秒鍾，最終還是走了過去。他走到她身邊蹲下來抱住了她，什麽都沒有說。隻是輕輕地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任由她在自己的懷中哭泣。
十幾分鍾過去了，沉落的夕陽撒下沒落的霞光，映出兩個前後錯落的影子。
誰都沒發現在頂樓的門口,有另一個身影一直在那裏神情黯然地看著他們。“他還是喜歡她的……京軒你喜歡的最終是藍沫……祝福你們！”
說完,那個身影轉身離去,卻不曾想原來他的身後也有一個人。看著他轉身後那麽驚訝的神情,一個很委婉的聲音響起:“晴羽哥……”
“噓……”
晴羽做了個小聲的手勢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暗暗地說了一句:“靜雅!我們走吧！”說完,不等她反應過來,就往樓下走去。
就在他擦身而過的那一秒鍾,靜雅沉沉地說著:“晴羽哥……你喜歡藍沫……吧？”
……
她轉過身,看著他繃直的背影。居然會讓自己更加不想看到他這樣傷心,原本她以為隻要讓他看到藍沫和京軒那樣擁抱的畫麵,他會不再去喜歡藍沫,那麽自己的希望也就更大些。但是,她從沒想過會讓他這麽傷心。“我不應該把你帶上去的！我不喜歡……看到你傷心……為她傷心……”
說完,她一下子失力癱坐在了地上。
晴羽趕緊轉過身扶起她:“靜雅！我沒事！謝謝你！”
說完,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走了，留下靜雅站在那裏含著淚水,望他遠去的背影。
晴羽媽媽在一旁坐著看著晴羽忙碌且有條有序地收拾著行李,從小到大,晴羽從來不讓她這個做媽媽的擔心。所以此時看著自己的乖巧兒子,她滿心的欣慰。
“晴羽！我的乖兒子！怎麽答應媽媽的建議了？對於出國留學這件事,你不是一直都很反對的嗎？”
晴羽放下手裏的衣服,拉過她坐在自己身邊,抿嘴一笑:“媽媽！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啊……想吃什麽就讓張嬸給你做……”
聽著這些關心的話,晴羽媽媽開心地笑了,她凝視著自己的兒子。許久,撫著他頭發:“我們家晴羽真是長大了！會關心媽媽了！”
晴羽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兒子啊！到了澳洲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時常要給媽媽打電話過來……”晴羽媽媽感覺自己鼻子酸酸的,忍了一會,會心一笑:“媽媽……還真的……舍不得你呢！”
晴羽抱住她,輕聲說著:“媽媽,放心吧!”
他不想讓媽媽擔心,便哄著她回房睡了。等到她睡著,才回到自己的房間重新收拾自己的行李。
整個行李箱都是那麽的整齊，衣服什麽的都分別放在各自的袋子裏，洗漱用具在另一個小巧的盒子裏。望著另一個還空著區域,晴羽抽開了床前的抽屜，拿起了一個影集，一頁一頁地翻著那些給他留下美好回憶的照片。那裏麵有他偷拍的藍沫不經意間的瞬間；有靜雅送個他的照片；有他們樂隊的合照,一副副畫麵迎麵閃過。
突然覺得自己就要離開他們了,非常的舍不得。手裏拿著手機，卻不知道此時此刻該給誰打……
一直握著手機,終於下了決心撥了個號碼。
“嘟……嘟……嘟……喂！晴羽哥！”
“藍沫……我……明天就要走啦……”
“嗯？……要到哪裏去呢？怎麽這麽突然？”
“……到澳洲留學……你明天……送我到機場吧！”晴羽稍稍停頓了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
說完就掛掉了打給藍沫的電話，緊接著又很不情願地按下了另一個號碼。
“嘟嘟嘟……喂！”這次電話那邊傳來的卻是不耐煩。
晴羽知道他是在為那天咖啡店的事情吃醋,生自己的氣,很平和地站起身:“京軒！是我！晴羽！”
“……這麽晚了有什麽事？”
晴羽走到窗前,望著外麵的夜景。
“我明天要出國了！你要來送我嗎？我希望你來！”
“出國？……你沒搞錯吧？……樂隊怎麽辦？……”
沒等京軒那邊發泄完，晴羽就把電話掛掉了,然後一把取出了裏麵的電池，扔在了床上。
呆呆的望著安靜的手機,還有一旁散亂的照片，其中幾張印著晴羽發呆望著天空的樣子……有晴羽側麵微笑的樣子……還有一張靜雅指著遠處沒有發覺的晴羽開心偷笑的樣子……
看著僅存的那一張照片裏的靜雅,晴羽很不忍心地翻過照片。
“對不起了！靜雅！我幫得了別人，卻幫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