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章

  鬼洞

  徐子冒只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大概有一天一夜這麼久。當真的來到鬼洞裡面，雖然知道未必能活著出去，卻異常安心，至少一點都不會有鬼洞未知的擔憂。


  徐子冒一睜開眼睛，卻驚訝地看見了一位老爺爺，一個跟徐香很像，身體都呈現半透明的老爺爺。這個老人很老，連鬍子都拖到了地板，臉上的皺紋應該有了百年的歷史。


  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的徐子冒向後猛的嚇了一跳。這一跳竟然扯到了他的傷口，咧了下嘴巴，驚訝的問：「你，你就是徐達？「


  「哈哈，你說是，便是。「老爺爺撫了撫自己的鬍子笑呵呵的說，他的兩鬢髮絲都白的發光。


  「可是。「徐子冒，不敢相信的說。


  「是啊，我也以為老爺爺已經消失了呢。「徐香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徐子冒的身邊。兩個人仰著頭看著坐在前面石頭上的老爺爺。


  「哈哈，你說的也沒錯，我的確快要消失，但是我在等。「老爺爺笑呵呵地看著面前的徐子冒說：「我在等，你。等你。「


  「你知道我會來到鬼洞？「徐子冒似乎沒有很相信。


  「是的，我知道，你會回到這裡，帶走這個丫頭。「老爺爺指了指徐香，這下不僅僅是徐子冒覺得疑惑，連徐香也覺得奇怪。


  「老爺爺，你怎麼知道？「徐香看了看徐子冒，又看了看老爺爺。


  「玄鳥出陰山，紫日臨東牆。三出祀天殿，血濺鳳鸞宮。這是一句箴言，關於太平王朝的你i聽過嗎？「


  徐子冒搖了搖頭說：「沒有，就算徐家有人知道了，也不會告訴我的。「徐子冒苦笑的說。


  「的確是，背叛過一次的人，徐家沒有人會相信你，就算你再忠心。「老爺爺點了點頭，說道。


  「我沒有背叛過徐家。「徐子冒不自覺的提高了聲音，這麼一說，他又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老爺爺和徐香看著他，老爺爺的目光中滿是同情，徐子冒瞥過了頭，不想要接受這樣的同情，就是這樣的同情，讓他每次都不得正式自己爹爹的事情。


  「你是沒有背叛，若讓旁人知道，你來到了鬼洞，你覺得徐家會怎麼看你？你背叛了徐家，卻沒有背叛自己。孩子，你做的對，人，永遠不要被所謂的責任束縛，跟著你的內心走。「


  老爺爺說：「所以，我才在這裡，所以我才在這裡等你。「


  「等我？「徐子冒喃喃自語：「你，徐達，堂堂徐家的家主，比三個長老還來的尊貴的家主，為什麼，會在鬼洞，會在鬼洞等我？你知道我要來？「


  「我在這裡，只是為了贖罪，我在這裡等你，也是為了贖罪。「老爺爺目光望向在一旁已經放棄聽懂的徐香。徐子冒順著目光看去，這個時候徐香乖巧的在玩弄著自己的頭髮。


  「因為她。「徐子冒說。


  「對，因為她。「


  「因為，顏氏？「


  「對，因為顏氏。我知道，你還不敢相信，若我告訴你，在百年之前，那個時候的西玄還是西玄，四國之中也沒有北康，那個時候還沒有顏氏，或者說，那個時候的顏氏，還姓徐。「


  「你說，顏氏千百年前，是姓徐？「


  「是的，那個時候，顏氏還姓徐。想必你聽過關於徐氏的傳說吧，從巨蟒之中得到的鬼符，是真的，從此，徐氏就擁有了控制陰兵和預知未來，探知過去，能通鬼神的能力。這種能力是在血脈之中，一代代流傳而下，但真正能繼承這種強大力量的，只有返祖之人。「


  「返祖？「徐子冒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


  「哈哈，看來沒有人跟你說過吧，也是，徐家之中，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幾乎也沒有，自然沒有人跟你說。血脈之力，依靠血脈而進行傳說，這也就是為什麼徐家血脈越純的人，能力越強。但真正能夠繼承這種力量的人，除去血脈傳統，還需要特殊體質，這個就是我們所說的返祖之力。四國之內，每隔家族的力量幾乎都來自神鬼，而返祖，就是指身體和靈魂無限趨於最原始祖先的人，那個人才能繼承最強大的力量。返祖卻沒有人能夠控制，於是所有的祖先就下了一個詛咒，讓家族世代有著返祖的誕生。能力越強，血脈里的詛咒之力越深，徐家返祖之人的壽命幾乎沒有活過十八歲，為了讓這個力量可以平衡，徐家的祖先將能力硬生生的剖成了兩半，一半能夠調令陰兵，一半能夠通鬼神，知來世和過去。「


  「你是說，顏氏，就是徐家的分支？「徐子冒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這樣就能夠理解，為什麼徐家對顏氏如此上心。


  「你說的沒錯，這樣他們的確提高了每個返祖之人的平均壽命，同時也讓這兩種力量很好的傳承下來，支撐著西玄這個國家。只不過，西玄動蕩，分裂成了北康，徐家也內部矛盾，能預知的那一半，脫離了出去，該名為顏氏，跟著北康分裂了出去。從此，徐家便立下誓言，他們要麼殺盡顏氏之人，要麼就將顏氏的能力重新收回囊中。「老爺爺嘆了口氣。


  「怪不得，顏氏女子，長相都相似。「徐子冒心中清明了不少，他似乎快要看透，這一盤局勢的根源。「所以當年，脫離了徐家的人，是名女子？「


  「是，是名貌美的女子，也許是詛咒之力，調令陰兵的徐氏返祖之人皆為男性，能預知未來，通鬼神返祖之人皆為女性，最後兩人，都結為夫妻。不過，這個事情，徐家幾乎已沒有知道了吧。「


  「徐達家主，你為何不回去？也許你回去，這個徐家，這個西玄。「徐子冒還未說完，就被徐達打斷。


  「回去？你且不要說，我這個模樣，這半個魂魄怎麼回去？就算回去了，你根本做不到你想的那般。我就是因為無能為力才離開徐家的。徐家有個秘密，一個一旦讓人知道，便會讓徐家千年基業毀於一旦的秘密。你應該不知道吧，徐家已經再無返祖之人。「老爺爺嘆了口氣。


  「怎麼可能，難道，紅鬼？「徐子冒不敢相信，他還親眼見到過紅鬼的能力，難道紅鬼不是？「紅鬼，是鬼，這個故事，說來太長了，也許，以後，你會有機會知道的，不是現在，你該走了，帶著徐香，離開這裡。「老爺爺搖了搖頭。


  「哼，我如何走的出去？「徐子冒有些絕望的說：「鬼洞，怨氣皆居於此，不要說我能夠走的出去，我的身體，估計也受不了，除非，能不走彎路。不過，誰都知道，鬼洞本身就是個迷宮。「


  「他會帶你出去。「老爺爺微笑地指了指門外，徐子冒一臉奇怪的看著沒有任何動靜的門外，又轉回了頭，看了看微笑的，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洞門的老爺爺，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徐子冒重新轉回了頭，看著那洞門，果真，不一會兒，那個洞門就從縫隙出，游進了絲絲的紅光，紅光匯聚，凝結成了一個人形，一個白髮青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