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章
祀天殿仍舊安安靜靜,嚴阿香坐在椅子上,她在等。果然,不到晌午,祀天殿內就進來了一個臉生的小太監。
「巫使大人,奉帝上的命令,請巫使大人前往芳華宮。帝上,皇后已在芳華宮中等候。「小太監恭敬的說,
「去吧。「嚴阿香在大花小花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她的衣服跟昨天並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連衣服的皺褶都相差不多。
她踏出了祀天殿,冬日的陽光雖然稱不上猛烈,突如其來的光亮,卻著實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睛。
「巫使大人,帝上備好了輦車,請移步。「小太監指了指門口的輦車,嚴阿香心裡想到,有多久,自己沒有離開過祀天殿了?好像自從成為了巫使之後,就再沒有出過祀天殿的門口了吧。
「巫使大人。「看著嚴阿香正發著呆,小太監小聲地提醒了下,嚴阿香才在大花小花的攙扶下,上了輦車。
芳華宮
嚴阿香聽過這個名字,就聽來說,這個名字非常熟悉。太平的皇后必須得經由顏氏挑選而出,適應天命的少女。其餘的嬪妃則可由著帝上的喜好,自由納娶。在帝上納娶的嬪妃之中,這個香妃娘娘,則是最得寵的。
相傳這個香妃娘娘的爹算是前朝老臣之後,北康改了太平后,明成帝君並沒有迫害,反而留有土地和家宅。不知為何,到了龍賢這代,竟被人提起批鬥,所幸這個香妃意外被帝上看上了眼,才簡單的處理了下,不再生事。
嫁予了帝王,哪家姑娘不是歡喜的?更何況,這帝王生得不錯,香妃自然樂意,就算沒有多少儀式,就算隨便封了個妃子,自己也不介意。倒是香妃的爹不樂意,沒名沒分,還是新朝的帝王,就在迎娶香妃的那天,香妃的爹就被氣死了。
每有依靠的香妃竟然憑藉這自己的姿色,能夠得到帝上如此的寵愛,在這太平也是值得人說上一番的。
皇宮之後有人相傳香妃娘娘手腕好,才能抓住帝上。也有的人說香妃娘娘能夠得到帝上的寵愛,是因為她的容貌,因為她的容貌跟顏香有這三分的相似,尤其是眼睛。帝上才賜名香妃,就算香妃原名中並無香,但是誰在乎呢?
雖說對於香妃議論紛紛,但大家也都心裡有數,香妃的頭,也就到這裡了,再上去,自然是不可能了,除非。。。。。。。
下了輦車,進了後宮,芳華宮中,嚴阿香算是第一次真正的打量著床上的女人,風姿綽約,穿著就寢的白衣,仍然掩飾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原本應該紅潤的臉蛋,如今卻蒼白無光,眼睛緊緊的閉著,鬢角竟然冒著點點的汗珠。
看著模樣,的確是深受著煎熬。
「帝上。皇後娘娘。「嚴阿香對著身旁的帝上行了禮,帝上正坐在香妃床榻不遠的地方,身旁站著皇後娘娘,再遠點,才是御醫和宮女等人。
「巫使大人來了。「皇後娘娘點了點頭,聲音顯得和藹,臉上卻沒有任何錶情。皇後娘娘的眼神不時的看了看身後的玉音,玉音看了看芷若的方向,又朝著娘娘點了點頭。似乎想要告訴娘娘,芷若姑娘說沒問題這句話一樣。
「嚴巫使,你也看到了香妃的這個模樣了,香妃的貼身侍女說,香妃總是這般,時而清醒,時而昏迷。你說,這不是受了巫蠱之術?「龍賢坐在椅子上,倒是顯得十分的冷靜,一點都不為香妃的這幅模樣擔憂,一點都不像外頭所說,帝上只鍾情香妃一人的說法。
皇後娘娘看到這個表情,舒展了眉頭,心中挺是開心。
「御醫,你來說說。「帝上撇了眼身後的御醫,御醫站了三四人,為首御醫則惶恐的彎著腰說。
「稟告帝上,巫使大人,皇後娘娘。香妃娘娘的這個病,臣等診斷了不下數十次,仍舊沒有任何的方向。香妃娘娘的氣息穩定,但脈象確實紊亂不堪,跳動不規律,人又昏迷不醒,實在,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啊。「為首的御醫看起來也有五六十歲年齡,如今卻彎腰彎得更低了。
「御醫大人不用自責,香妃娘娘這個病確實不一般。請帝上容許臣試試看。「嚴阿香緩緩開口。
「巫使大人是說你有辦法?「皇後娘娘開了口?她倒是有些意外,總覺得嚴阿香應該會推辭,或者打個什麼官腔,全部推與鬼神之說,卻沒有想到,嚴阿香竟然直接進行嘗試,難道她就不怕失敗嗎?
不過這也是皇后最想看到的,成功還好,至少有了理由讓帝上不再追究此事。若是失敗了,不僅她完全推卸不掉巫蠱小人之說,還會讓巫使大人的名號和地位降低很多,甚至讓人失去崇仰之力。想當年顏香,可是什麼都不管,什麼也不問,更別說如此主動的摻乎了。就這點,這鄉野丫頭果真是鄉野丫頭啊。
嚴阿香說的話不僅皇後娘娘訝異,連御醫和知情的人,心中都有了驚訝。在帝上面前,在這麼多人面前主動請旨,不是萬分把握,那就是找死。
「是。臣願意一試。「嚴阿香肯定的說:「但需要讓臣與香妃娘娘單獨相處一炷香的時間。「
「哦。「帝上若有所思的看著面前的嚴阿香,沒有開口,似乎在思考著。
這個時候芷若走了出來,大膽的跪在了帝上龍賢的面前:「帝上,奴婢希望進去服侍娘娘。「
說完芷若還看了眼站著的嚴阿香,擺明了一副不相信她的模樣。
嚴阿香倒是沒有回看芷若,反而一臉冷淡,似乎周圍的一切跟她並無太大的關係。
「奴婢願意前去幫助巫使大人。「小花看不過去,也向前一步,挺身而出。
嚴阿香這個時候倒是看了她一眼。皇後娘娘見此情景,心裡想,誰也想不到這個時候會有人自己挖坑往裡跳。
也是,這個時候自然能躲多遠就多多遠,瞧身後不由得後退一步的御醫就知道了。
龍賢靈活的轉動著手上的扳指,說:「行,既然御醫都拿香妃這個病沒有辦法,寡人相信香妃不會介意讓嚴巫使試試看。「
「是。「嚴阿香在小花的攙扶下,走到了病榻身邊,芷若也急忙跟在了嚴阿香的身後,身旁的侍女想要將嚴阿香身上厚重的襖衣脫下,卻被嚴阿香拒絕了。
直到寢室的門緩緩的關上了,隔絕了床榻和前面的小空間,外面的人再也看不見,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下皇后不樂意:「帝上,這。「
「皇后急什麼?一炷香的時間,延子,搬一個凳子讓皇后入座。「龍賢倒是不慌不忙。
「是。「
皇后與身旁的玉音面面相覷,不在自己眼底下發生的總歸是不讓人安心。當著帝上的面,自然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坐在了位置上,耳朵仔細的捕捉著屋內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