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9章 死之盡頭
「轟！」
夏炎眼神陡然凌厲下來，然後雙手結印，只見在其胸口處，一道黑色靈漩若隱若現，只是在身外籠罩的死氣漩渦下，此時即便是武主等人也沒有察覺到絲毫異樣。
而隨著黑漩凝現，那漫天死氣，竟是突然變得溫順下來，飛快地朝著他體內涌去。
「再來！」
夏炎手掌微微顫抖，但眼神卻是愈發的熱切。
他能感覺到，隨著這般浩瀚的死氣侵入體內，他的靈力、肉身，都是在以一種明顯的速度變得凝實起來。
甚至就連兩條魔臂上的詭異魔紋，都是愈發的深邃。
「轟！」
而隨著愈來愈多的死氣被夏炎所吞噬，那一整座死靈石池都是劇烈翻滾起來，旋即一道道暴躁無比的死氣漩渦匯聚而來，接連不斷地對著夏炎席捲而去。
「嗡！「
低沉的嗡鳴聲，在這空曠大殿中遠遠傳盪，望著那在一道道死氣衝撞下不斷顫抖著的夏炎，饒是玄寧，眼神都是逐漸凝重起來。
「兩日了。」
古池一旁，祈雨輕聲嘆道，此時她的聲音里，略微有些顫抖，她經歷過這種折磨，自然是知道身處池水中被死氣侵蝕的痛苦，而當初的她，在堅持兩日之後，都是險些有些支撐不住，如果不是憑藉龍族肉身的強橫，恐怕早就敗下陣來了。
「嘩！」
整座石池，都是在此時徹底動蕩起來，無數黑色漩渦同時成形，然後直接暴掠而出，猶如魔龍般，夾雜著磅礴精純的死氣，狠狠撞擊在夏炎身上。
澎湃死氣如同濤浪般自那碰撞之處席捲開來，那種衝擊，即便是四劫中期的強者，想來都無法正面抵禦。
玄寧三人目光凝重地望著那死氣席捲之處，半晌后，一道劇烈顫抖的身影，便是出現在了他們視線之中。
此時的夏炎，身上皮膚已經徹底呈現出一種灰白之色，甚至七竅中都是有著道道死氣瀰漫而出，儼然一副垂暮模樣。
「咳咳。」
隨著夏炎咳嗽聲響徹，只見一道刺目鮮血當即順著他嘴角流下，顯然此時他的體內也是受了不輕的傷勢。
「這傢伙，還真是出人意料啊。」玄寧輕吐了口氣，沉聲讚歎道。
雖說夏炎現在的模樣看上去極為狼狽，不過能夠堅持兩日時間，也是遠遠超出了這位玄門長老的預料。
「應該差不多了吧。」
玄寧輕喃一句，然而就在他想要動手將池水中的青年救出之時，卻是見到後者那緊閉的雙眼，豁然睜開，旋即一股瘋狂之色，陡然涌盪而出。
「太慢了…索性來次痛快的吧！」
當那道沙啞的聲音自石池中傳出來之時，玄寧、祈雨的面色皆是微微一變，唯有武主淡淡一笑，彷彿對此並沒有感到絲毫意外。
「夏炎，你不要逞強，現在你的身體已經快要到極限了，再這樣下去，會被死氣徹底侵蝕的！」玄寧沉聲喝道。
石池中，夏炎伸出手掌，此時他的皮膚因為死氣的侵蝕，已是完全灰白，只是在這種灰白之下，夏炎能夠感覺到一絲淡淡的生機，悄然自其體內瀰漫而開。
「死之極處，為生！」
想起之前武主所說的話，夏炎臉上也是揚起一抹笑意，然後朝著玄寧微微搖頭，眼眸中瀰漫著一抹令人心悸的執拗。
這世間，哪有平白而來的力量，想要變強，就需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承擔更多的風險，這一點，夏炎從人域走出來時，就已經清楚的知曉。
而且，如今夏炎的境界已經達到了三劫後期的層次，眼見距離四劫也只剩下幾步之遙，他必須抓緊一切時間，來領悟武主口中所說的生死輪迴！
而眼下，這死靈泉水，似乎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看到夏炎臉上的堅定，玄寧眼神微凝，旋即無奈一嘆，這個傢伙，還真是倔強啊。
不過此時，玄寧也終於是知道，為何夏炎僅僅三劫境界，便能憑藉一己之力打敗千夜與雷鵬。
想來他付出的努力，絕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玄寧，就由他吧，不經歷死亡，又怎麼能真正地領悟輪迴。」武主的臉色也是微微有些凝重，但此時卻沒有任何阻止夏炎的意思。
修仙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既然夏炎決定了腳下的路，那就只能目視遠方，然後堅定地走下去。
玄寧苦笑一聲，然後便是看到，夏炎手中印法一變，然後整座石池的死氣便是盡數顫抖起來。
「這傢伙，想要做什麼？！」
「不論他做什麼，想來都有他的道理！」武主淡然一笑，只是那微微緊握的手掌，卻是暴露了此時內心的緊張與不安。
聞言，玄寧也是微搖了搖頭，「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小子絕對已經到了極限，等到時候他肉體被毀了，你就後悔莫及了！」
武主微笑地望著那在石池中不斷顫抖的身影，旋即輕聲道：「他一定能堅持下來！」
「希望如此吧…」
一道道粘稠如水般的死氣靈力，不斷自夏炎周身滴落下來，但落入池中，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甚至整座石池，都未曾有一絲漣漪涌盪。
而伴隨著夏炎手印變幻，那原本顫抖的死靈池，卻是逐漸恢復了平靜。
「師尊…」望著眼前一幕，祈雨眼眸中當即掠過一抹疑惑，只是此時石池的這種安靜，卻是讓她心底愈發不安。
「這傢伙，是在匯聚整座石池中的死氣么…」玄寧抬頭，目光陡然看向夏炎頭頂，眼眸中瞬間有著一抹凝重浮現出來。
「嗡嗡！」
就在玄寧聲音落下后不久，整座大殿，突然開始輕微抖動起來。
而此時，祈雨同樣是一臉驚異地抬起頭來，然後便是眼眸駭然地見到，整座石池中的死氣，不知何時已經盡數匯聚到了夏炎頭頂上方，那般模樣，如同夜幕，讓人心底忍不住地生出一抹寒意。
死氣靈幕猶如一片看不見盡頭的黑色海洋，無聲之中，透露著猙獰。
一種可怕得無法形容的毀滅氣息蔓延而開，令得整片空間，都是因此而變得徹底灰敗起來。
那種死氣，彷彿連空間都已經無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