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是魔也正
「不…不要！天行！！」身後，聶雲裳神色痛苦地伸手拉住厲天行的胳膊，苦苦哀求道，「天行…」
「好！！這才是我清玄教弟子該有的覺悟！」清玄魂體陰陽怪氣地讚揚一句。
「祖師！弟子也願意獻出肉身！」看到聶雲裳臉上的凄苦神情，秦文浩心中一痛，默默走到厲天行身邊，躬身說道。
「噢？！好好好！不錯！不錯！你們都很好！」清玄見狀一陣狂笑，一雙眼不斷在厲天行與秦文浩身上轉來轉去。
「不過…本仙這次，卻不想佔用你二人的肉身！」
「什麼？！」
看著清玄眼中的貪婪，在場所有年輕弟子的心中皆是冰涼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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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你是凌雲子的大弟子，也是如今年輕一輩弟子中，資質悟性最強的一人，是么？！」隨著清玄魂體將目光定格在聶雲裳身上，厲天行臉色瞬間蒼白，本能地護在她的身前，一隻手，死死握在了龍吟劍柄之上。
「祖師…」
「你可願意獻出自己的肉身？成就本仙的宏圖霸業？！」清玄魂體雙目炙熱地看著聶雲裳，「待本仙成就天地主宰的那一刻，你這具肉身，同樣可以享受萬靈朝拜！」
「祖師！！雲裳乃是女子之身…您…您…」厲天行怔怔地盯著眼前的清玄祖師，然後求助似的看向身旁站著的五位太上長老。
只是，五人或嘆息或沉默，皆是扭頭看向了別處。
厲天行眼中一片死灰，伸手，緊緊握住聶雲裳的玉手。
「你不願意？！」清玄魂體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一對痴男怨女。
「回祖師！身為清玄教弟子，雲裳本該以此為榮，只是雲裳剛剛成婚，還望祖師給我一些時日，讓我與夫君好好相處幾日！」聶雲裳悄悄撓了撓厲天行的掌心，一臉輕笑地回話道。
「噢？！」清玄眼中寒芒一閃，臉上卻依舊帶著笑意，「哈哈哈！我倒是將此事給忘了！好！那我便給你些時日！」
「多謝祖師！」聶雲裳趕忙拉著厲天行躬身一拜。
「不過…」
就在眾人暗暗鬆了一口氣時，清玄魂體忽然話鋒一轉，盯著殿中剩下的弟子說道，「我實在是受夠了這魂體虛無縹緲的感覺，不如你們誰先讓我暫時借用一下肉身如何？！」
見眾人再次沉默不語，清玄魂體哈哈一笑，「就你吧！」
大胖抬頭，愣愣地看著清玄祖師手指方向，心中從未有過的絕望。
「祖…祖師！！祖師饒命！！」
大胖從小膽子便極小，每次去村莊外玩耍都得夏炎生拉硬拽，生怕遇到大人口中那食人的野獸。
此時看到清玄魂體手指的竟然是自己，早已嚇得心膽俱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大聲求饒道，「祖師饒命…祖師饒命！」
大殿中的氣氛早已壓抑到了極致，往日里祥和寧靜的清玄教，彷彿一下子變成了這些正道弟子曾經心目中魔教的模樣！
「哈哈哈！小胖子，你資質一般，悟性偏差，能被本仙看中，不應該是你的榮幸么？！」清玄魂體身影一閃，當即出現在了大胖身前。
「祖師饒命…」大胖癱坐在地上，全身上下再無一絲力氣。
「放心！一點都不會痛的！」清玄魂體俯身，湊到大胖耳邊，輕聲安慰道。
「不…不！！」
身旁，所有清玄教弟子此時全部閉上了雙眼，心中默默發誓，一旦今日離開玉虛峰，便立馬逃離這個如煉獄一般可怕的地方，再不回來！
「慢著！！」就在眾人絕望之際，大殿外忽然傳來一聲響亮的怒喝聲。
然後，新青峰首座南宮權一人當先，大步跨了進來，蒼昊雲、鹿馬真人緊隨其後。
除了正魔大戰那日戰死的純陽真人，剩下的玉女峰首座紫霄真人在親眼看到蘇輕言身死之後，便萬念俱灰閉了死關，如今的清玄教五大首座，實則只剩了眼前三人！
看到來人，清玄臉色明顯一暗。
「三位首座來玉虛峰何事？！」
「拜見祖師！」三人停在清玄身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相比於上次現身玉虛峰上，蒼昊雲彷彿在短短几日便老去了數十歲一般，原本挺拔的身軀顯得略微有些佝僂，頭髮花白，臉上皺紋橫生，只是那雙冰冷的眼眸里，依舊不時有紅芒閃過。
「哼！起來吧！」
「多謝祖師！」三人抬頭看了一眼身旁站著的五位太上長老，再次彎腰行了一禮。
「沒我召見，誰讓你們來玉虛殿的？！」清玄魂體明顯有些不耐，眼神陰鶩地看著三人。
「我等聽聞祖師想要尋一具肉身好寄宿重生，不知您看我們三人如何？！」南宮權臉上笑意真誠，只是心裡卻早已對這位清玄祖師失望至極。
「哧，你們？！」清玄臉上露出一副不屑神情。
「祖師有所不知，這張大胖乃是純陽師弟的親傳弟子，純陽師弟前幾日在正魔大戰中戰死，屍骨未寒，若祖師現在佔了他弟子的肉身，難免不會讓天下正道心寒！還請祖師三思！」南宮權眉頭緊鎖，只好換了個借口勸道。
「噢？心寒？哈哈哈哈！」清玄聞言當即放肆大笑起來，「心寒又如何？！我清玄在這人域做事還要看旁人臉色不成？真是笑話！千年前我驅逐妖獸諸族，靠的也並不是什麼正道同門，我靠的，是我自己！」
隨著清玄魂體話音落下，身影一閃頓時消失在眾人眼前。
原本匍匐在地上的大胖突然發出一道凄厲至極的慘叫聲，隨後便是一陣長久的抽搐。
殿中無論是長老還是弟子，見到這一幕，心中對這清玄教，再沒有了一絲留戀。
「何為正？何為魔？！」厲天行雙目赤紅，黯然自語，手中龍吟微微顫抖，似是在安慰著主人此時心中的凄涼。
魔教中人尚能同仇敵愾，同進同退，甚至不惜捨命守護身旁同道中人。
而眼前這位自詡正道祖師、被世人供奉千年的仙人，卻在親手殘殺著一個又一個後世弟子，然後告訴他們，這便是他們的使命，他們的榮耀！
多麼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