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玉珠峰變
桃花不開,情人未現,飄零孤身尋酒伴;阡陌之間,茵茵墨綠,流水輾轉人不在;世事常言道,吾念心禪安,郎君隱世,誰與我月下吟歌,笑承歡?
桃花運,桃花劫,桃花運里桃花劫。
相思之苦,當真是害人匪淺。
夏炎此刻絲毫不知自己竟又被人當作情敵,想要殺之而後快。漫步在玉珠峰山間小路上,想到馬上要見到師尊和幾位師兄,心情就開始變的激動起來。
只是越往上走,心中卻無端生出一絲不安。
快步來到玉珠大殿之前,只見大殿的飛檐翹角上,皆懸挂著一層層白色幃幔,一路上,弟子長老皆身穿麻衣,頭扎白帶,神色憂傷地朝著後殿匆匆走去。
夏炎心中大急,「難道自己下山這幾日,玉珠峰就出了大變故不成?只是歸來時的路上,並未聽鵬祖提及啊!」想到這,夏炎心中疑惑更甚。
「夏炎?!小師弟!!」就在夏炎朝著後殿慌張走路之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由遠處傳來。
夏炎轉頭望去,只見同樣一身麻袍,頭扎白帶的楚文博,正一臉欣喜地朝著自己跑來,手中還拿著些火紙、香燭。
「大師兄?!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是誰離世了?」好不容易見到了自己師兄,夏炎趕緊問道。
「唉…昨日,蒼易揚師弟,在後山悔過崖,咬舌自盡了…」楚文博走到夏炎身邊,眼神中帶著一縷擔心,「小師弟,師尊現在心情不是很好,你也剛回山,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休息。」
夏炎愣在原地,半晌沒有回個神來。
「蒼易揚,死了?!」
「嗯…唉…之前我遵師尊之命廢去了他的修為,待他醒了以後,一直大吵大鬧,近些日子更是壓抑成疾,再也沒能熬過自己那一關。等我們趕過去的時候,蒼師弟已經沒了氣息。」楚文博拍了拍夏炎肩膀,「我先去後殿,將他的喪事辦完,小師弟,你就先別過去了。晚些時候我再跟師尊說你回來了。別太自責,這一切都是天意,也是他咎由自取,誰也不想事情會變成這樣。」
「不…大師兄,我要去看看師尊他老人家…這個時候,我再躲能躲到哪裡去?!」夏炎搖了搖頭,跟在楚文博身後,朝著後殿走去。
「唉…好吧…唉…」楚文博幾番欲言又止,最終卻化作嘆息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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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後殿,只見此時院中到處扎放著一些紙人花圈,而蒼易揚生前所用的衣物法器,則整齊地擺放在院中一角,整個後殿,不斷有弟子進進出出,忙碌著一些下葬送靈的事宜。
見到夏炎回來,一些弟子眼中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
蒼易揚並非夏炎所殺,卻終究是因為夏炎而死。
若只是被廢掉修為,關在悔過崖悔過一生,倒也不至於生出仇恨,那畢竟是他罪有應得,只是如今這一死,首座真人即便再大度再明事理,心中一定也是恨極了夏炎。老來喪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心中那股怨氣可想而知。
人生有四大喜三大悲,皆讓人難以承受。
四喜為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而三悲則是少年喪父,中年喪妻,老年喪子。
如今的蒼昊雲,正是經歷著老年喪子之痛。
夏炎解下背後雷焱,放在門口靠窗的位置,面色沉重,一步步朝著殿中走去。
大殿之上,蒼昊雲目光獃滯,一臉悲痛欲絕的模樣。手中緊緊抱著蒼易揚的靈位,半倚在正中間的大椅上,彷彿一位塵世普通老人一般,讓人見之生憐。
夏炎走到蒼昊雲身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師尊!弟子回來了。」
蒼昊雲抬頭看了夏炎一眼,出奇地平靜,「夏炎,你回來了啊!」
「師尊!蒼師兄…」
「夏炎,師父累了,想自己待一會兒,你先下去吧!」
「師尊…」
「出去!!!」蒼昊雲突然神情猙獰地怒喝一聲,這一剎那間,夏炎從自己師尊眼中看到了無盡地殺意和怨恨。
門外,楚文博聽到師尊發火,幾番想要推門進來,只是想到自己師尊此時的痛苦,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是!師尊!人死不能復生,您節哀順變!弟子先下去了!」夏炎面如死灰,心神悲慟,朝著蒼昊雲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響頭,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原本以蒼昊雲的修為定力,是絕不會做出這等不顧及自己威嚴身份,不顧及自己徒弟感情的事情的,只是不知為何,看到手中的靈位,蒼昊雲便覺眼前一切皆是夏炎造成,不禁魔從心生。
然而看到夏炎離去的落寞身影,蒼昊雲心中又愧疚難當,明明最開始受傷害的是自己這位懂事乖巧的小弟子,蒼易揚之死與他沒有絲毫關係,甚至若不是自己及時趕到,死的就是他了…
兩股感情在蒼昊雲心中交替占著上風,不知不覺中,蒼昊雲雙眼竟閃過了一絲紅芒。
夏炎退出大殿,提起地上雷焱,在身旁眾人或可憐、或得意的目光中,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小師弟!!」楚文博緊跟著夏炎朝著院外走去。「小師弟!你也別怪師尊他老人家,不光是你,今日我們幾人都或多或少挨了他老人家的罵!他不是針對你的!!」
「我知道!大師兄!沒事!你快去忙吧!我一個人待一會就好了!」夏炎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好讓楚文博安心。
「那好,我讓你二師兄沒事就回去陪你!師尊這樣,我實在是走不開!」
「嗯!大師兄!真的沒事!你快去吧!」
楚文博看到夏炎眼中的痛苦,轉身沿著來路,回到後殿,找到了躲在一旁焚紙的劉春暉。
「二師弟,你回去陪陪小師弟吧!這些事兒交給我吧!」楚文博喊過劉春暉來,吩咐道。
「小師弟回來了?!」劉春暉抬起頭來,絲毫看不出悲傷難過,彷彿自己在這純粹是為了服從大師兄的命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