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波瀾將起
結界之內肅殺之氣瀰漫，六柄神兵分散屹立於這方天地。
一道略顯消瘦卻勢欲驚天的身影盤坐在結界中央。
刀削的面龐菱角分明，那雙彷彿看透世事滄桑的星目點綴其上，極為不凡。
當女子看到那道孤寂，彷彿化作永恆的背影時，眼淚有如決堤的洪水再也止不住，流淌而下。一步，一步朝那道身影走去。
蚩尤正凝視著身前的棋盤，極為入神。
女子緩緩走至他對面優雅的坐了下來。
「你來啦。」
這聲音是那麼的熟悉，塵封的遠古記憶再也不受控制，破封而出。女子咬牙，強忍著沒有哭出聲來，只是劇烈顫抖的酥胸以及雙肩證明著她此刻的心情。
「怎麼一來就哭了呢。」蚩尤的視線終於從棋盤處上移，落在了女子身上。
「……」許久，蚩尤方才木訥開口：「你……這樣的你，真好看。」
「呵。」女子嚶嚶低泣間終是破涕為笑，痴痴的看著眼前的男子，說：「這麼久沒見，你怎麼還是這個樣子？一點也不會安慰人。」
蚩尤靜靜的看著女子，沒有說話。
「我真佩服你，有時候我真的會在想，你到底是不是人。」女子繼續喃喃的說：「整整一千年，你竟然能熬得住。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明明身在紅塵，花花世界中卻依舊備受煎熬著。」
「我忘了我到底轉世了幾次，可能是八次，可能是九次，可我每每還是能想起你，我甚至懷疑孟婆給我喝的是假湯。」女子訴著苦，眼淚不要錢般流淌著。
一直聆聽中的蚩尤平靜的說：「一千年了。我以為你會過一陣子才來，沒想到今天剛滿一千年，你便來了。」
見女子沒有吱聲，他又接著說道：「其實我並不希望你來。千年前我便說過，讓你忘了我，你這又是何苦呢。我一個人在這裡其實也挺不錯的，時間沒有想象中的難熬。」
蚩尤的語氣一直很平淡，就像隨意的說著某件無關緊要事般。
沉默中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女子的眼淚止住了。她對蚩尤的話無動於衷，彷彿知道他會這麼說。
「你，變了。」蚩尤的眼神稍稍一暗，「霜，你的名諱。原本的你就如你的名諱般純凈，而今變得如此，皆是因為我。」
「對。我是變了，那又如何。」女子抬頭與蚩尤對視著，眼神中充滿了倔強，她說：「我殺人了，殺了一個又一個。我停不下來了，我喜歡上了殺戮的感覺。但是我所殺之人都該死。」
對坐的蚩尤搖了搖頭。
女子見蚩尤搖頭，語氣忽的變得有些偏激，「怎麼了？我只是殺了人而已，不記得是幾千還是幾萬，但，哪怕我將三界生靈屠盡又如何？」
「你不是說過嗎，一切都是虛幻的。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虛幻的，是假的，那麼我殺再多人又有何妨？」女子聲嘶力竭地喊道。
「又有何妨」四個字在天地間不斷回蕩著。
………
寧靜祥和的神木林今天迎來了幾位「客人」。
神木之上有著幾道身影，他們是三族的領袖：
其中仙族領袖觀音菩薩頭戴五葉寶冠，髻頂有化佛，雙肩各有一朵盛開的蓮花，左肩蓮花立有一鳥，右肩蓮花上置一凈瓶，端坐於蓮花寶座之上。
而袒露著胸膛，手持巨大三板斧的粗獷大漢乃是大唐人族，程咬金也。
最後一位是長居穢土的魔族領袖地藏王，其左手持金剛幢，右手結無畏印，一股寂滅的氣息蔓延。
三族領袖齊聚於此自然不是沒有原因。只因自蚩尤被封印至今已有千年整，三族大能盡皆感到冥冥之中將有大事要發生，而這大事的矛頭便是武神壇了。
「封印結界並無問題，只要結界不破蚩尤便翻不起浪來。」程咬金揮動著三板斧，瓮聲道。
地藏王與觀音皆是頷首，地藏王眸中綻放出懾人神光，說道：「此次我們來此地首要便是確認武神壇的結界，既然結界無恙，那麼便將另一件事決定下吧。」
程咬金與地藏王都看向了觀音。
觀音菩薩一一回望了兩人一眼這才說道：「千年來，三界妖風肆虐氣象已有很大改變，觀「眾生相」，邪惡之人雖依舊有，但良善之人更是不少，特別是近二十年，我見四洲年輕一輩大善之人良多，天賦驚人者更是多不勝數。盛世將起！」
「所以此次我們既然匯聚於此，也正好推波助瀾。」
「精武天神之戰，就此開啟吧！」
「精武天神之戰，真讓我老程期待啊，不知道此番又將有多少人成功稱聖。」
………
一道勁爆的消息，如颶風海嘯般自神木林開始向四大洲各地蔓延，理由無他，只因精武天神之戰！
大唐境內，補給處。一襲白衫，一紙摺扇，風流瀟洒的逍遙生得知精武天神之戰開啟，當即收起採購之物，向著大唐之外大步行去，同時，四面八方無數年輕一輩都是朝著同個方向匯聚而去。
那是神木林的方向！
長壽郊外。陸蕭然猛然一劍殺死一隻野怪，擦掉了嘴角的血，眼中爆發出一道嗜血的光芒，低沉道：「精武天神之戰，真是太好了，我需要磨礪，我要更強。」自從上次差點被鳳凰姑娘碾死，他便獨自來到危險的長壽郊外歷練，因為自己還是太弱太弱。
東海海底。原本深沉陰暗的大海深處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金芒，方圓百里的大海都被照亮了。伴隨著高亢的龍吟聲，幾道身影破開了水面，衝天而起。
「精武天神之戰？我們東海九子定要取得名次，名震三界。」龍太子手持黃金龍槍，刺向天際，龍吟之聲震懾之下，方圓百里妖族盡皆跪伏。
同一幕在東勝神州，北俱蘆洲，西牛賀州，南瞻部洲上演著，數以百萬計的年輕才俊，或是信心滿滿，或是目空一切，或是純粹想湊熱鬧，都朝著同個地點進發。
沉寂許久的三界，因為精武天神之戰而重新點燃了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