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無能為力

  「請進。」王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狠狠地抹了一把臉說道。


  李相濡打開門聞到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道，桌面上的煙灰缸里還有一根未燃盡的香煙。


  「原來是你啊。」王利看到來人瞬間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自己手下的人就好。


  李相濡有些奇怪，怎麼管理員看到他反而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難道是自己錯覺了？

  「長官，我來找您有一事相求，不知您是否有時間？」李相濡走上前恭敬地問道。


  「好啊，有什麼儘管問。」王利拿起那根煙深吸一口，一種神清氣爽之感油然而生。


  李相濡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問道：「上次與您的交談，似乎您跟我的老師十分熟悉，可以說得上是很了解吧。」


  「嗯，沒有錯。我們以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只不過從事的行業不同，來往漸漸就少了很多。」王利聽到這話，思緒也漸漸陷入了回憶之中。


  李相濡看到這一幕，並沒有多說什麼，安靜地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等待著王利。


  大概過了一會兒，王利手上的煙灰突然掉落燙了一下他的手，這才將他的思緒扯回。


  「不好意思啊，剛剛想起很多我們兩個的往事。但是太久遠了，有很多細節都記不清了。」王利有些歉意地將手中的煙放入煙灰缸中，長滿老繭的手對於燙傷早已經麻木了。


  「老師他沒有多長時間了，不知道您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救他？」李相濡對於他們之間的往事興趣並不是很大，現在要緊的事情是安南醫生還有沒有方法可以救治。


  王利聽到這話沉默了許久，周圍只有時鐘的「滴答」聲，彷彿度過了一個世紀后，終於緩緩張開了口。「曾經有過，但是……他把機會讓給我了。」


  「這.……」李相濡有些動容，他突然感覺自己並不是很了解自己的老師，本來以為他只是一個隱世鑽研的科學家，對於情感之類的事情都是麻木不仁的。


  沒有想到，居然還會有這樣的一件事情。


  「大概幾年前吧，那個時候還沒有現在的末世，整個世界都在正常的發展。我由於過度工作導致癌症的發生，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沒有多長時間能夠活下去。那個時候整個人都渾渾噩噩，可以說得上是行屍走肉。」王利語氣低沉地說道，眼眶也開始發紅。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控制一下情緒繼續說道：「誰想當時有一家公司研製出一種高科技治療方法，能夠治癒所有的疾病。但是由於資源的有限和成本過高，這種方法只能夠提供給有限的人群。」


  「安南也參與了那場研究，目的是為了治好自己的心臟。在研究成功后，那家公司為了感謝他，私下裡專門給他準備了一次治療。」


  「誰想就在他準備治療的時候，得知我得了絕症，直接將那次機會轉讓給了我。」王利老淚縱橫。


  李相濡也有了一些觸動，沒有想到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這麼深厚。但是他依然不想就這麼放棄，於是接著問道：「那長官，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我也無能為力。」王利低下了頭，表情顯得十分痛苦。


  李相濡失望地走出了辦公室，雖然他知道安南只是一個遊戲的NPC，但是這30天的相伴還是產生了感情。


  「希望這一天不要這麼快來臨吧。」他望著陰暗的天空感嘆一聲，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地走著。


  突然，一絲冰涼的感覺出現在他的腦門上，接著便是一陣又一陣的涼意出現在身體的各個部位。


  雨越下越大，彷彿一瓢清水從天上傾倒下來。不知是不是老天知道了他心底的難受，特意襯托他的心情。


  就在他全身快要濕透的時候，一把傘出現在了他的頭上，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傳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下這麼大的雨還傻站著。」


  李相濡轉過身看到一張美麗脫俗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對方拿出一張潔凈的紙巾擦拭著他的臉龐。


  「阿雪，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對於艾雪的出現感覺很意外。


  艾雪仔細的擦乾了他的臉，然後露出一絲微笑說道：「我恰好在這裡走一走，看看有沒有任務。誰想居然遇到你了，還傻愣愣地在雨里澆著，我就過來咯。」


  「謝謝啊，我也是出來散散心。」李相濡笑了笑，看著周圍空無一人的街道。


  這麼大的雨天，哪裡又有什麼風景去欣賞。


  艾雪看到李相濡的笑容有一些牽強，心裡有一些擔心。「看你好像有什麼煩心事，不妨說給我聽聽啊！」


  「也沒什麼，借景抒情吧！雨天總是會讓人壓抑的。」李相濡的眼睛躲過艾雪的目光，看向了一個正在不斷地向外溢著水的水窪。


  「總不會是跟以沫吵架了吧！女孩子嘛，多擔待一點。」艾雪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李相濡扯了扯嘴角，自己這樣真的很像吵架之後的樣子嗎？


  「你確定我現在的樣子像是吵過架的？」李相濡指著自己一臉疑惑地問道。


  「像！」艾雪誠實地點了點頭。


  李相濡一陣揉搓自己的臉，揚起一個誇張的笑容。「這樣是不是就不像了。」


  「嗯。像分手了以後強顏歡笑的樣子。」再一次誠實地說道。


  「我服了！」李相濡雙手舉起，一副認輸的模樣。「你如果沒啥事，就陪我走走吧。」


  「好。」艾雪的心裡樂開了花，她就等待這種時刻，兩個人單獨相處的世界，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

  雨勢一直沒有減小的跡象，偶爾幾個路過的玩家都是冒著雨來回奔波，大多數都是待在室內休閑娛樂。


  路邊一座房子的屋檐下，有一個薄薄的毛毯披在一名流浪者的身上，他頭髮披散而且十分凌亂，身上的臟灰被雨水浸濕，形成一灘灘的爛泥。


  李相濡看到這一幕，脫下自己的軍服披在了艾雪的頭上，然後拿著傘支撐在了流浪漢的頭上。


  「相濡，你這是？」艾雪有些疑惑地看著僅僅穿著一件單薄衣物的李相濡叫道，她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李相濡的上身已經被雨水打濕，衣物緊緊地貼在了身上。一陣陣涼風吹過，鑽心一般的刺骨。


  「我看這個流浪者太可憐了，被雨淋濕可能會生病。咱們是玩家，肯定不會有什麼事情，所以我就想幫幫他。」李相濡撐著傘，強忍著身上的涼意說道。


  【提示：由於玩家被雨淋濕同時受到風吹，所以觸發感冒狀態，該狀態持續1小時。】


  「啊切~」李相濡只感覺鼻子一陣痒痒的感覺，爽快地打了一個噴嚏。


  艾雪看到他這副模樣，再聯想起他之前說的話，捂住嘴偷笑起來。


  什麼叫不要隨便立Flag，啪啪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