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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那些你不知道的事

  安羽夕隻在大學第一個學期選修過法語這門語言來學習過,因此至今也僅僅停留在能勉強讀寫上,口語和聽力幾乎仍舊停留在初學水平。姚慕雅是知道這一點的,因而安羽夕最後告訴她決定去德國時她愣了一愣,不明白安羽夕去那語言不通的地方幹嘛。


  安羽夕解釋為交流厭惡。


  她點了一杯拿鐵坐在街角的咖啡店裏。


  鎮上還保留著早期鵝卵石鋪就的路,古樸如Romara?e上的一個中世紀舊夢。


  遊客乘的仿古馬車車輪嗒嗒聲和柔和古怪的低地法語路過窗前,窗台上紫丁香星星點點,南部的陽光和煦溫暖,輕輕落在拌著咖啡的銀匙尾端。


  然後就會自然而然地想起裴宇諾。原來轉眼,已經一年之久。


  為什麽在異邦的咖啡店裏驀地懷念起這些時,它們早就陳舊得恍如隔世。


  但還有一些人和事是不會褪色的。


  安羽夕在很久一段時間沒有辦法適應時差的變換,盡管現在的生物鍾已經顛倒紊亂,卻永遠會在4點醒來,走出租住的咖啡店頂樓公寓陽台看著腳下亮著零星燈火的小鎮,手機屏幕上一直保留著的北京時間裏。


  自從換了號碼以後,手機除了顯示有六小時時差的時間,基本也毫無用處了,失眠的晚上會徹夜盯著電話本裏空白的一片,有的時候她會突然感覺很冷,便想起從前某人曾經不管多麽惡毒都會在她冷的時候抱緊她的摸樣。


  鎮上有一家私人藏書館,跟安羽夕住的地方隔了一條街,她常在傍晚步行過去。


  艱森晦澀的法文書籍占了大部分,偶爾發現英文原著的,蟲蝕得脆黃的紙張上有些字跡也已經很難辨認。她有時象征性的拿一本書,其他時間卻常常隻是一個人坐著什麽都不幹,等到閉館點段再起身離開。


  館長是年過半百的老人,總坐在門邊的位置上看一本厚厚的法文辭典,館裏常常隻有我們兩個人,有時他抬起頭看見我在走神,老花鏡後麵微微眯起的眼周圍有深深的皺紋:

  “A qui pensez-vous?(你在想誰)”


  安羽夕隻能笑著搖頭,腳下的影子緩慢拉長,直到他又低下頭去。


  她已經沒有人可等,隻是想在虛妄的等待裏,假設著自己還能再等到誰回來,或是在某一個不經意的轉角,看見誰在夕陽裏淡出的那張若有若無的笑靨。


  迎著陽光張開的手掌邊緣被照得發亮透明,眼角慢慢溢出滾燙的液體。


  血液裏緩緩流過的溫暖悵然的情緒。


  ——那就是你留下的印記麽。


  安羽夕最終選了一本中國的詩集,拿到那個老人麵前做借書記錄的時候,老人歪著頭看著她的名字突然驚叫了一聲,然後用著相當蹩腳的中文斷斷續續地說:“哦!這!名字……中國……見過……這……書!”


  安羽夕難以理解地搖了搖頭,那老人看起來急得要命,索性轉身從身旁的櫃子裏掂了半天腳尖去夠書櫃上方的一本看起來很新的書,安羽夕急忙過去幫忙,將書拿了下來。


  書名叫《霸道男神請接招》,看起來不過是一本在普通不過的狗血都市言情,安羽夕並看不出什麽奇特的。


  但是一個定睛,安羽夕發現作品的作者名字是姚慕雅,不由得愣了一下。


  突然想起姚慕雅跟她講過做助理是為了討生計,在這之前她都是作家。


  “名字!名字!”老人不停地朝她擺著手示意她打開書,安羽夕將第一頁翻開,卻發現女主角的名字正是叫安羽夕。


  她明白為什麽老人會一直衝著她喊名字了,估計是這老人不知從哪淘來了這麽本書卻八成看不懂,隻看到了主角的名字,發現與自己方才登記的那個名字一模一樣,才好奇地領了她來尋了這本書吧。


  姚慕雅這本書,那丫頭倒從未跟自己說過,安羽夕倒是突然起了興致想看了的。


  於是她將自己剛才寫的那本詩集的名字給劃掉,寫上了這本書的名字。然後抱著書離開了書店。


  出來的時候法國靜默的街道上忽然下起了點小雨,在那個零散遍布著的精致建築中回響著滴滴答答的聲響。


  安羽夕一手將書護在懷裏,一手擋在頭頂小跑著打了車回到了出租屋裏。


  進了門安羽夕將濕衣服換下來,洗了個澡,然後才煮了杯咖啡,拿著書坐在下著淅淅瀝瀝小雨的窗邊,聽著雨聲,在纏繞在指尖嫋嫋的咖啡熱氣中,將翻開了第一頁。


  那時她並不知道,當她翻開了這書的那一刻,自己的心注定是要沉了進去,再也無法自拔了的。


  她不知道,自己會因為這本書,那麽痛苦。


  若她知道,當時無論如何也不會借了這書的吧,她寧願,什麽都不知道。


  時光荏苒,終究滄桑。


  這是一個跨越了十年,很長,很長的故事。


  前半截的故事都驚人地與她與裴宇諾的十年前一樣,安羽夕驚訝著她從未跟姚慕雅講過她又是為何知道這些的,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悠閑著翻閱著別人對自己故事的記錄,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一直讀到裴宇諾受傷在她家住下之時,安羽夕頓住起身去換了杯咖啡,繼續翻下一頁,她倒想看看姚慕雅是怎麽記下裴宇諾那些混蛋作為的。


  直到她,看到了與她印象中迥然不同的一個故事。


  **

  裴宇諾傷後又在安羽夕家住了一段時間,那日裴宇諾將安羽夕送回學校回安羽夕家,老遠卻聽見了米洛和安羽夕的叔叔嬸嬸的聲音。


  裴宇諾暗自奇怪為何米洛沒有去上課,剛想進門去問,他們談論的聲音卻突然闖進了他的耳朵,讓他全身僵在原地。


  “咱們得加快速度想辦法,怎麽才能騙得過安羽夕這丫頭,你爸前些日子又被那個老大逼問了,說你倆都已經成年,若再不履行當年約定就要拿回你爸當年欠他的那筆賭債還有一條手臂了!”安羽夕嬸嬸對米洛說話的聲音。


  米洛低下頭,半天沒有出聲,很久才呢喃道:“這樣……真的好麽,沒別的辦法麽,畢竟她和我們生活了那麽多年,還以為我們一直真心把她當自己的家人……”


  “洛洛,你可別這個時候犯傻!”安羽夕叔叔略顯激動的聲音,“你可別忘了當年她媽死了他爸逃走了,我們是因為什麽才勉為其難收留的她!不就是你爸爸我在外麵一時犯傻去跟那個黑社會老大賭牌結果欠下巨額的高利貸,那個老大逼我還錢,把我們逼的差點無家可歸,幸虧那個黑老大給我們了一條生路,因為那個黑社會老大長得太難看又是個瘸子沒人肯嫁她,他就打起了你的主意,說不還錢可以,但是待你長成十八歲,我們就要把你嫁給他。你爸媽我們心疼啊,我們不想啊,但又實在還不起那麽多的錢,這才將安羽夕那丫頭騙進門,我們同意撫養她不過就是為了等把她養到十八歲那年將她賣給那個黑社會老大來代你嫁給她,現在那個黑社會老大等不到十八歲了,現在就要人,洛洛你可別為了那麽點感情就害了咱們全家啊!”


  “是啊,洛洛咱們花了那麽多錢把她養大,讓她替我們換個債怎麽了!不是應該的麽!我們不必愧疚,這是她該為我們做的!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怎麽把她騙的心服口服,將她正式送到那黑老大身邊,咱們那麽多年的計劃就算完成了!”


  裴宇諾的手陡然一鬆,一串鑰匙“砰”地砸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說話的三人被嚇了一跳,往門口一看頓時都臉色蒼白,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裴宇諾慢慢踱步一步步走近那三人,冷厲的目光直直地掃視過每個人,最後望向米洛的目光中帶著深深的失望與恨意。


  “好一個機關算盡,心腸歹毒的叔嬸一家,可憐那丫頭還把你們真的當家人對你們的養育之恩這麽多年感激涕零,想來這世界上單純愚蠢的,也不過是她一個人罷了。”


  米洛臉色慘白,低著頭一字不發。


  嬸嬸率先懦懦地開了口,“……我們也是沒辦法,他爸當年一時糊塗把我們家逼上絕路,我們出此下策也實屬無奈……”


  “你們被逼上絕路是你們自找的!為什麽要把她也逼上絕路!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麽!那是你們的親侄女!你們算計那麽多年就是為了讓自己的侄女一步步落入地獄,你們於心何忍!”裴宇諾突然爆發地咆哮,額頭上驟然青筋暴起。


  “別,你別跟她說,”叔叔有些慌張地走過來拽住裴宇諾的手臂,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我,我們可以給你錢,別跟她說……”


  “拿開你那惡心的手!”裴宇諾大力地甩開放在自己手腕上的那隻手,由於用力過大卻扯開了自己的傷口,自己一個趔趄往後退了幾步,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吼道:“我告訴你們,你們若敢動安羽夕一根頭發,我便親手殺了你們女兒.”


  裴宇諾雙手撐地,雙手拳頭緊握,臉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起。


  良久,眸子陡然一縮,一字一句說道:

  “這個債我還,這件事我承擔,我隻有一個要求,不要告訴她真相,還有從此遠離她身旁,給我滾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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