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境夏天一境冬
聖城。奇術師協會。
費拉爾抱著一隻信鴉，跑進議事宮殿，此時，阿徒謨會長閣下正和元老們在開例會。
見這個年輕的奇術師冒冒失失地跑進來，在座的元老臉色皆是有些不太好看，特別是費拉爾的導師本節元老，見自己的學生這般不穩重，本節元老眼裡閃過一絲失望，嘴裡毫不留情地怒斥道：「費拉爾，沒看到會長閣下在開會嗎？」
費拉爾擦拭著臉上的汗水，急忙解釋道：「不是的，我有事情稟報會長大人。」
「什麼事能讓你擾亂會議，孰輕孰重都不知道嗎？」本節元老喝道。
「好啦，本節元老，莫要生氣。費拉爾，你有什麼重要的事稟報嗎？」年邁的會長閣下溫和地問道。
費拉爾感覺一陣清風拂面而過，這時候，他居然起了誓死效忠會長大人的強烈念頭，但是信鴉上的三根紅線頓時讓他清醒過來，他把信鴉腳踝上的信箋取下來，對著會長大人尊敬地說道：「會長大人。從奧海境來的信鴉，三根紅線，十萬火急。」
費拉爾說完，恭恭敬敬地把信箋遞到阿徒謨的面前。
阿徒謨接過信箋，看了看信箋上的封蠟印記——倒卷的大海上飛翔著一隻海鷗。
這個圖案正是奧海之王古拉德的家族族徽。
由此看來，的確是奧海境來的信箋。會長大人撕開封蠟，把紙張舒展開來，仔細閱讀裡面的消息。讀著讀著，會長閣下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十名元老都察覺到了會長閣下的神色變化，但他們皆是老持穩重之人，於是都靜待會長閣下開口。
半晌，阿徒謨會長讀完信，微微抬起頭，嘆息道：「異獸將要在奧海蘇醒……」
此話一出，元老們紛紛變色，異獸上一次蘇醒還是在五十年前，他們俱都參與了那一次戰鬥，想起那次與異獸的戰鬥，奇術師死亡不計其數，光是協會的元老就死了五位，異獸的恐怖深入他們每一個人的心裡。
「消息屬實嗎？會長閣下。」本節元老沉聲問道。
「從消息描述來說，消息的確屬實。」阿徒謨掃視著眾人。
會議宮殿頓時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本節元老說道：「會長閣下，請允許我先去奧海境詳查具體情況。」
「也好，奇術師軍隊集結起來也要一段時間，你先去那裡也好，出了緊急狀況也可以應急，但是要記住，不可對抗的時候不要硬撐，以退為進，等到奇術師軍隊來了再詳談行動事宜。元老會再也損失不起任何一名元老了。」阿徒謨會長嘆息著同意了本節元老的請求。
說到這個，元老們都露出悲色，五十年前，元老會還有十五位元老的，經歷過那一次大戰，元老會就衰減到了他們十個人。那在異獸大戰中犧牲的五名元老，都是他們的朋友，至少共事了四十年以上，故友逝去，又怎樣不感到傷心啊？
但是為了消滅異獸，為了羅曼帝國的和平，為了保護這片土地的安寧，他們每一個人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在他們看來，雖然遺憾，但他們都是死得偉大，死得其所。
……
會議結束，本節元老走在宮殿外的大理石階上，後面跟著的則是他的學生費拉爾。
費拉爾顯得有些擔憂，幾次欲言又止。本節元老似是知曉學生的心思，問道：「費拉爾，有什麼事嗎？」
費拉爾擔憂地問道：「導師，此行會有危險嗎？五十年前可是犧牲了五位元老才把異獸殺死的。」
本節元老停下腳步，抬頭眺望著遠處的天空，天空很蔚藍，偶爾有飛鳥經過，是個人都喜歡這樣的景象啊，只是，如果不殺死異獸，這種景象也會隨之覆滅吧？本節元老想到這兒，嘆息著說道：「費拉爾啊，你是我唯一的一個學生，也是我最喜愛的學生，你很有天賦，將來的成就並不會低於我。我老了，都已經一百五十多歲了，又在五十年前的大戰中留下了隱疾，沒有幾年好活了。所以，我不想待在聖城老死，而是要跟隨者故友的腳步，在征戰異獸中犧牲。我的學生，費拉爾，你明白我的心思嗎？」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導師，請讓我跟隨你去奧海境吧，我想跟導師一同戰鬥。」費拉爾熱淚盈眶，整個身體都被激動的情緒帶的抽動起來。
「不……你還沒真正成長起來，不會是異獸的對手。」本節元老說道，「以後會有戰鬥的機會的。不要急，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變得強大起來。」
費拉爾拉起老人的手，在他蒼老的布滿皺褶的手背上親吻，「奧海境離聖城千里之遙，至少需要兩天時間，導師，你的身體怎麼吃得消，還是讓我隨行吧，至少，在路上我可以服侍你，可以省去您很多的麻煩。」
「好吧，但一切要聽我的吩咐，你的命比我的重要，你明白嗎？」良久，本節元老才同意費拉爾的請求。
「學生謹遵師命。」費拉爾應答道，但他的心裡卻在想，此行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導師，哪怕是付出性命。
……
千里平原，一輛馬車在熾星下緩緩而行。
本節元老坐在車廂里，馬車晝夜疾馳，連續兩天下來，老人的身體有些疲累，費拉爾知道他的情況，故而自作主張減速緩行，但是奧海境的情況未明，本節元老在車廂里叫道：「費拉爾，不要減速，全速前行，盡量在黃昏之前趕到奧海境。」
「可是，導師……你的身體？」駕車的費拉爾關切地問道。
「沒有探測到異獸具體蘇醒的時間，我們就不能減速，你要知道，奧海境的人們等不起啊。全速前進，到了奧海境再休息不遲。」本節元老的命令不容置疑。
沒有辦法，費拉爾只能加速，好在這裡是沃土平原，馬車並不顛簸，不然，費拉爾不得不違抗導師的命令了。
黃昏時分，費拉爾終於看到了奧海境的邊境線，古拉德的族徽繪成的旗幟隨風飄揚。費拉爾勒住馬兒，讓馬車停下來，說道：「導師，奧海境到了。」
本節元老探出一個頭來，額頭上沁出一層細細的汗珠，費拉爾跳下馬車，走到車廂前，把本節元老小心翼翼地扶下來。
本節元老看著半空中飄揚的旗幟，緩緩向前走著，費拉爾在一旁扶著他的手臂。越過邊境線，溫度陡然下降，好似一剎那之間進入了另一片空間，本節元老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費拉爾連忙拿了一件襖子披在導師的身上。
一條邊境線，像是隔著兩個季節，一境是夏天，一境是冬天，頗為神異。
本節元老退出奧海境，瞬間又由冬天變成了夏天。這種差別讓得本節元老的眉頭皺了起來，越皺越厲害，過了一會兒，本節元老舒展眉頭說道：「上馬車，直接去奧海之王的城堡。」
馬車進入奧海境，馬兒受到反覆氣候的影響，顯得非常不安，好在費拉爾是個駕車的好手，很快就平復了馬兒的情緒，快速向著奧海之王的城堡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