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靈山主峰
靈山上白霧繚繞,瀰漫清冷氣息,那裡面,蘊含著濃郁的靈力精華。
今日,主峰迎來了一個在外流浪多年的歸家遊子。
一個面容方正的中年男子,帶領著王名,在山中大道一步一步走上去。
地上鋪設著金黃的磚石,工整有序,從山腳一直延綿而至山頂,其數不知凡幾。
因為體內帶著一絲龍族血脈的緣故,靈山龍姓一族也是對於金銀財寶抱有極大的貪戀,尤其喜歡閃亮耀目之物。
「我靈山龍族,常有族人在外遊歷,途中留下種子,也是正常。」
此中年男子,名為龍銘,屬於主脈,地位極高。而此人與落天勝交情匪淺,更是意向相投,有惺惺相識之感。
現在聽聞落天勝無意中尋到一個迷途龍姓族人,他不由有些歡喜,皆因接引族人回歸,這也算是一個任務,有豐厚獎勵。
「只是,不想你居然會是龍若天那一脈的子弟,而不是我主脈子弟,實在可惜。」
龍銘言語中,帶著一絲遺憾,因為落天勝引薦的關係,他對於王名也是有不錯印象。
龍姓族人中,也非是扭成一團的團結,各脈之間,暗鬥如潮水一般,從未停息。
而龍銘與龍若天這兩脈之間的關係,就算不得友好了。
王名淡淡一笑,道:「前輩對我有引薦之恩,我自然不會忘記。」他言語中隱藏了意思,那就是可以試著幫龍銘與龍若天一脈修復關係。
這讓龍銘眼中一亮,連聲道好。能多一朋友,少一敵人,自然最好。
兩人走在山間大道上,腳踏閃亮金磚,眼望擦身而過的龍姓族人。
靈山受天地鍾愛,而龍姓族人也是出眾,男的英俊,女的俏麗,皆是身材高大,行走中龍行虎步,精神奕奕。
這其中,自然也有龍族血脈的緣故,使得他們的起點要比常人好上太多。
不過,或許也是因為龍族血脈的影響,其等面容帶著高傲,對王名這一陌生人不屑一顧,唯對龍銘敬畏有加。
龍銘與其等,也無有多少言語,只是點頭而過,交情淡薄。
「我等一族,生性冷漠,便是親緣之間,無有情感,也很正常,若非有嚴格秩序,恐怕早已崩潰。」
龍銘對此情形冷冷一笑,在談及族人之時,他彷彿置身事外,無有關切。
「不過,你畢竟是落天勝推薦之人,以我和他之間的關係,自然會照顧你的。」而後,他又是拍了拍王名肩膀,淡淡笑著。
與落天勝之間的關係,反而是超越了與族人之間。
兩人來到了半山腰,被一支穿著金色制服的隊伍所攔下:「站住!沒有家族令牌,不可登上山腰處!」
龍銘作為主脈一員,家族令牌自然是有,不過他看一眼王名,卻並沒有拿出令牌。
「如此,足夠了吧?」他體內靈力涌動,強大氣息爆發,一股金光散發,讓得隊伍所有人不由自主以手擋眼。
周身,被密密麻麻的金色鱗片所覆蓋,而臉龐的變化更甚,那似乎一頭頭角崢嶸的金龍,滿是桀驁,粗暴,張狂。
金身化龍訣,方才是龍姓一族識別同族的唯一辦法。
看到龍銘模樣大變,微微漂浮於半空,有俯視姿勢,那隊伍所有人已是驚駭,單膝跪下:「執法隊拜見前輩!」
另一邊,王名同樣使出金身化龍訣,不過與龍銘不一樣,他的臉龐並沒有轉化為龍首,這是境界與修鍊不夠深厚的緣故。
但即便如此,也是足以讓執法隊讓開身子,放出上山道路。
兩人繼續上前,路上再有數支執法隊伍攔下,而龍銘也是不惱,只是放出金身化龍訣,震懾眾人。
王名也是如此去做。在這路上,他也是有所確定,龍姓族人對於樣貌似乎不太在意,他們眼中,唯有血脈高低。
血脈高者,他們以卑微者姿勢去相迎;血脈低者,他們不屑一顧,如同路邊野草一般,絲毫不放在眼中。
而血脈高低的評判標準,就是金身化龍訣了——高者,金身化龍訣修鍊至深層次,全身可化為龍形;低者,如王名一般,周身不過起了一層金色鱗片,縱然是龍斬所贈,但缺少自身領悟體會,所以對於金身化龍訣的參悟,還遠遠不足。
從這一層面上看,金身化龍訣,其實就是一門激發龍族血脈,增強自身資質的強大功法。
這等功法,極為罕見,便是有幸得到,若無條件,也是無法修鍊。
「金身化龍訣,乃是我族立足根本,你現在不過剛剛入門,無有數百年鑽研,難以稱得上是精通。」
龍銘提醒王名,要以金身化龍訣為先,務必將其修鍊至高深境界。
否則的話,即便是靈山主峰內,也是寸步難行。
「我明白的。」王名點了點頭,這門功法與天星靈體圖有些類似,對於肉身的增益極大。
如此不可多得的功法,他自然不會浪費。
······
兩人終於是來到了山頂宮殿處。
身前,是一片連綿不斷,如同山脈的宮廷,以金色為主基調,周圍還錯落著其它顏色,讓人眼花繚亂。
宮廷藏身於茫茫白霧之中,王名初次見到,也是不由暗暗驚訝,這裡的規模,要比清羽宗大上何止十倍。
「我龍族先祖,以莫大之力鑄造主峰,更是傳下高深莫測功法,讓得我族代代繁衍生息,越發強盛。」
看著面前上百里的宮廷玉宇,龍銘不由感嘆,對於先祖之能,心生遐想,難以自制。
他凝視王名,道:「能夠成為我族一員,你這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啊!」
對同族之人情感淡薄,但同時卻對族群抱有強烈的榮譽感——這就是靈山龍姓一族,一個極為奇特的族群。
王名沉默著,隨他去到一個金色宮殿中。
裡面,如同黃金澆灌而成的大椅上,坐著一個閉目養神的老者,旁邊一列,站著數個容貌不一的男子。
王名目光微微一閃,這幾個男子中,他一眼就是認出了其中的一個,正是拋棄龍斬之人,也是王名此行目標的龍若天。
此人真正看去,要比畫像中更有壓迫感,那是一股上位者所養成的氣勢。
而這數個男子,其實就是龍姓一族幾脈的話事人。
不過,除卻那坐著的老者與龍銘外,這裡的其他人都不是主脈之人。
也就是說,這裡當真擁有言語權的,唯有老者與龍銘。
「你就是我靈山龍族遺留在外的子弟,還是龍若天這一脈之人?」
在王名掃過眾人後,老者也是漸漸睜開那對渾濁的老眼,語氣頗為低沉。
那眼瞳,似乎看透了一切,有難言的精光在深藏。
「王名。」王名自報姓名,他可以感覺得到,此老體內隱藏著可怖力量,並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存在。
實際上,這裡的所有人,都是遠遠超越王名的修為——那種凝聚於一起的壓抑氣息,饒是王名心性,也是頗有壓力。
感覺,就如同無意中闖入了虎穴的綿羊一般。
只是,王名卻不是溫順的綿羊,而是披著羊皮的獨狼。
眾人將目光投到他的身上,有審視,有冷漠,有敵視,而無絲毫的好意。
王名驟然感覺,自身如同背負了萬斤巨石一般,不堪重負,難以呼吸,甚至連得說話也是無法做到。
所有人,都似乎欲要將他解剖,打量他的內外,是否真的屬於同族,可以容納。
「各位,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唯有身旁不遠的龍銘,終於在此時站出,以身軀抵擋,為王名攔下眾人的共同施壓。
「還可以。」老者漠然點頭,對於王名能夠抵禦其等施壓感到一絲滿意,因為若是王名連得這一關也是無法通過,那他將會親手將王名撕碎。
龍姓一族,便是如此簡單粗暴。
無有壓迫,王名方才有餘力將金身化龍訣施展,讓眾人稍稍點頭。
老者打量一番,直接揮手:「能夠施展金身化龍訣的,獨我靈山龍族。如此,你算是正式回歸我靈山龍族了。」
他不給王名言語機會,轉首看向龍若天,道:「當年,我與你叔父,也有一些交情。看在這一份上,我就不多說什麼,他是你的一脈,那麼自然交予你管教。」
「多謝族老體諒。」龍若天面上一喜,躬身行禮。
而其他幾脈之人,卻都是微微皺眉,顯然對這個無有商量的結果不太滿意。
只是,其等也不敢與老者言語,唯有眼睜睜看著他離去,直至殿內只剩他們數人。
龍若天洋洋得意,掃視眾人,以高傲語氣道:「各位,今日我一脈迎來新子弟,意義非凡,我也不和各位多說,就此告辭。」
他一轉首,表情又是一變,以領導者臉孔凝視王名,微一點頭,示意王名跟著他離開。
「等等!」
其他幾脈的話事人,卻不願就此接受這個結果,無論如何也要爭取一番。
「怎麼?幾位還有什麼要指教?」龍若天冷冷說著,目光閃爍,也不知在思索什麼。
而王名看著他們對峙,面上雖然無有異常,但心中思緒已是開始運轉,他總感覺這一子弟之爭,並非表面上看去那般簡單。
這其中,似乎涉及到了某些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