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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有所託付

  韓玉欲要與王名做一個交易。


  「陳客名,現在就在靈礦的某個地方,和你清羽宗的弟子一起。」韓玉面上沒有絲毫情感流露,聲音也是極為平淡:「他們現在都處在昏迷狀態,只是誰先醒來,這我就不能擔保了。」


  王名的目光一冷:「你這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以陳客名與你清羽宗弟子的性命,來換取她。」韓玉一指王名身旁的莫邪,道:「這對你而言,很容易決斷吧?」


  莫邪搖著頭,躲在王名身後:「不,我不會再做殺人的事情了。」


  「不是殺人。」韓玉也是微微搖頭,道:「我只是,需要自保而已。」


  王名眉頭微皺。他知道,韓玉如此去做,實際上是要讓此事不泄露出去——借著自己這把刀,將陳客名殺死。


  如此一來,就是死無對證了。就算洗塵宗日後追究,王名作為清羽宗之人,哪怕知道內情,也是無法作為證人,畢竟雙方立場對立。


  而莫邪被韓玉所掌控,更是難以作證。


  與之同時,罪名就是落到了王名的頭上——清羽宗是洗塵宗的死敵,清羽宗弟子殺死洗塵宗弟子,這是極為正常之事。


  那樣,就算洗塵宗真的有所追究,矛頭也只會指向王名。


  「這女人,實在不簡單。」


  王名看一眼韓玉,再次見識到了她的深沉謀划,以王名心性,也是不由有些嘆息。


  「如何?」韓玉不理會當事人莫邪,只是看著王名。


  王名並沒有貿然決定,而是詢問道:「你說與陳客名一起的,還有我清羽宗弟子,那到底是誰?」


  「那是錢鐵的兒子,錢鍾與錢銅兩人。」


  得到回復,王名不由低頭沉吟,而身後的莫邪則是面色開始猶豫,良久后嘆一口氣。


  「同門,是很重要的吧?」她低聲自語,眼瞳中有嚮往神色,喃喃道:「失去同伴,這是一種痛苦的事情。」


  她的面色變得堅定,抬頭道:「我跟你走。」


  王名眉頭一皺,而韓玉則是微微一笑,道:「交易達成。」


  王名看一眼身後莫邪,卻見她嫣然一笑,低聲道:「我不想再有人死去了。當然,除了那個陳客名。」


  「還有,多謝你救了我,從那個陳客名手中。」


  莫邪向著韓玉走去,而韓玉的手上則是多了一枚白色的符籙,正是驅靈符。


  看著莫邪背影,那感覺如同她即將再次沒入黑暗之中,王名忽覺心下一陣不舒服,忍不住就要出言阻止。


  不過就在此時,突然又是有著意外發生。


  「誰?」韓玉面色猛地一變,向著拐角處看去。


  一個頭髮凌亂,目光怨恨的女子,出現在拐角處。她死死盯著韓玉,臉上滿含怒火,正是洗塵宗弟子張千華。


  她也是除陳客名之外,六人中唯一生還的那個。


  「韓玉,你果然不懷好意,虧得陳師兄如此信任你。」張千華語氣低沉,飽含殺意:「既然你不仁,那我就不義!」


  她回身飛奔,很快融入黑暗之中。


  「不好,決不可讓她逃出去!」韓玉心中著急,也顧不上莫邪,連忙追了上去。


  而一邊的王名,則是看到了轉機。


  「走,我們去救人。」他凝視地面,可見地上有著尚未凝固的血跡,蔓延而至礦道遠處。


  這血跡,很大可能是屬於陳客名的。因為要將其制服,除非讓其受傷,否則以韓玉之能,也是萬萬做不到。


  而且因為王名切斷他與莫邪之間的聯繫,讓其受到反噬,自然傷勢不會很輕。


  莫邪當先而去:「我有辨氣之能,讓我來帶路。」


  順著地上血跡,他們很快就是在一處礦洞之中尋到了陳客名與錢鍾錢銅三人。


  只是,陳客名躺在地上,陷入昏迷,而且雙手雙腳反綁,氣息微弱,就算醒來,也是難有傷害錢鍾錢銅之力。


  「她這是什麼意思?」王名眉頭皺起,一邊的錢鍾錢銅與之不同,雖然昏迷,卻沒有捆綁之擾。


  莫邪同樣沒有料到這個情景:「莫非,她只是想要將你引走而已?」


  王名微微搖頭,並不說話。他俯身查看錢鍾錢銅兩人的情況,發現身上頗多傷勢,所幸都不致命。


  不過,他們昏迷很深,短時間內是無法蘇醒的了。


  這時,忽然從兩人身後轉出一個中年男子,卻正是陳東揚。


  「你就是王名?」他的聲音沉穩,有力,自有一股壓迫力:「你果然不凡,不但能在陳客名手中逃脫,甚至連得這個靈體都是收服了。」


  王名面色凝重,身體微側,手中赤翼劍做出防護動作,皆因從陳東揚身上嗅到強大氣息。


  那是屬於築基境的絕對強大。


  陳東揚卻沒有動手之意,他擺手道:「你放心,現在,我還是清羽宗的長老,自然無有傷害清羽宗弟子的理由。」


  王名目光閃爍,對他行了一禮,道:「那麼陳長老,不知你此時出現,又是什麼意思呢?」


  「我想和你談一談。」陳東揚開門見山,凝視王名:「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承擔這個責任?」


  他有意無意地看了地上錢鍾與錢銅兩人。


  王名沉默一下,無言點頭。


  見此,陳東揚不由微微一笑,拂袖道:「跟我來。」


  「等一下。」王名將錢鍾錢銅抬到另外一處礦洞,並且吩咐莫邪照看他們,以免出事。


  還剩下昏迷的陳客名。


  「把他也帶走吧。」陳東揚目光一閃,語帶深意,道:「待會需要用到他。」


  王名看他一眼,沉默中將陳客名抬起。


  兩人在礦洞中前行,一路無話,兜兜轉轉,來到了一個隱秘之處。


  正是那個隱藏著靈玉的礦洞。


  「這就是靈玉?」王名凝視那岩壁邊緣上的白色靈玉,其晶瑩剔透,散發璀璨光芒,奪人目光,極為驚艷。


  陳東揚點頭道:「這就是自然之神奇。天地靈力凝聚靈石,靈石凝聚靈玉,不知匯聚了多少精華,讓人嘆為觀止。」


  「說實話,能夠親眼見到一次靈玉出世,我也是三生有幸了。」撫摸著冰涼的靈玉,陳東揚不由嘆息。


  王名再度打量礦洞,卻見到一旁陰影處蜷縮起來的陳水月。


  「你無須擔心,她已經睡著了,不會打擾到我們。」陳東揚微微一笑,而後終於轉入正題:「我此番尋你,是想拜託你一件事情。」


  「看來,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王名知道,此時陳東揚完全掌控局勢,卻仍要鄭重拜託自己,想來這其中非是易事。


  「的確不容易。」陳東揚沉默一下,面色很是凝重:「如果,我是說如果,日後你若是修為有成,能否去一趟洗塵宗,看望我父女一次?」


  王名眉頭皺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王名與其無親無故,難以想象他為何要如此託付自己。


  「我這也是沒有辦法。」陳東揚嘆息著,將自己的苦衷慢慢道出。


  原來,他與韓玉之間,還有著一些親屬關係,兩者皆是同一個村子出來,只是因為各種緣故,才會加入敵對的兩個宗門。


  「洗塵宗此番到來,不但有韓玉這一層關係,更是因為有一個高人,其從上宗而下,其能驚人。」


  陳東揚在清羽宗當了多年長老,早已習慣,雖則有著韓玉的關係,卻也是可以不去理會。


  只是,洗塵宗的籌碼不止如此,傳聞那一個高人,有治癒陰脈之能。


  「水月的病,一直是我的痛,此時聽聞有高人能夠使她恢復,我也只能咬咬牙,試一試了。」


  抱著一絲希望,陳東揚最終答應了脫離清羽宗,加入洗塵宗,而且,在這途中,他還意外發現了靈玉的存在。


  「靈玉太過罕見,有此寶物在手,就算去到洗塵宗,我也有一分底氣。」也正是靈玉的緣故,陳東揚才會在此繼續停留。


  但就算如此,他的心中還是有著擔憂,畢竟無故脫離自身宗門,加入敵對宗門,這可是欺師滅祖的大罪,萬死難辭其咎。


  「洗塵宗的情況,我的了解也是不深,而且還有水月在,我不得不留下一條後路,不為我,也要為水月著想。」


  這就是陳東揚託付王名的緣故,他不想去到洗塵宗后失望,從而耽擱了陳水月。


  「我活了半生,也是沒有遺憾,唯一感到懺愧的,就是無法給予水月應有的幸福。」


  陳東揚深深嘆息一聲,這是真情流露,沒有絲毫做戲之意。


  「她總是幫助他人,但卻沒有想過自己···說真的,看著她的笑容,我是絕對不會放棄治好她的病的。」


  陳東揚凝視王名,鄭重的俯身行禮:「王名,我此行,不知好壞,不知前路,雖則我無所畏懼,但是我卻實在放不下我的女兒。」


  「我不為別的,只希望等到日後你修為有成,能夠去一趟洗塵宗內,看望水月一眼···只要她平平安安,那我就是無憾了······」


  他低身而立,拿出一個錦盒,遞給了王名。


  王名接過錦盒,將其打開,便是迎面而來一股濃郁葯香,伴隨著陣陣氤氳靈氣,讓人飄然。


  他不由一驚,低頭看去,卻見是一枚鴿蛋大小的金色丹藥,上面飄散淡淡金色煙霧,其狀奇異,極為不凡。


  「這···莫非就是築基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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